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傲秋意識迴歸本體,立即展開內視,只見體內經脈被真氣填的滿滿當當,這真氣緩慢而又有序地自主遊走,張傲秋暗自對比了一下,經脈裡遊走的真氣竟然比以前更加雄厚幾分。
當即毫不猶豫,直往丹田內望去,丹田內的氣旋內,那根綠色的真氣顯得更加茁壯,先前的紅藍真氣倒是沒有什麼變化,而那層金色的薄膜依舊夾在紅藍真氣之間,不增不減。
咋一眼望去,丹田內那根綠色真氣竟然有後入爲主的氣勢,先前的紅藍真氣有種誠服於它的意味,而那金色的薄膜則是一種兩不相靠的樣子,依舊存在着它的存在。
張傲秋看了暗自稱奇,就這情形自己也看不明白,而且那根綠色的真氣雖然是外來物,但它卻可以縫合鐵大可丹田,一點都不跟他體內真氣衝突,就從這點看,這根綠色真氣就大有作爲,讓它爲主也不錯。
乾脆也懶得去想,於是又把目光往上收,這次他將意識潛入到經脈的真氣裡,隨着真氣一起遊走,這一查探,上次觀紅日悟道後曾自主洗筋伐髓排出一些經脈裡的雜質,在經脈裡騰出一段空間,而現在看來,好像這空間變得更大了,心裡不由想起雪心玄曾說有人通過藥物人爲洗筋伐髓,雖然效果不是那麼明顯,但也能有一定的作用,想到這次雪心玄給他服用了還魂丹,難道這還魂丹藥效又給他又洗筋伐髓了一次?
想到這裡心中不由一喜,這次他可不比上次,有過一定的見識,心裡只會高興而不會緊張。而且不僅如此,以前有好些沒有打通的經脈,現在居然也被真氣填滿,這種情況只有一種說法,那就是自身修爲又上一層了。
不知過了多久,張傲秋清醒過來,還沒有睜開眼睛,就不由自主地將手放到鼻端,用力一吸,果然以前那種熟悉的惡臭味道立即填滿鼻端,張傲秋想都沒想,立即一躍而起,口中大嚷道:“洗澡了,洗澡了。”
一邊大嚷一邊急匆匆地往前衝,還沒看清路了,結果一頭重重撞在了門柱上,這可是沒用半點修爲,頓時將他撞得只覺滿眼金星,往後直退。
還沒回過神來,耳邊就聽見夜無霜的嬌呼聲,接着又響起了紫陌古怪的笑聲,知道這次是被紫陌看笑話了,當下雙手無意思地揮動了幾下,等視線清楚後,夜無霜一張表情豐富的俏臉出現在他眼前,往左一掃,紫陌捂着嘴巴拼命忍笑的樣子也收入眼底。
張傲秋自知現在自己惡臭難當,外觀肯定也好不到那去,看清大門後,急步往外,邊走邊問道:“霜兒,這澡堂在什麼地方?”
夜無霜在後面道:“就你這身臭,還能去澡堂?出門左拐,約三裡地的位置有潭潭水,你到那裡去洗洗吧。”
張傲秋聽完“嗯”了一聲,用袖子遮着臉,一溜煙地衝了出去。
夜無霜在後面喊道:“哎哎,我還沒說完了,真是的,跑得可真快。”
說完迴轉身來,突然覺得有什麼不對,“咦”了一聲,立即轉身再看,不過此時張傲秋早已跑的看不到影了。
夜無霜掉過頭,不由拿眼神望向站在後面的雪心玄,只見後者正同樣用一種複雜的眼神望着自己。
自從張傲秋他們被送到這處石庵,雪心玄基本上就是陪在這裡,一來是不放心,二來她也想親眼看看服用還魂丹後的情形,特別是張傲秋服用後的情形。
在張傲秋還沒有醒過來前,除了口鼻呼吸以外,基本上對外界沒有其他任何反應,而現在一醒過來,第一件事就是將手湊到鼻端去聞,這種舉動就好像他在昏迷的時候就已經知道會服用藥物,而且這種藥物還能洗筋伐髓,只是那時候他體內經脈空空如也,而且人神識不醒,按修行的說法,這種情況就是“活死人”的狀態,而這個應該是“活死人”的人,他應該是對外界一無所知纔對,怎麼他一醒過來就有這樣奇怪的舉動了?
雪心玄對張傲秋體內情況探查地很清楚,而且判斷也很準確,只是她沒有想到的是,在張傲秋神外表上識不醒的時候,他的神識正在跟獨叟兩人聊天了。
雪心玄看了看夜無霜,又看了看紫陌,神情古怪地說道:“你們也不用看本座,阿秋修爲再上兩層,若本座看得不錯的話,現在他的修爲應該是天境巔峰的初階修爲了,但至於其他,就是本座也不清楚了。”
二更。
剛纔陰沉的天,此時終於撒下鵝毛般的大雪,同時漫天的寒風開始呼嘯肆虐,使得本就寒慄的天氣變得更加寒冷,即使是不戒嚴,以這樣的天氣,估計也沒有什麼人願意出來四處走動了。
雲一站在高樓往下望去,杏林閣內黑沉沉一片,不要說房間,就連回廊道上都沒有任何一盞風燈,好像這碩大的宅子裡空無一人一樣,在這樣的天氣裡,看上去顯得格外的瘮人。
雲三皺着眉頭看了會,右手摩挲着下顎道:“大哥,你說這杏林閣裡面的人現在會在做什麼?”
雲四笑道:“三哥,看你這話問得,還能做什麼了,當然是惶惶不安地做着準備了。”
“嗯。”雲一點點頭道:“自從那幾人進入杏林閣後,漁幫的人每隔一個時辰都會彙報一次,雖然我們做的隱蔽,而且這樣的行動也是提早準備,但現在進來的這幾個人,肯定都是老江湖,應該早就看穿了我們的佈置。所以這次行動必須成功,不然錯過這一次,要想再找這樣的機會就難了。”
頓了頓接着問道:“三弟,你那邊怎麼樣?”
雲三聞言道:“大哥,小弟這次一共調了整整一百臺攻城車,每臺車都是五十名軍士操作,就這架勢,不要說這小小一個宅子了,就是一個小城也能將它撞塌了。
另外鐵甲營重步兵兩千人已經全部到位,而且這方圓十里人家都已清空,就等一聲令下了。”
“嗯。四弟,你那邊了?”
“大哥,小弟這邊就簡單多了,鐵弦營調了一千名箭手,已經將他杏林閣高空團團圍了三層,就算是有僥倖逃脫的,也會被射成個刺蝟,當然了,只傷不殺。”
“好,既然已經準備妥當,那就靜等時機,一切行動按義父安排的去做。等牆破以後,我們三兄弟先去會會那幾個高人,看他一教二宗的高人到底高到什麼程度。”
雲三一聽,頓時眼睛一亮,試探着問道:“大哥,你的意思是咱們兄弟可以跟那些人先來兩下?”
雲四在旁道:“義父剛纔吩咐說在三更前一刻發動進攻,並一再叮囑說要減少傷亡,讓我們用言語拖之,但是那些人脾氣實在不好,言語上根本就說不清,還沒說兩句就要動手,我們做爲鎮守,爲了避免兄弟們的死傷,當然是要身先士卒了。”
雲三聽了興奮地一拍手,呵呵笑道:“四弟,你說的確實沒錯,事實本也就是這樣。哈,幸好二哥不在,不然以他那死腦筋,肯定是要反對的,老四,好長時間沒有活動筋骨了,今天就好好過過癮。”
雲一看着兩人笑道:“你們兩個,一天不打架就皮發癢。”
眉頭微皺着接着道:“但是據返回的情報,這幾人當中還有不淨宗的紅衣姑姑在,若是我們破牆後與他們先大戰一場,那老婆子見反正沒有什麼迴旋餘地了,乾脆趁着功力還在四處下毒,這個不要說下面的兄弟們,就是我們哥仨也沒招啊。”
雲一話音剛落,一個蒼老而又厚重的聲音響起:“你們就放心做你們想做的,那個老婆子就交給老夫好了。”
接着一個消瘦而又堅挺的身影轉了出來,正是“毒醫聖手”慕容輕狂,跟在其後的則是一臉似笑非笑的雲歷了。
雲一等人知道剛纔的說話已經被這兩人聽見了,他們自小就知道雲歷治軍極嚴,不容有半點違例,現在仗還沒開始打,自己三兄弟就開始討論如何不遵將令了,想到這裡,心裡不由同時一緊,彼此互望一眼,知道一場責罰是跑不了了,但此時躲也沒有地方躲,也只能硬着頭皮來見。
三人行禮後,還沒開口說話,慕容輕狂跟着一個哈哈打過,笑着道:“年輕人,年輕人。唉,雲老弟,年輕就是好啊,什麼都不怕,什麼都敢衝敢做,想我們年輕的時候,跟他們也是一樣哦。”
慕容輕狂這話其實就是變相的替雲一他們三人開脫,在場幾人都是人精,如何聽不出來,不過雲歷倒是聽了心頭一愣,他壓根也沒有想到慕容輕狂會幫雲一他們開脫,這種心性,跟以前收集的關於“毒醫聖手”慕容輕狂的情報好像有點不符。
不過這畢竟是件小事,雲歷也假裝不知道,微微笑了笑,附和道:“是啊,時間過的真快啊。一晃孩子們都這麼大了。”
“嗯,是啊。”慕容輕狂望着外面無盡的夜空,此時往事沒來由得一樁樁、一件件地飛快在腦海中劃過,一想到這麼多年人世滄桑,不由也發自內心地感嘆了一聲。
過了好一會慕容輕狂纔將思緒拉回,先是輕輕搖了搖頭,自嘲道:“雲老弟,看來我們是真老了。”
接着轉臉神秘地說道:“不過今天晚上,老夫倒是想再年輕一次,雲老弟,怎麼樣,你來不來?”
雲歷“哦”了一聲,望着慕容輕狂奇怪地問道:“再年輕一次?前輩的意思是……?”
慕容輕狂轉頭望向下方黑沉沉的杏林閣大院道:“剛纔你家老大說的沒錯,雖然他們可以對付武學修爲上的敵人,但對那無形無蹤的敵人卻是很難,爲了避免不必要的傷亡,不如就有老夫扮成他們幾個身邊的親衛,這樣既能掩人耳目,說不定到時候還能給他們一個意外的驚喜,哈。”
雲歷一聽,原來慕容輕狂所說的“再年輕一次”,是就着雲一他們幾個剛纔所說,不過他提議的這個方法倒是完全可行,當即拱手笑道:“既然前輩有如此雅興,那晚輩今晚也就陪着前輩再年輕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