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得着這麼誇張嗎,好一頓亂誇呀!”
“這個法術在問世之前就已經好幾次露臉了,賽里斯學派正在嘗試開闢新領域,當然要大力推舉。”
“按理說來,這種法術有着非常高的實戰意義,就連我們,說不定都能從中受益。”
《魔法》編輯部的同事們也都是些審稿老手了,看到這種寫得跟廣告軟文似的評語,立刻明白了怎麼回事。
不過奧術界自有規矩,如果不是當真有料的話,斯維因也不可能答應幫忙推它一把。
他們帶着幾分好奇品讀起來。
結果,也油然驚訝。
“看起來還真不錯呀!”
誰說高階法師裝備好,法術數量多,就不需要近戰能力的?
這種彌補短板的東西越多越好。
法師老爺可以不用它們,但不能沒有!
這時候已經是5月下旬,這篇論文毫無意外的獲得一致認可,計劃於次月8號終審。
順利通過的話,7月10號正式發表不成問題。
奧術委員會一紙公文下來,更是出人意料的提出要求,儘快把它入網,列入萊納世界兩座法師塔的實驗課程。
如果本土的各大法師塔有意的話,也可以跟進。
“這應該是爲了給那些野法師們提升實力吧?”
“聽說萊納那邊戰事焦灼,就算因爲前段時日大捷,局勢好上不少,但卻仍然存在着諸多問題。
王國的財政,更是趨於破產。
能夠從那些冒險者當中摳出一些戰鬥力量來,想必也是極好的。”
“不止如此,那麼多野法師冒險者,每人貢獻個幾十上百金幣稅收的話,都有數百上千萬的短期收入呢。
等到將來正式普及,更將成爲人人都要修煉的大衆法術。
與之關聯的培訓,考證,以及訓練費用,後續影響,都能產生收益。
這對整個奧術界的影響都是重大的。”
知識就是力量,知識就是財富。
這些編輯部的高階法師們經驗豐富,不難判斷出了它的前景。
隨着從中流傳出去的評價爲外人所知,魔網上也開始興起了一番討論。
“終於出來了,我早就聽說有人在做相關的研究,我的以德服人杖,它已經飢渴難耐了!”
“我的以理服人錘也是!”
“法爺我終於也可以大顯身手了,哈哈哈哈!”
“說了這麼多,難道就沒有一個人弄到這個新法術的資料嗎?說說看大體的情況啊!”
衆所周知,內鬼是防不住的。
有些時候,甚至是官方人士奉旨爆料,炒起輿論的熱度。
在魔網上面開始有人惦記法術資料時,立刻就有神通廣大的神秘人物把它貼了出來。
“法術名稱:賽里斯武魂術
別名:武魂附體
系別:變化系,能量轉化
等級:1
法術成分:言語,姿勢
施法時間:1個標準動作
目標:自身
持續時間:10分鐘/每等級或直到能量散發……
效果:通過引導瑪那共鳴,將魔力轉化成爲鬥氣……”
……
東萊納法師塔,施法訓練室。
羅蘭屏息靜氣,默默冥想了一陣,然後在阿塔莉的目光中引導施法,激活了這個新法術。
只見一道白光閃過,羅蘭表面上看不出什麼變化,但是瞬間,如同真正高階戰士所擁有的澎湃鬥氣憑空浮現。
羅蘭原本通過「夢想術」引導自身魔力之源的變化,逐漸改善血脈,擁有了媲美高階魔法生物的體質。
這一刻,不是刑天附體,不是神力加持。
他真真正正,以自身的力量,擁有了堪比高階戰士的實力。
羅蘭眼睛微眯着,也沒有立刻活動起來,嘗試使用戰士的各種武器或者技能,而是站在原地靜心感受這種狀態。
好一陣之後,才緩緩開口道:“原來如此。”
“怎麼了?”阿塔莉問道。
羅蘭道:“奧術界一般認爲,魔力輕盈而純粹,是一種相對於鬥氣而言更爲活躍的能量。
所以魔力被稱爲活性能量,而鬥氣是惰性能量。
但在安奎斯的研究當中,這一切似乎有所改變。”
“什麼改變?”阿塔莉雖然不是太懂奧術,但對鬥氣的事情也有幾分興趣,忍不住追問道。
羅蘭解釋道:“我最近以來和他多番郵件交流,討論這個話題,逐漸傾向於採用另外一種更爲貼切的模型去解釋。
也即是,類似氣、液、固的三種典型狀態。
在這個模型當中,魔力可能有些不太貼切,它更應該像是一種電磁波,而不是氣體。
但鬥氣,的的確確是傾向於液態和氣態,在體內流轉的。”
和前世藍星的科學界一樣,奧術界研究魔法,也喜歡用一些模型去幫助理解抽象的東西。
但就好像經典的原子模型,並不存在一個真的那樣的實體結構,這只是一種形象的類比。
鬥氣和魔力存在於人身之內,也同樣有些難以琢磨,對它本質的理解和運用,將會是開發修煉方式的關鍵。
賽里斯流武學之所以能夠帶來革命性的突破,是因爲它引入了經脈和竅穴的概念。
“嘉陀斯告訴我,他並沒有在解剖學上發現經脈的存在,但卻通過實證,驗得了一些神經傳感和氣脈通連的證據。
通過打通這些經脈和竅穴,武者將能獲得更高的流通效率以及更快的內外循環。
如果用魔法時代的數據化標準去解釋,那就相當於各種武者技能的冷卻時間縮減,鬥氣儲存的總量增加,回覆速度和啓動速度也加快。
這將會是一種全面性的提升。”
羅蘭一邊向阿塔莉講解着,一邊開始在場內奔跑跳躍,測試起來。
果不其然,他的體魄,力量,敏捷等屬性都獲得大幅的提升。
“果然,這種法術和之前「刑天戰意」最大的不同,就是獲得更加深入而全面的增幅。
如果說「刑天戰意」像是一種可穿戴的裝甲兵器,屬於外力,這種「賽里斯武魂術」,就是真正的內力。
兩者並不衝突,甚至可以進行互補。
雖然當中的好些增益效果並不能夠疊加,但相互覆蓋,補齊短板,完全沒有問題。它甚至能夠令得鬥氣溢出體外,輕易激發出短距離的攻擊方式!”
羅蘭說話之間,把手反轉,凝聚出了一把外形如同拳劍的鋒刃,朝前方砍了過去。
標靶應聲而斷。
高階法有一種叫做「法師之劍」7級法術,能以漂浮的魔法劍刃攻擊敵人。
由此往上,是暗黑之劍,輝光之劍,乃至於9級法術「災厄黑刃」。
而向下,則是召喚魔劍,火焰之刃等等或實體,或元素性質的能量武器。
這就是塑能系法術當中,“塑能”二字的由來。
它能夠使得魔力在某種程度上呈現出固態的實體性質。
普通武者想要達到這一步是非常困難的,鬥氣必須結合血肉才能硬化皮膚筋骨,達成增強攻擊威力或者防禦力的效果。
等到他們能夠憑空做到這一步的時候,都已經是高階了。
但「賽里斯武魂術」跳過了這些前置條件,直接把一些高階戰士才能掌握的專長運用到了法師身上。
畢竟低階法師所擁有的力量再怎麼弱小,那也是魔力。
遠比高階鬥氣活躍和純粹!
這一切,似乎也是有代價的。
羅蘭測試一番之後,停了下來,忽然之間就皺了皺眉。
“好酸,好痛!阿塔莉,快扶我……”
就像是久不運動的人,乍然跑了個1千米。
小腿肚都在打顫。
這種肌肉痠痛和正常運動的肌肉痠痛還真有幾分相似。
就好像劇烈運動會使機體耗氧量增加,無氧糖酵解加速,從而使乳酸等酸性產物大量堆積,利用魔力轉化鬥氣,於筋骨血肉之內流轉,也會產生瑪那反噬的不良反應。
“你可真是……”
阿塔莉無奈搖了搖頭,但卻還是上前扶住他,到旁邊休息。
“安奎斯說會有一些負面的反應,但卻沒有想到,比預計之中還要更大。
不過這也正常,它的本質是瑪那反噬……”
阿塔莉道:“應該沒有大礙吧?畢竟能夠定爲一級,就證明它的危險性不是很高。”
“確實是這樣沒錯,這種反噬始終只是在肌肉痠痛的範疇,忍忍就過去了,唯一的不妙,是它證明魔力得到了充分的消耗。
反過來也可以推斷,必須擁有足夠的魔力之源供應,才能支撐起這種法術的運轉。
這也就意味着,武者很難在沒有兼職法師的情況下掌握這種法術,它存在着職業的壁壘!”
阿塔莉聽明白了,一邊蹲下來爲羅蘭揉按腿腳,一邊問道:“你是說,就算只有1級,它也是法師的專屬法術,不是通用系技能?”
“不錯。”羅蘭點了點頭,但卻又安慰道,“但你不用擔心。
不能以‘施法’的形式來獲得臨時的增益,但是當做修煉法門,靠着平常日積月累的打磨,也是可以掌握它的。
甚至於,形成永久性的增益效果,真正實現體魄的改變。
這在血鷹銳士們的身上也得到了驗證。”
“那確實。”
她最近都在修煉這個,也有深切體會。
……
隨着時間的推移,這篇論文引發的討論愈發廣泛,安奎斯漸漸有功成名就之勢。
“加入賽里斯學派,享受成功人生”,再次獲得了驗證。
原歐託多克斯學派的歐克塞亞等人看到,暗自眼熱,心態都跟着改變不少。
而當終審過後,前瞻介紹出爐,更是把輿論的熱度推到了堪比羅蘭當時推出賽里斯符文的地步。
甚至可以說,還要更加的火熱。
畢竟當時的羅蘭剛剛名聲鵲起,大家都還不是非常熟悉和了解他。
而現在,已然功成名就。
他的名聲和地位,帶動了這個奧術成果的知名度。
除此之外,還有一個根本性的因素,那就是賽里斯符文始終只是奧術界的高端成果。
越高端,就離大衆越遠。
它可以改變整個奧術界,影響所有魔法師,甚至給諸多位面和世界的格局帶來深遠的影響。
但在輿論上的熱度,可能還比不上波麗娜跳一支新舞,或者發佈一件新服飾。
這一次的賽里斯武魂術也是如此。
它面向的受衆是廣大的低階法師和武者們,那些往來於奧術殿堂和山林草莽的人,數量實在太多了。
幾百上千倍於高階法師數量的羣體,雖然話語權並不見得有多少,但在討論到與自身利益相關的話題時,迸發出來的熱情卻是無與倫比的。
這個時候,一個亟待解決的新問題擺在了所有人的面前。
終審結果公佈的當日,一名野法師的發帖熱度躥升,在法師界引起廣泛的討論。
“我就弱弱的問一下,這個「賽里斯武魂術」貴不貴啊?
如果想要學習和考取施法證書的話,到底得花多少錢?”
“同問,這是最重要的問題!”
“希望奧術委員會能夠切實考慮一下我們的處境,制定一個合理的價格。”
“這麼好的法術,可千萬不要太貴啊!”
“糊塗!就是這麼好的法術,纔要賣得貴呢!”
“學個1級法術都要考慮價格,伱該反思自己了。”
“奧術等級漲沒漲?有沒有好好學習?”
羅蘭微訝,召來蘿莎瞭解情況:“那些野法師們沒有法師籍,在外面自己收羅各種學習資料以及進行考證,需要花費多少來着?就以常見的1級法術爲例。”
“先生,這樣的情況,一般是1000金幣上下,不過「賽里斯武魂術」屬於特異的新品,可能還要高個一倍以上,花費2000金幣上下。”
“怎麼會這麼貴?”
羅蘭吃了一驚。
蘿莎有些意外:“學法術一直都這麼貴,難道先生您不知道嗎?”
羅蘭搖頭:“我當然知道它貴,但卻沒有去了解過具體有多貴。”
蘿莎恍然了悟:“按照先生您的履歷,一路都在重點學院接受義務教育,完全享受國家採購的免費課程,而到了法師塔內,又同樣有法師塔的教材供應,哪怕聽專家講座,都可以親臨現場。
就是真的有需要開銷的地方,也有學派和學院專人負責,家中還有艾爾女士負責處理……”
羅蘭輕聲呢喃:“原來,我也不知不覺成了塔裡的法爺,不知柴米油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