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東方墨回頭一看,只見平西王此時正倒在漠然的懷裡,漠然伸手在他身上一摸,擡起來便是一手的血,看樣子,這位征戰沙場多年的老將軍,這一次也是傷的不清。
好在,他的這條命,卻並無什麼大礙。
東方墨走過去,伸手將平西王駕起:“舅父,你忍一下,本宮馬上帶你回去。”
燕雲茜卻上前攔住他的去路:“等一下,老將軍身上傷口太多,還是先止血要緊。”
燕雲茜說着一轉身,朝着前面的一大片草叢跑去,一會兒功夫回頭,她的手上已經抓了一大把的青草藥。
“世傑哥哥,你幫我把它弄碎。”一邊吩咐,燕雲茜一邊伸手去撈自己的袍袖,結果低頭一看纔想起來,早在宣德殿時,她已經把自己的袍袖奉獻給靖王東方炎了。
“太子殿下,借你的衣服用一下。”燕雲茜說着,伸手一把將東方墨的袍袖給扯了過來,然後順手用劍將大袖一割,只聽刺啦一聲,太子東方墨的衣服也不見袖子。
“燕雲茜你真是……”燕流彩還是第一次見如此大膽之人,居然把太子殿下的衣服割破,如此不尊的行爲,簡直就是欺君罔上,這個死丫頭到底長着幾個腦袋啊?
卻不料燕雲茜聽了她的話,非但不知悔改,竟然還翻了她一眼:“你,還有老三,你們快點過來幫忙,把老將軍的衣服脫了!”
“噗……”燕流彩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燕雲茜你有病吧!我們幹嘛要做那些?”
好在燕紫君還算是個明白人,回頭衝她瞪上一眼:“讓你做你就做,那麼多費話幹什麼?”說着,燕紫君第一次衝上去,幫助燕雲茜忙了起來。
費了一番功夫之後,平西王雖然已經被包成了一個糉子,可是身上的血也止住了不少。
燕流彩這纔不屑地開口:“我說死丫頭,長這麼大,你明明就是個廢物不是嗎?可是你到底在哪兒學的這些東西啊?居然還會包紮傷口。”
面對這種沒事找抽型的傢伙,燕雲茜也不屑理她,“要你管那麼多!”
說着,燕雲茜又回頭對漠然講:“漠大哥,求你再去伐幾根青竹好嗎?老將軍這個樣子,只怕不宜行動,咱們還是扎一副擔架把他擡下去的好。”
漠然擡頭望望東方墨,見他正一臉深思的看着燕雲茜,便不再多說什麼,轉頭飛身而去。
不一會兒回來,肩上又扛了幾根十幾米長的青竹。
燕雲茜這次更加過份,竟然要求在場的好幾個男人都把衣服給脫了,然後又吩咐幾個人幫着把竹子截斷,紮成一個結實又柔軟的擔架,這才把平西王給扶了上去。
“可以了,等會兒你們幾個兩個兩個的換班擡,很快就可以回去了。”
燕流彩看着她撇撇嘴,“我還以爲是什麼難事呢,原來就是這麼簡單的東西,要我也做得到。”
燕雲茜衝她一翻白眼:“姐姐,你倒是早說啊,也省得我在這裡忙活了半天!”
燕紫君見了,覺得十分無趣,伸手將燕流彩一扯,道:“行了,既然危險已經解除了,我們還是遁了吧。”
燕流彩心裡還是有些不服:“憑什麼?你看燕雲茜她都……”
“廢什麼話啊,”一直都沉默不語的大哥燕流沙此時也走過去,一把將燕流彩抓住,狠狠兇道:“就憑你是太子暗衛,你就不能露面太久!”
“我……嗚嗚……你們欺負人……”
望着那塊突然空掉的地方,燕雲茜第一次感覺到特別想笑。
“太子……”昏迷片刻的平西王再次醒來,此時再去看眼前這個柔弱的背影,老將軍的心頭竟然生出一抹別樣的滋味。
到底這是一個什麼樣的女子,如果不是她,他堂堂的平西王爺也不會遭受之前的那等侮辱。
可也是這麼一個女子,她竟然陪着太子一起,不顧危險的出生入死,只爲了救回自己一命。
再加上之前燕雲茜給自己包紮止血的種種行徑,都讓這位沙場老將陷入到了一種莫明的情緒之中。
隱隱中,對着這個女子,他竟然有了一種鐵血般情懷。
就以她應對重傷之士的這種種行徑來說,如果他們兩個是在戰場上相見的話,應該會結成十分深厚的友誼吧?
可是這樣的一個人,卻偏偏又是一個柔弱的小姑娘。
這種感覺,還真是讓人百思不得其解。
“我們快下山吧,舅父身上的傷,還是回去讓御醫仔細檢查一下才行。”東方墨也看出來平西王眼中的糾結,不由低聲安撫起他來。
可是在他的心裡,震驚之情,又豈會亞於平西王,不過此時的東方墨,卻並沒有表露什麼。
回去的途中,漠然前來回復了有關那羣黑衣人的詳細情況,“很是奇怪,那些人身上竟然沒有絲毫標記,也不知道到底是什麼人派來的,他們圍攻靖王殿下和平西王又有什麼目的。”
“太子……”虛弱中的平西王聽到這些話,緩緩睜開眼睛:“那些人,其實是衝着臣來的,別人不知道他們,可是老夫知道,他們都是西疆訓練的死士。”
“這麼多年來,他們一直都在找機會,想要致臣於死地,可是都被臣給制服了,卻不想,臣在邊境安然無憂,剛一回到京城,竟然會遭遇如此不測。”
“那舅父可曾明白,靖王又算是怎麼回事?”
“靖王殿下……”平西王緩緩呼出一口氣:“想來他是已經發現了什麼苗頭,跟蹤了那羣人才會惹上的麻煩,而老夫也是發現靖王殿下出現在西郊營地,行蹤着實可疑,纔會跟蹤他的,卻不想最後我們兩個一同陷入危機。”
說到這裡,平西王又詢問:“靖王殿下,他現在……還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