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雲茜想想也是,這京城的確是待不下去了。而七星閣畢竟是章德江的地盤兒,若是她能夠去到那裡,自然是比別的地方要安全的多。
“好,就去七星閣!”至於未來的日子到底是什麼樣的,燕雲茜現在還不想去想那麼多。
眼下當務之急,就是快點兒離開這裡。
燕流彩聽說要回七星閣,臉上也十分的高興,離家那麼久,她這會兒可是已經有些想念兒子了。
可眼下還有一個問題,燕流彩如今還懷着孕呢,方纔剛剛經歷了一場激烈的打鬥,如果接下來再經歷長途跋涉,也不知道她到底能不能受得住。
一想到這些,燕雲茜看着燕流彩的眼睛裡難免生出了幾分歉意:“二姐,這一個次,都是我害了你,你看你明明大着個肚子……”
燕流彩衝着她的一揮手:“嗐,你說這些做什麼?要知道,咱們可都是江湖兒女,身上可全部都是有功夫的,就算是肚子裡還帶着一個,姐行動起來,也照樣矯健如飛!夫君你說是吧?”
章德江看着她一臉得意的笑容,忍不住伸手在她的臉上揉了一把:“是,我家夫人是誰啊!那可是女中的豪傑,連帶着我家的小丫頭,那都是一等一的高手。”
誇了燕流彩之後,章德江才又轉向燕雲茜笑道:“燕子你放心好的了,彩兒她現在正處在非常穩定的月份,以她的身手只需多加小心,一切都是沒有問題的。”
若說燕流彩不太靠譜的話,可章德江的話,燕雲茜還是相信的。
“好,既然你這麼說了,那我就在這裡謝過二姐姐了,這一次,讓你爲我辛苦了!”說着,燕雲茜起身就要衝燕流彩鞠躬行禮。
燕流彩連忙攔住她:“都說了,讓你不要想那麼多,你若再這個樣子,我可就要生氣了啊!”
燕雲茜這才罷休。
臨走之前,阿滿突然道:“你們先在這裡等一會兒,等我先出去探一下風聲,看看東方墨的人到底有沒有追上來。”
章德江點頭:“大哥快去快回。”
阿滿點頭轉身而去。
幾個人又在房裡等了一會兒,外面突然傳來一陣敲門聲。
章德江過去查看,只見是酒樓裡的夥計。
夥計看到章德江,連忙陪笑道:“國公爺,真的是您啊!”
章德江心頭一動:“小二哥爲何如此說話?”
那小二見他一臉戒備,連忙又陪笑道:“國公爺您別誤會,小的這次來是專門給您送信的。”
小二說着,連忙雙手奉上一封書信,跟着他又從肩上取下來一個包裹,一併遞給了章德江:“方纔有位大爺,讓小的把這封信和這個包裹交給您,他說您看了之後,就全部都明白了。”
章德江見此,連忙接過東西,並謝了小二,一邊的燕流彩還從懷裡摸出幾兩碎銀子賞給了小二。
小二一臉高興,連連道謝之後轉身離去。
“夫君,到底是什麼人送來的信啊?”燕流彩有些心急,也不知道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章德江心裡也奇怪,連忙把信拆開,展開一看,眉頭一下子便皺了起來。
燕雲茜在一邊看的真切,便問他:“怎麼回事?”
章德江嘆了一口氣:“信是大哥寫的。”
“大哥寫的?”燕雲茜一下子也愣住了,阿滿不是剛剛纔離開這裡的嗎?
章德江走過去,把手上的信交給了燕雲茜:“你自己看看好了。”
燕雲茜展開仔細一看,果然是阿滿的筆記。
上面寫着——
二弟,三弟,四妹:
爲兄去也!
此一別,江湖路遠。
若有緣,他日再相見;若無緣,此生莫掛念!
另外還有一行小字,寫着:包裹之中是一些盤纏和衣物,臨行前,請三弟帶大家做一番修飾再走不遲。
燕雲茜看了半天,也沒有想明白。
不知道阿滿爲何會突然這個樣子,只留下這麼一封信,沒有絲毫的交待,就這麼不辭而別了。
看着燕雲茜發愣的樣子,黨世傑倒是有些急了:“我說你們兩位,那信上到底寫了什麼來的?你們兩個明明知道我不識字,也不快點兒和我說說,你們是想要急死我嗎?”
燕流彩在邊上也急的很,腦袋直往燕雲茜的手上湊,燕雲茜乾脆便把信直接給了她。
燕流彩將信拿到手上,開口便讀了起來。
結果黨世傑不聽則已,一聽便急了起來:“阿滿哥哥這到底是什麼個意思來的?他怎麼就這麼不聲不響的走了呢?”
燕流彩也在一邊歪着腦袋,卻一樣想不明白:“按理說,平日裡阿滿大哥挺講義氣的,怎麼這一次,他竟然會做出這種事情來呢?”
“彩兒。”章德江開口叫了燕流彩一聲:“你莫要多想,我相信大哥這麼做,肯家有他自己的道理!燕子你說呢?”
燕雲茜讓章德江這麼一問,連忙收回心神。
“三哥說的沒錯,我也相信大哥,他既然這麼做了,那必定有他這麼做的道理。”
話是這麼說,可是燕雲茜的心裡依舊有些悵然若失。
仔細想想,這些年來,阿滿一直都跟着她的身邊,明明有着一身的功夫,卻不求一官半職,就那麼無怨無悔的守護在雲麾府上,數年如一日。
卻不想就在這個時候,他竟然就這麼不辭而別了。
燕雲茜想不通這一切到底是因爲什麼。可是有一點,她終始覺得,阿滿這個人,向來都是一個唯心之人,他所向往的,一直都是心的自由吧!
既然如此,燕雲茜想,那就由他去吧!
想通這些之後,燕雲茜才又看向章德江,“大哥說的沒錯,爲了這一路上能夠順利回到七星閣,我們還是做些喬裝打扮的好。”
章德江點頭:“那好吧,時間緊急,我們現在就快點兒動手。”
說實在的,他們四個人的特徵都十分的明顯,特別是章德江,他又是一個大個子,望眼整個京城,也找不出來第二個了。
不過有一點兒,如今走了一個阿滿,倒是顯得突然簡單了些。
四個人換了衣服,又在面部做了些修飾,雖說這裡並沒有傳說中的人皮面具,可是章德江和燕雲茜做爲曾經的特種戰士,卻有着一手獨到的化裝術。
經過他們兩個人的一番努力,四張全新的面孔很快就呈現出來。
章德江把燕流彩給畫成了一個滿臉孕斑的醜陋婦人,卻把燕雲茜給畫成了一個青年小夥子,帶站三分硬氣的臉龐,稍稍有些憂鬱的神色。
而燕雲茜則把黨世傑給畫成了一個粗鄙老實的腳伕,至於章德江,在她的畫筆之下,也變成了一個老實巴交的漢子,剛好和燕流彩還是一對夫婦。
燕流彩還從來都不曾這樣扮過醜,一時也覺得有些好玩,特別是看到章德江也被燕雲茜給畫成了一個醜漢子的模樣,頓時覺得好笑極了:“不錯不錯,我還想着我現在這麼醜,有點兒配不上夫君了呢,這麼一來,我就不擔心什麼了。”
章德江聽了這話,覺得十分的無語,不過想想時間也差不多了,這才又對幾人開口:“差不多我們就走吧!”
三人一同點頭,然後快速收拾了東西,離開了酒樓。
出去之後,幾個人發現,原來東方墨還沒有來得及全城戒嚴,這對於四個人倒是一個不錯的機會,此時不走,更待何時?
雖說之前燕雲茜身體不適,好在這會兒她已經緩過來了,再加上人的潛力都是無限的,特別是在跑路的時候,更是能夠發揮到極致。
於是,四人翻身上馬,快速朝着西城門疾馳而去。
卻不想,到了西城門之後才發現,原來城內的安寧都不過是一場假像,城門口這裡,卻是早就收到了東方墨傳下的命令,任何人不得輕易放行。
如此一來,想要出城,只怕是有些麻煩了。
可即便是如此,燕雲茜也不想放棄這個機會,無論如何,她都要去試一試,才能甘心。假如真能走運,一下子就通過了呢?
打定主意之後,章德江扶着燕流彩兩個人先行。
“站住,幹什麼的?”
“軍爺,我們是城外張家壟的,今日一大早,小的陪着內人進城來走親戚,這不天都快黑了,我們也該回去了。”
守城的人仔細的看了看兩個人,也沒有發現異樣,便衝他們兩個擺了擺手:“過去吧。”
又隔了兩個人,輪到燕雲茜和黨世傑。
守城的人還是那句話:“站住,幹什麼的?”
燕雲茜氣質有些清冷:“趕腳行路之人。”
黨世傑跟在她的身後,肩上揹着個大大的包裹。
雖說兩個人的模樣已經有了改變,可還是一眼就讓人看出有異。
那守城的倒是個負責任的人,看着燕雲茜一臉清冷的樣子,突然就站了起來,伸手將她一點道:“你,還有那個大個子,跟我走!”
黨世傑一聽就急了,剛準備動手,卻被燕雲茜一個眼神給制止住了。
之後燕雲茜帶着黨世傑跟着那位守城軍來到城內耳房。
“將軍!”那人抱拳開口。
“可有什麼消息了?”
順着聲音,燕雲茜擡頭去看,只見林青正焦急的在耳房裡來回踏着步子。
與此同時,林青也發現了燕雲茜和黨世傑,當時他的眼睛就是一亮:“你先出去守着吧!”
“是!”守城軍轉身離去。
林青連忙上前,撩起衣服下襬就要衝燕雲茜跪下來。
燕雲茜一把將他的手臂給抓住:“林青,不要這樣,我如今已經不再是以前的那個人了!”
“娘……”林青話出一口,看到燕雲茜臉上的神色,頓時又住了嘴,跟着他嘆一口氣,才又重新開口:“這件事情,你可真的想好了?”
燕雲茜點頭:“林青,相識這麼多年,相信你也是知道我的。如今我的心已經死了,是斷然不會再留下來的,否則的話,也許用不了多久,我這一生也就到頭了。”
林青聽她這麼說,好想說些什麼,可是話到嘴邊,終究還是給嚥了回去:“既然如此,此一別,您一定要珍重纔是!”
燕雲茜衝他點頭:“謝謝,我一定會的!”
林青又道:“還有,末將覺得,這件事情必定另有隱情,相信總有一天,一切終將會真相大白的。所以末將希望,您在這段日子裡,一定要多多保重身體,千萬不要想太多才是。”
燕雲茜聽了他這話,神色卻顯得有些清冷:“這之中是不是真有什麼隱情,我已經不想去關心那麼多了。至於你說的保重身體,身體是我自己的,我自然是會多加註意的。”
林青無奈一笑,之後回身從一邊的桌案上拿來一個包裹:“這裡面是末將的一份心意,還望您能夠收下!”
燕雲茜見了,也不推辭:“多謝你了!”說完,回頭示意黨世傑收下。
黨世傑將包裹拿到手上,也微微吃了一驚:“哎喲,還挺沉!”
林青淡淡一笑:“末將也沒有別的可以拿得出手,無非就是一些黃白之物罷了!這一路之上,只怕少不了諸多的花費,就全當給兩位添一份盤纏吧!”
黨世傑聽他這麼一說,也衝他一抱拳:“那我就替妹子謝謝你了!”
林青看看窗外的天色,再次嘆了一口氣,轉頭看向燕雲茜道:“天色不早了,末將就不再多說什麼了,兩位快點兒出城去吧!”
燕雲茜對他擡手抱拳:“告辭!”
林青也抱拳道:“保重!”
之後,林青親自把門打開,然後示意之前的那個守衛,開閘放行。
燕雲茜和黨世傑出了城門,一路向西,行了二百米,章德江和燕流彩突然從路邊衝出來,把他們給嚇了一跳。
燕流彩神情有些激動:“哎呀,終於把你們兩個給盼出來了,你們要是再不出來,我和夫君都準備回去劫人了。”
章德江瞟她一眼,笑道:“你啊,總是這樣火急火燎的,我都告訴過你沒事了,你方纔難道沒有發現,在那耳房裡守着的人,正是林青嗎?”
燕流彩白他一眼:“我當然看到林青了,可是誰知道那傢伙到底是和誰一條心的啊?若是他和那位一條心的話,那四妹豈不就危險了?”
章德江笑了笑,只是沒有告訴她,正因爲林青是和東方墨一條心的,所以纔會放了燕雲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