現在已是年後,離水沉寂一段時間的河面有開始熱鬧起來,碼頭邊船帆林立,碼頭上人來人往,一派繁忙景象。
張傲秋兩人很容易就找了一艘人貨兩運的商船,之所以選這樣的船,就是因爲此船以運貨爲主,船上陌生人相對要少,避免人多眼雜,倒不是怕什麼,只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兩人交了船資,房間倒是要了其中最好的一間,兩人放下行李,走出房門,憑欄而望,前方離水波瀾壯闊的景象頓時映入眼簾。
張傲秋看着如此美景感嘆道:“終日在離水河邊住,卻不知道離水還有如此風光。”
臨花城與曲蘭城本就相隔不遠,坐船也只有百里水程,但離水最壯麗,最秀美的景色卻是集中在百里之內。
離水流經臨花城東緣時衝開崇山峻嶺,奪路奔流而過,在這段水路上,兩邊山勢雄峻,兩岸之山,上懸下陡,如斧削而成,有的峰高竟三十丈。夾江峭壁,甚爲逼仄,致使河寬不過百米,最窄處僅幾十米。
再往前,則河水趨緩,在這裡山峰幽深奇秀,兩岸峰巒挺秀,山色如黛;古樹青藤,繁生於巖間;飛瀑泫泉,懸瀉於峭壁。峽中河迴路轉,九曲迴腸,船行其間,頗有“曲水通幽”之感。而最著名的景觀則是仙女峰,一根巨石突兀於青峰雲霞之中,宛若一個亭亭玉立、美麗動人的少女,故名仙女峰。
每當雲煙繚繞峰頂,那人形石柱,像披上薄紗似的,更顯脈脈含情,嫵媚動人。每天第一個迎來燦爛的朝霞,又最後一個送走絢麗的晚霞,故又名“望霞峰”。
張傲秋跟紫陌兩人均是在大山中長大,還重來沒有看到過如此壯麗景觀,紫陌道:“真是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若不是親眼所見,無論如何也想象不出這般山水畫卷。”
張傲秋點點頭道:“等這所有事情瞭解,我們幾個一起,去尋尋這離水源頭,說不定那裡還有更意想不到的景色了。”
紫陌興奮地說道:“你這個注意好,而且我們不光要尋離水源頭,我們還有走遍所有名山秀水,哈,想想就感到興奮。”
兩人正說着話,突然後面傳來一陣爭吵聲,兩人回頭一望,之間一個少婦抱着一個孩子,一臉哀求地對着船老大說着什麼。
兩人擠了過去,只聽船老大道:“你這小娘子,真是好不講道理,上船之前我們就跟所有人言明,中途不會停靠任何碼頭,現在船才走了沒多久,你卻說要下船,你看看,這裡連個碼頭都沒有,我怎麼讓你下船?”
少婦繼續哀求道:“我知道是我要求太過唐突,不過我確實是有要事,船老大您就行行好,將船靠近岸邊就可,我自己下船游上岸去。”
“游上岸?你是能游上去,那你這孩子了?我跟你說,你也不要再說了,我們寶商號也是講名聲的,這要傳出去,以後還有誰用我們的船,你這不是要砸我飯碗麼?”
張傲秋兩人在旁聽得清楚,這船老大說的也在理,只是不知道爲什麼這少婦剛剛上船卻又要急着下船了?
紫陌擠過圍觀人羣,上前道:“船老大,怎麼回事?”
船老大依舊憤憤不平,不耐煩地一揮手道:“你問她。”
紫陌剛要轉頭去問,那少婦卻抱着孩子擠出人羣而去了。
張傲秋目送那女子,只見她進了他們房間隔壁一間,轉頭向紫陌打了個眼色,也轉身離去了。
船老大在後面吆喝道:“好了好了,現在沒事了,大傢伙都散了吧。”
兩人進了房間,張傲秋指了指隔壁,意思那女子就在鄰屋,紫陌點點頭,兩耳側耳聽了一會,除了偶爾有孩子嗯嗯啊啊的聲音外,隔壁房間毫無動靜,兩人又聽了一會,見沒有什麼也就準備休息了。
第二日一早,兩人用過早餐,在甲板上閒逛,此時離水河面收窄,河水也變得湍急起來,這時隔壁的少婦也帶着孩子出來透氣,在那少婦關門的時候,小孩兒一步一顫地像兩人走來,奶聲奶氣地說道:“叔叔抱。”
張傲秋見那孩兒可愛,伸手彈了彈他的小臉,將他一把抱起,那小孩見有人抱他,頓時樂得格格直笑。
少婦聽到聲音,急忙走了過來,一邊走一邊說道:“小丁,你怎麼到處亂跑了?”
走到跟前,少婦從張傲秋手中接過孩子,歉然道:“孩子不懂事,兩位不要見怪。”
張傲秋笑道:“沒事沒事,這孩子很是可愛,我們很喜歡。”
少婦笑着正要說話,突然左手岸邊傳來一陣密集的馬蹄聲,少婦渾身一震,急忙望向左岸,這一看,臉色頓時煞白起來。
接着一個女聲喊道:“船老大,快停船。”
船老大聽到動靜趕了過來,看着臉色煞白的少婦正怔怔地望着岸邊,頓時心中明白過來。
船老大大聲道:“你們是何人?爲什麼要追我寶商號的船?”
那女聲陰陰笑道:“我們爲什麼追你的船,你不要管,你只要將船停下就沒事,否則別怪我們不客氣。”
船老大道:“你們若是跟我們寶商號有什麼冤結,若是我們的不是,我們願意登門道歉,但若是你們跟我這船上的人有什麼冤結,那等我們到碼頭,人下船後,你們自己處理。”
張傲秋跟紫陌聽了暗自點頭,昨日這船老大說寶商號是講信譽的,看來還真不假。
岸上女子陰陰笑道:“好,有種。”
接着只見岸邊人影一閃,一個白衣女子騰空而起,飛到半空,一塊樹木臨空飛來,正好落在她的腳下,白衣女子一點飛木,身子一個轉折,猶如一片鴻毛輕輕落在船頭。
只這一手輕身功夫,就將船老大唬了一條,立即招呼幫手,拔刀相向。
白衣女子看也不看船老大那些人,對着那少婦笑語盈盈地說道:“師妹,我們畢竟姐妹一場,怎麼你看見師姐過來,不但不相迎,反而要坐船離開了?”
少婦看着那白衣女子,將懷中的孩子一緊纏聲道:“師姐,我夫已經被你們殺死,現在只剩下我們孤兒寡母,你有何苦緊逼不放了?”
白衣女子仰天一陣大笑道:“師妹,你男人是死了,但那件東西卻不在他身上,我們找遍了所有地方都沒有找到,你也知道那東西的重要性,師父是大發雷霆,你說我不來找你,我又去找誰了?”
少婦道:“我夫君的事,我從來不管,現在你找我要,我又到那裡去給你找來?你可憐可憐這孩子,不能讓他從小就沒有爹孃啊。”
白衣女子杏眼一瞪,厲聲道:“師妹,你當年與外人私通就已經犯下大罪,現在有了這孽種,你認爲他還能活在這世上麼?”
臨花城東城門,鎮守府。
雲一端坐在案前,周圍包括雲二等三人,還有方伯及一干黑雲衛將士。
雲一端起案前的茶杯品了一口道:“鐵血大牢那邊情況如何?”
左手邊第三位站了起來,行禮道:“回大鎮守,到目前爲止,大牢周圍一切正常,沒有發現任何異動及可疑的人。”
雲二皺眉道:“還沒有動麼?那漁幫那邊有沒有什麼消息?”
右手第二位站起來回道:“二鎮守,卑職每日與漁幫交換消息,在四個城門及碼頭、沿街還有茶樓酒館都安排了大量人手,據回過來的消息,在北城‘河間客棧’有四人形跡可疑,他們裝扮成行腳商的樣子,在客棧住了有月餘,而且行跡不定,有時候在各大市場批買貨物,有時候到青樓,但大半時間都是在街頭閒逛,留戀各處酒樓茶館。”
雲一冷笑一聲道:“月餘?那個時候我們還沒有動他杏林閣,看來這些人是早就進來了。其他地方還有沒有發現?”
右手第二位道:“到目前爲止,還沒有其他發現,不過……。”
“不過什麼?”
“回大鎮守,在戒嚴期間,卑職將臨花城所有常駐人口及往來客商都查了一遍,這些人都有身份證明,即便是沒有身份證明的,就像剛纔說的那四人,他們也是常年來往臨花城,跟城內幾大商號合作,這幾大商號卑職也去問過,確實如此。照這樣看來,他們進入臨花城就是早有預謀。”
雲三在旁道:“你到底想要說什麼?”
“卑職的意思是,既然他們早有預謀,一定隱藏很深,光靠漁幫的人,要想找到要找的人,恐怕難度很大,卑職想,要不要安排黑雲衛從旁協助?”
雲一搖搖頭道:“不用,也不能。他們隱藏這麼長時間,警覺一定很高,估計在臨花城各個要害部位都有眼線,要是現在動用黑雲衛,等於就是告訴他們我們要有所行動,此時還是靜觀其變的好。”
接着皺眉想了想,然後道:“若是等他們主動發現什麼,恐怕要很長時間,而且在他們沒有行動之前,我們也不能有所大的行動,這樣的話時間就耗得很長了,既然如此,不如我們主動透露一點消息,當然是在不經意的情況下透露出去的。”
雲三疑惑道:“大哥的意思是……?”
雲一冷笑道:“哼,既然那四人形跡可疑,那我們就安排一場戲給他們看。”
“一場戲?”
“不錯,安排幾個黑雲衛的兄弟,裝着不滿在鐵血大牢日夜執勤,讓他們到河間客棧去喝點酒,然後藉機發發牢騷,在此之間,把那三人被我們抓住的消息說出去,這個魚餌拋出去了,就看能釣到什麼大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