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章 迭戈父子,教義爭論
又一日,泰瑞新城。
迭戈迷迷糊糊醒來,聽到樓下傳來父親和姐姐的爭吵聲。
“女孩子家,穿成這樣,像話嗎!”
“父親,你這什麼老古董思想,現在萊納都已經開放了。”
“開放了又怎麼樣?還不是照樣國王和羣臣統領萊納?
像你這個年紀的女孩子,就應該多學學打理家業的技能,之前給你報的會計班上得好好的,非要去學什麼跳舞,真是氣死我了!”
“你不知道現在索菲亞女士的指導課有多麼火爆嗎,我好不容易纔託關係進入了第1期的培訓班,不抓住這個機會怎麼能行!”
“機會,你要抓什麼機會,釣那些亞特萊茵的年輕法師嗎!”
“說了你也不懂,釣那些窮得響叮噹的低階法師有個屁用,成爲大明星,享譽泛位面不知道多有前途。”
“什麼前途,我看就是坑你們學費!”
迭戈小心翼翼探出頭,果不其然,20多歲的姐姐蕾西穿得花枝招展,如同開屏的孔雀那樣叉着腰與父親莫伯倫爭辯。
隨着迭戈的目光,一個身材微微發福,穿着件精緻華美,但卻略顯老舊的貴族長袍的中年男人出現在眼簾。
他的臉龐刻錄着些許歲月的痕跡,頭髮已經有些稀疏,但卻仍然梳理得一絲不苟,舉手投足間,自帶一股不同於尋常平民的拿喬味兒。
那正是他的父親莫伯倫,曾經的貴族子弟。
如今已然失去封地和祖產,淪爲平民間的中產階級。
但他始終保持着那份古板的高傲與尊嚴,對姐姐蕾西的選擇橫豎看不順眼。
最近搬來這邊,居住在同一個屋檐下,更是有幾分矛盾爆發的跡象。
“等你母親也搬過來,定要讓她好好的收拾你。”
“母親一定會支持我的,她可比你這個食古不化的老頑固開明多了!”
“你說誰是老頑固!”
“老頑固,老頑固!”
最終,這場爭吵以僕人做好早餐,招呼他們來吃爲終結。
迭戈也裝作剛剛起牀,洗漱過後,下來用餐。
莫伯倫雖然沒有封地,但也好歹還算是擁有頭銜的落魄貴族子弟,故作姿態的坐了下來,一副風輕雲淡的樣子。
只是這拿喬的姿態在迭戈看來,着實有些笨拙和可笑。
他贊成姐姐的話,都到了這個年代,還守着那些老古董的規矩不放,簡直莫名其妙。
但看了看這棟3層高的公寓樓,不免又生出幾分悲哀。
爲了自己的學業,父親變賣家產,舉家搬遷,幾乎將一切都賭在這次的轉機上面。
要不是爲了自己,也不至於淪落到只能買得起這麼一棟三層樓的小公寓房子的地步。
父親說學習魔法開銷巨大,連家中僕人都遣散,只留下天聾地啞的老吉姆夫婦。
“唉……”迭戈不免長嘆了一聲,嘴裡的白麪包都不香了。
“你又怎麼了,年紀輕輕,嘆什麼氣!”父親像是吃了火藥般,沒好氣的罵了他一句。
迭戈頓時像是鵪鶉一樣縮頭。
“老頭子,你真的越來越不可理喻了。”姐姐哼了一聲,招呼迭戈道,“弟弟,要不要跟我一起去波麗娜公司看看……”
迭戈連連點頭:“好啊好啊……”
“好什麼好!”父親打斷了他們的對話,瞪了一眼迭戈,“再過兩三個月就要開學了,給我補習奧術去!”
姐姐不滿的哼了一聲,但轉念一想,似乎也覺得弟弟這個年紀應該以學業爲重,也就沒有堅持。
她優雅的端起杯子喝下牛奶,丟下一句“我吃飽了”,然後就提上小包,扭着腰胯,急匆匆的往外而去。
“一個個的,整天都不知道在搞些什麼!”莫伯倫哼了一聲,訓斥迭戈道,“你還不快點兒,磨磨蹭蹭的!”
“哦。”迭戈隨口敷衍,依舊不緊不慢的吸着自己的紙盒牛奶。
莫伯倫果然沒有理會他,而是拿起《薩瓦蘭日報》,看了起來。
“咦?西萊納的那幫人,又開始攻擊羅蘭閣下了?”
迭戈聽到一個最近如雷貫耳的名字,不禁開口詢問道:“父親,怎麼回事?”
莫伯倫掀開報紙,看了看他:“算了,卡佩爾家族的男子漢,應該多多關心這些時政新聞,就跟你說說吧。
最近西萊納那邊,有人正在連續批判羅蘭閣下的《封神演義》和「賽里斯封神術」,光明教會的邁哈德主教似有應和之意,昨天又發表了一篇聲討他的文章,引起多位牧師響應。
這聲勢,是越來越大了啊。”
見兒子面帶迷茫,還有些不太懂這裡面的彎彎道道,莫伯倫嘆了一聲,循循善誘道:“這件事情,你怎麼看?”
迭戈遲疑了一會兒,道:“似乎是學派之爭,那些人正在爭奪這邊的話語權。”
“你能看到這一點,已經很不錯了。”莫伯倫道,“但不要忘了,教會本身所信奉的光輝之主,是一位擁有強大神力的神祇,勢力遍佈各大位面。
那些人正在……用賽里斯的話說,就是合縱連橫!
對,~~~!”
莫伯倫嘀咕了一聲,似乎在抱怨這個成語典故拗口難記什麼的,旋即用一口標準的賽里斯下了結論。
“~~~~~~~,~~~~~~~~~~~!”
(他們正在爭奪的,是這個世界的奧術權威!)
“~~~~~~~~,~~~~~~~~~,~~~~~~~~~~~~,~~~~~~~~~~~。”
(我們不用管那麼多,反正在東萊納這邊,大概率還是主學賽里斯語,投身在羅蘭閣下的門下。)
父子倆說着說着,開始用賽里斯語交流起來。
這個時候的萊納世界,甚至在羅蘭等人到來這邊之前,就已經開始有賽里斯語的教育了。
和一些平民百姓階層後知後覺不同,他們早早就意識到了掌握這門外語的重要性,花了足夠的金錢和心力去學習。
所以到現在,已經能夠使用它來完成日常的交流和對話。
“說到賽里斯語,也好在是因爲學了這門語言,我才成功在新來的希爾特公司名下找到工作。
像我這樣熟練掌握賽里斯語和亞特萊茵語,又是本土貴族出身的人才,完全足以勝任本地分公司的中高層職位。
但我現在年紀已經大了,再怎麼努力,也就是這個樣子。
我希望你能夠更勝一籌,往法師老們所在的塔裡努力一把,不要學你姐姐,整天花枝招展,遊手好閒……”
莫伯倫是有資格說這麼一番話的,他甚至在之前的賽里斯語掌握程度定級考試標準出來之後不久,成功拿到四級證書,成爲繼烏博爾等人知恥後勇,有所進步之後,第二批拿到四級證書的人。
值得一提的是,在提升賽里斯語的期間,他還遭遇了諸多亞特萊茵冒險者往來萊納的衝擊。
一些自稱熟練掌握賽里斯語的人,成爲了好些萊納人的外語教師,貴族顧問之流。
他也趕潮流,想要請一名家庭教師。
結果發現,那些人素質良莠不齊,有些甚至教人歐斯字母音標方案,整天“泥嚎”、“次了嗎”的哇哇叫。
莫伯倫就是差點吃了這些老外的虧,才這麼反感女兒學舞蹈。
在他看來,那個什麼大波公司簡直就是傳銷騙子,什麼出道當明星,當韭菜還差不多!
莫伯倫語重心長道:“蕾西那傢伙,我是沒有什麼指望了,去那裡學舞蹈,釣個金龜婿也不錯,說不定運氣好還能當上什麼子爵夫人呢。
但你不同,你是我卡佩爾家族的後裔,應該學習奧術,掌握真正有用的知識!
最近羅蘭閣下提出的「賽里斯封神術」就挺不錯,我聽到一些風聲,說《萊納大典》的編修委員會正在試圖整理和完善幻影魔法牌的咒法系召喚術,到時候,東萊納法師塔內可能開設與之相關的制牌師課程……
你不要被輿論影響,潛下心來,好好讀《賽里斯演義》、《封神演義》這些著作,關注賽里斯學派的新動態……
奧術這東西,我是完全一竅不通的啦,不過我懂得看人,只要羅蘭閣下仍然還是那個潛力無窮的奧術新星,他和他的賽里斯學派,就值得投靠。
你也不需要成爲多麼優秀的奧術師,只要在萊納世界這個地方優秀,那就夠了,說不定將來在法師塔內學習,還有機會接觸到羅蘭閣下呢。
對了,到時候別忘記介紹一下你姐姐啊,我聽說羅蘭閣下還是頗爲欣賞舞蹈的,跟那個什麼大波公司,還有些曖昧不清的關係呢。”
迭戈看着這個口是心非,言不由衷,語無倫次的父親絮絮叨叨說了一通,無奈道:“好吧,我知道了。”
……
“羅蘭正在褻瀆神靈!”
“賽里斯學派的觀念實在太過危險,這是一種比無神論還要更加荒謬不經的思想!”
“我們應當警惕這種反神靈思潮的形成。”
莫伯倫和迭戈父子早餐交流之間,外界的各處,那些對奧術界風潮有所感知的萊納貴族和法師團成員們,也相繼在各自的渠道察覺到了這些輿論的喧囂。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歐託多克斯學派似乎和邁哈德所在的西萊納教區聯合起來,共同批判羅蘭,批判他最近發表的《封神演義》和「賽里斯封神術」。
對於此事,亞特萊茵的法師們表示淡定。
奧術界的諸多爭端,他們早就已經見慣不驚了。
倒是帕納大主教有些驚異,這怎麼還吵上了?
“這個邁哈德,真是叫人頭疼啊!”
萊納大教堂,帕納大主教和自己的心腹看着最新發表的報紙,鬱悶不已。
這邊的報紙,登載的也是摘自《薩瓦蘭日報》的新聞,所以他們看到的是和莫伯倫父子同樣內容。
但和莫伯倫父子所認定的跟緊賽里斯學派不同的是,作爲大主教,他對這種事情反而有所疑慮。
因爲就連他都不大確定,羅蘭此舉是否真的瀆神了。
邁哈德所擔憂的事情,其實也有些道理。
一個處理不好,那是要產生宗教界的信仰危機的。
“后羿射日,這其實可以解釋成爲替我主誅殺異端,精衛填海,愚公移山,也可以說成是在神靈的指引和幫助之下實現征服自然的偉業,這些種種,說起來都是解釋得通的,信衆們對此也並無疑慮。”
親信對帕納大主教道。
“唯一所慮,是我主的態度。
神恩似海,神威如獄啊!”
相較於沒有神魔顯聖的無魔世界,他們所將面臨的最大問題,也是最爲根本的問題,其實並不是世俗間那些有的沒的,各種各樣的派系,教區,利益的爭鬥。
而是神祇的意願。
背離神明,相比起世俗界的那些宗教改革所產生的相互傾軋,可是嚴重多了。
後者最多就是上一上火刑柱,被做成燒烤,而前者,是靈魂無所依,永遠失去精神長存的機會!
所以,連帕納大主教都不禁犯了難。
但就在這時,親信突然驚呼道:“閣下快看,羅蘭閣下發表了新文章!”
新文章?
帕納大主教湊近一看。
亞特萊茵10027年,餘朝光明域,夢感聖光。古人有言,光明女神,名曰羲妃,遂作斯賦,其辭曰:
睹一麗人,於虛空展十二黃金之翼,乃告左右曰:“爾有覿於彼者乎?彼何人斯?若此之豔也!”左右對曰:“妾聞光明女神,名曰羲妃,然君之所見也,無乃是乎?其狀若何?妾願聞之。”
餘告之曰:“其形也,翩若驚鴻,婉若游龍,榮曜秋菊,華茂春鬆……”
有點事情,更新遲了二十分鐘,抱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