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月長歌領回了我的雞窩, 這倒讓南墨很是不滿了。
他說這裡是我和他的二人世界,我怎麼可以又帶個男的回來呢?
我切了一聲,還二人世界?他想得倒挺美!
這裡是我的地盤, 自然是我說了算。我讓南墨好生給我照顧月長歌, 陪他說話, 讓他高興, 天天都要做好吃的給他。
南墨衝我擰着眉頭撒野:“婆婆, 我是你孫子,又不是他孫子,我憑什麼要伺候他?!”他滿腹牢騷, 很是不滿,說我偏心, 寧願疼一個外人, 也不願給他一個好臉色。
我回瞪他了一眼, 卻又湊到他耳邊小聲的說:“我失手誤殺了他的娘和弟弟,我這心裡愧疚!所以……”我揉着他腦袋瓜, 跟他商量着:“乖孫子要聽話,你就幫我好好照顧他,讓他早日走出陰影,也好讓我這心裡少些愧疚。”
南墨哼了一聲,面朝遠處青翠的山巒雙手環胸:“要照顧你自己照顧去, 我只負責把你養好就成了!”
嘿~這小子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啊!
我走到他跟前去揪過他耳朵來, 繞着大太陽蹭亮的光轉了一圈。
“你又不聽我話是不?”
“還想不想好了?”
“信不信我給你一拐, 拐掉你龍頭小命?”
南墨掰扯着我的手, 喊疼, 疼疼疼~
我得意的揚揚眉,“怎麼樣?到底是幹還是不幹?”
南墨他狡猾的很, “那我答應你,你也得答應我一件事。”
“說,什麼?”我甚是乾脆利落。
南墨他一臉笑眯眯的,我好像瞧見一大把糖掉在了地上:“那我要婆婆你以後每天都要和我一起睡,我們日日夜夜同牀共枕,同榻而眠,可好?”
我摸着下巴咂摸了一會,便也衝他笑了一笑,說好!大不了,晚上睡着睡着,我一腳給他踹牀下去唄。這又不是啥難事!
南墨得到我肯定的答案,這才顛顛跑去做飯給月長歌吃。
漸漸的,在我和南墨雙重的開導安撫下,月長歌依稀又回到了從前那個愛笑,明朗溫純的少年。
只不過,我卻不知曉,沒能看透,在這層外表之下早已不是原來的那個他了。
春去秋來,四季更迭,一年又一年,時間像東流的水,一去不復返。
轉眼,南墨在我這雞窩待了有三個年頭了,而月長歌,也快有兩年了,如今他已十六歲,個頭長得也與南墨一般高了。
整個人也越發的俊逸溫雅。
月長歌他不像南墨,他總是乖乖的,有時候乖的不像話,乖的讓人心疼。
這些時日,我也不知他是怎麼了?他總是會握住我的手,說一些話。
他說:“姐姐無論如何也不會丟下,不要我的,對嗎?”
他趴在我的膝頭,像個小孩子一樣,可憐無助。
“我誰都沒有了,就只有姐姐了,所以姐姐你不要丟下我,好嗎?”
我低眸看着他,少年的眼神一如既往的清澈,可我總覺得那雙眼瞳之下,藏着什麼?而他卻刻意掩藏着,只明淨的望着我。
我嗨了一聲,拍拍他的背安慰他:“姐姐不會不要你的。姐姐會把你養到出嫁的!”
月長歌擡眸,仰着下巴問:“那如果我做了對不起姐姐的事呢?姐姐會原諒我,還會像今天這般對我嗎?”
我不明所以,總覺得近來他有些不太對勁,便好生詢問:“那你先說說,你能做什麼對不起姐姐的事?”
月長歌輕笑,一隻手撫上我的臉頰,緩緩溫柔的摩挲着:“只要姐姐心裡有我,我會好好的,不會有那麼一天的。”
呵呵噠。
我衝他一笑,只道:“你記住,對於背叛我的人,我從來都不會心慈手軟!”
月長歌哦了一聲,點頭,替我理好耳畔被風吹亂的碎髮。
可猝不及防又有另一雙手的重量壓了上來。
南墨黑着臉出現在我跟前,他看着我和月長歌,“你們在幹什麼?”
我聳肩攤手:“能幹什麼?你不都看見了嗎?”
月長歌落在我耳畔的手被南墨強行收回,他瞧着,如畫的眉眼溫純一笑:“南哥哥你來了?”
南墨無視掉他的話,直接道:“給你做的午飯在廚房桌上放着,你自己先過去吃吧。”
月長歌嗯了聲,轉眼又望向我:“那姐姐你要不要跟我一塊?”
還未等我開口,南墨就搶先回了去:“她的飯我端來了,她有我喂,你不用操心,管好你自己就行了。”
月長歌點頭道是,望着我走掉。
就剩下我和南墨了,他將我掰正,又重新將我耳邊的亂髮整理好,然後端來放置在一旁的飯菜,夾了一筷子的菜,對我說:“張嘴。”
我聞着菜香,自然而然的就張大了嘴,南墨將菜送進我嘴裡。
也不知是什麼時候,南墨他變得如此殷勤了。但我感覺已經有好久了吧?不然我也不會這麼的習慣一頓飯都是他給我喂吃完的。
感覺他像是在養個小寶寶似的在養我!
晚上睡覺的時候也是,那樣緊緊的抱着我,貼着我,生怕我一不留神就會滾下牀似的。
久而久之,我便習慣了他的親近,他的餵養。
後來,有一次,我因爲某件事情和南墨吵了架,半夜我把他從我的牀上給踢了下去,而他那次,也不知哪來的硬氣?愣是沒像以前一樣,屁顛屁顛給我道歉,他賭氣跑去深山老林中睡了一晚。
我似乎還有點印象,我們之間吵架好像是因爲月長歌。
南墨跑去深山老林後,月長歌便出現在了我的門前。
月色皎潔,映得少年滿身光華,那種獨屬於望月一族纔有的神秘高貴。
他前來關心我剛纔怎麼了?
我說沒事,南墨那小子又鬧脾氣了唄~
月長歌笑笑:“姐姐,他能給你的,我也都可以。”
“所以呢?”我甚是不解。
“所以你不要去追他好不好?”他懇求我。
說的不假,我這正是要出去把那小子給追回來好好教訓一頓的。
可月長歌他爲什麼要阻止我呢?
我轉了轉眼珠子打量他,發現他嘴角邊不知何故?染了幾絲鮮紅的血跡,我盯着那血跡,疑惑的問:“你的嘴角怎麼了?是破皮了嗎?”
月長歌聞言,立馬擡手擦掉了那絲在我看來很可疑的血跡。
他搖頭:“不是,剛剛殺了只雞,想着明天燉雞湯給你喝,可能是雞血濺到了嘴上邊吧。”
我有些不相信:“是嗎?”
我又上下打量他,發現他手腕處,衣服上也沾有血跡。
而他像是發現了我在暗中觀察着他,忽然之間,他又提議:“夜涼了,姐姐要是執意去找哥哥的話,不如就讓我去吧。”
說完,他也沒等我應聲,自己就轉身先行去了。
暗夜中,他的身影似月一般詭異的很快便消失在我眼前了。
我擡頭望着忽然暗了的天和隱進了雲層的月亮,總覺得月長歌聽哪裡有些不對勁。
於是,我後腳便趕緊跟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