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德江說到這裡,突然起身,然後只見他一甩手,硬生生的將手上的杯子摔倒了地上,只聽“啪”的一聲,陳玄禮眼睜睜的看着那隻杯子粉身碎骨!
之後,陳玄禮又看到章德江伸手從椅子上面拉起自己的外袍,將它往肩頭一甩,衝着東方墨和燕雲茜冷冷笑道:“你們不是看不上小爺嗎?小爺現在就走,這總算可以了吧?”
“殿下!”陳玄禮見這事越鬧越大了,一顆心都快要碎成八瓣了,心說我今天這到底是犯的什麼渾啊!這不是沒事兒找事嗎?現在好了,小命難保不說,搞不好還得禍及家人!
畢竟這章德江他可是燕雲茜的人,如今讓自己這件事給攪成這般模樣,那燕雲茜的心裡還不得把他給恨透了?只怕是拿着她的爛銀槍將他給紮成篩子,都不能解她的心頭之恨!
“太子殿下,求求您一定要相信太保大人才是啊!這一切全部都是下官的錯,是下官不該生出討好太保大人的心思,更不該爲了討好太保大人還請了紅雲坊的姑娘們來到這裡,這一切都是下官的錯,殿下您要治罪的話,就治罪下官的罪吧,千萬不禍及太保大人才是啊!”
東方墨這才低下頭來冷冷的看了陳玄禮一眼:“陳大人,本宮一直以爲,你身爲朝廷命官,做事向來都是盡忠職守,卻沒有想到,有朝一日,你竟然也會做出如此讓本宮失望的事情!”
“殿下,罪臣該死!罪臣不該一時鬼迷心竅,還請殿下治罪!只求殿下一定要相信太保大人,他真的沒有一絲要收受賄賂的意思,更沒有一絲要拉攏下官的意思啊!”
“你說的都是真的?”東方墨也是看在陳玄禮如此堅持的份上,才又給了他一絲緩和的機會。
陳玄禮見事情似乎有了一絲轉機,連忙又趴下叩首道:“殿下,您相信下官,下官所言真的是句句屬實啊!”
卻不想這個時候,章德江卻突然衝着他暴喝了一聲:“陳大人,既然他們如此不相信我,你又何必再多此一言!我章德江向來自主慣了,又何時受過這等鳥氣!他們不是不相信我嗎?那不如就算了,反正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我們還是快點兒離開這裡吧!”
陳玄禮心說我的爺爺啊!你這話說的都是哪兒跟哪兒啊?有道是這天下之大,莫非王土,您若真的把太子殿下都給得罪了,您還能跑到哪裡去啊?
可是這話他也不能當着東方墨的面說啊,只能接着苦苦的哀求道:“太子殿下,求求您千萬不要再生太保大人的氣了好嗎?太保大人他真的是冤枉的啊!”
說完,他又衝着章德江拜求道:“太保大人,這一次都是下官連累了您,求您千萬大人有大量,一定要原諒下官纔是。況且太保大人您行的正,坐的端,相信太子殿下和燕候經過明察之後,一定會還太保大人您一個公道的!”
章德江聞言冷笑一聲:“事到如今,誰還稀罕他給的公道啊!”
嚇得陳玄禮連忙一把抱住他的腳:“太保大人,您就聽下官一句話,就少說一句吧!”
到了這個時候,如果東方墨再不做出一個決定的話,只怕這一切就徹底鬧僵了。
於是東方墨便衝着陳玄禮冷冷的哼了一聲:“陳玄禮,這件事情的真相到底如何,本宮一定會命人查上一個水落石出的!不過現在,本宮不想再看到你,如果你還想要保住自己頭上的這顆腦袋的話,就快點兒滾!”
陳玄禮一聽東方墨竟然開口讓他滾,心裡頓時高興壞了,一時也顧不上章德江了,忙着連滾帶爬的退了出去。
可是等到他出去之後,心裡又多少還是有點兒後悔的,暗道也不知道那章德江最後會落得一個什麼樣的結果。
只是現在他是萬不能在這裡多留了,畢竟,他可不想再次被東方墨給抓回去,若真到了那個時候,他可就真的完了。
不過也沒關係,他不能留在這裡,可是他還可以派人守在這裡啊!
想到這裡,陳玄禮吩咐身邊的隨從,讓他們找一個僻靜的地方,好好的守在這裡,若是這將軍府上沒有什麼動靜也就罷了,假如這裡有個什麼風吹草地的,千萬要快速回去告訴他一聲。
當然了,如果他們看到章德江從裡面出來的話,務必要把人給他攔住,並帶到一個安全的地方,到時候他自然會有新的打算。
安排好一切之後,陳玄禮這才上了轎子,順着小巷子離開了雲麾將軍府。
而此時在雲麾府上的大廳裡,燕雲茜望着大廳正中跪倒一片,噤若寒蟬的幾名美女,“你們幾位,到底是自己離開這裡,還是讓本候差人送你們離開這裡呢?”
美人兒之中有一個擡起頭來,一臉的泫然欲滴:“回候爺,小女子們好不容易纔被贖了身,是斷然不想再回去了,還請燕候能夠開恩留下我們!”
燕雲茜不禁好笑:“開恩?本候並沒有將你們怎麼着,又何來開恩?況且,本候又沒有說非讓你們回去紅雲坊,既然你們已經被贖了身,那你們就是自由之身了,想要何去何從,本候自然也不會多加干涉,而這不正是你們想要的嗎?”
“可是候爺”那女子聽了燕雲茜這話又急切的開口道:“小女子們當初之所以同意被贖身,也是因爲聽說能夠進到這雲麾將軍府上,可是如今您讓我們離開這裡,小女子們無家無親,又能夠到哪裡去呢?”
“哦?”燕雲茜笑的不行:“怎麼着,聽你們這話裡的意思,你們現在是準備賴在本候這府上不走了是嗎?可是怎麼辦呢?本候纔不管到底是什麼人給你們贖的身,也不想知道是誰答應的會讓你們進這雲麾府;不過這雲麾府上就只有本候一個主人,所以一切也都由本候說了算,本候可從來都沒有答應過,要讓你們幾個人留下來的!”
“可是候爺……”那個女子還想要開口,卻突然被章德江給打斷了。
“燕雲茜,你方纔不是也說了嗎?她們就是我章德江收取的別人的賄賂,所以現在她們幾個可都是我章德江的人了,所以她們到底是何去何從,還輪不到你來指手畫腳!”
燕雲茜聽了這話,顯然被章德江給氣笑了:“我說章德江,你方纔不是還在說你是冤枉的嗎?怎麼,這纔多大一會兒功夫,你居然就已經沉不住了氣是吧?”
“隨便你怎麼說,總之這幾個姑娘從現在起便都是我章德江的女人了,就算你是太子妃娘娘,是長平候又能如何?你一樣沒有權力干涉她們的自由!”
“好好好!本候不干涉她們的自由好了嗎?不過這裡可是本候的府邸,本候可不希望看到這裡出現一些莫明其妙不相干的人等。”
“你的意思不就是想要把我趕走嗎?告訴你燕雲茜,你這破地方,我章德江還真是一點兒也不稀罕!”說着,章德江轉身大步走到方纔說話的那個女子的身邊,伸手將她一拉,把她從地上扶了起來:“美人兒,從現在起,你就跟着章爺,放心,有我在,沒有人敢怎麼樣你的!”
“章德江你——”燕雲茜氣的不行,轉眼看向東方墨:“殿下,您看到了吧?這可總不是本候的錯了吧?”
東方墨看着章德江,臉上也有了些不耐煩的神色:“章德江,本宮最後再給你一次機會,你要知道,如果這一次,你真的從這裡走出去的話,以後若要再想回頭,只怕就沒有那麼容易了!”
“東方墨,你也不要把話說的那麼冠冕堂皇,雖說我章德江並不是什麼棟樑之材,可是我總算也是爲你立過功勞的。而今日,就算是我章德江真的收了陳大人送來的幾個美人兒,那也罪不至死,大不了你這太子太保,我不做也就是了!我就不相信,離開了你們這朝堂,我章德江還真能餓死不成!”
東方墨聽了他這話,臉色早就已經陰沉的滴水不透了:“章德江,你若真要這麼說的話,本宮希望你以後,可千萬不要後悔纔是!”
章德江冷笑:“大丈夫一言既出,就斷然不會再有後悔之意!”
“好!”東方墨一咬牙:“既然你執意如此,那本宮就給你一個機會,只要你現在帶着人離開這將軍府,本宮保證不會對你造成任何的威脅;以後只要你不出現在朝堂之上,本宮也絕對不會爲難於你;本宮這樣對你,也算是對你有了一個交待了吧?”
章德江聽了這話,猛然擡頭,看着東方墨道:“東方墨,你既然說了這話,以後也不要反悔纔是!”
東方墨冷冷點頭:“東宮金口玉言,決不反悔!”
“好!”章德江見東方墨已經這麼說了,又怎肯繼續留在這裡,只見他伸手一把將方纔那名女子摟進懷裡,低頭衝她溫柔一笑:“走,章爺帶你一起離開這裡!”說完,他又低頭看了一下其她幾位美人兒:“你們也都快點兒起來吧,以後你們就跟着章爺我的身邊,要相信章爺我是一定可以養得起你們的!”
說完,他摟着懷裡的美人兒,越過東方墨和燕雲茜,頭也不回的離開了雲麾府的大廳。
而後面幾位美人兒看到他走了,也嚇的連忙從地上爬了起來,衝着東方墨和燕雲茜福上一福,便快速的跟了出去。
直到章德江的身影走的看不見了,大廳裡突然響起一陣低不可聞的啜泣聲。
燕雲茜一皺眉頭,連忙轉身去看,卻見這一會兒,燕流彩早就已經哭的不能自已,癱倒在地了。
“我說燕流彩,你還能不能有點兒出息啊!爲了這麼一個渣男,你哭個什麼勁啊!”
燕流彩擡起一張淚眼朦朧的臉,對着燕雲茜道:“娘娘,你倒是說說看,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嘛?怎麼好好的一件事,突然就變成這個樣子了呢?”
燕雲茜衝她的撇嘴:“什麼叫好好的一件事啊?難道你剛纔還沒有看明白嗎?章德江明明就是收取了別人的賄賂,而且還是幾個大美人兒!”
“你應該是最明白吧?我燕雲茜這生平,最看不上的就是貪污受賄的人了。何況他章德江還是我燕雲茜最看重的一個人!既然他敢當着我的面如此明目張膽的做出這種事情,就休要怪我燕雲茜會翻臉不認人!”
說着燕雲茜又拍了一下燕流彩的肩頭,勸說她道:“還有你,他那個人明明就是一個渣男,所以你也就不要再去想那麼多了。要不然等到過一段時間,我再從朝裡給你物色一個好的,相信到時候,你一定能夠找到一個稱心如意的郎君的!”
“我不要!”燕流彩終於爆發:“反正我這輩子都已經毀在他的手裡了,除了他我誰都不會嫁!”
燕雲茜簡直都快要被她給氣死了:“我說燕流彩,你到底要不要這麼死心眼兒啊?”
燕流彩擡起淚眼看看燕雲茜,卻只看到一片模糊,不過這卻並不妨礙她堅定的心:“我不管,反正我就是認定他了!”
“你再這個樣子的話,以後肯定會後悔的!”燕雲茜真想不明白,她明明都已經把話說到這個份兒上了,而且之前那些畫面燕流彩明明也都看到了,可是想不到她竟然還是如此的一根筋:“燕流彩,我真是想不明白,你到底看上章德江哪一點兒了?”
“你又不是我,你怎麼知道我以後會後悔?”燕流彩覺得燕雲茜這人才是真正的不可思議呢,章德江明明就是她的好朋友不是嗎?
而且前段時候,他們還在一起重新結拜成爲了兄妹,按理說燕雲茜應該是要相信她這個三哥纔是正常的;可是爲什麼遇到這種事情時,燕雲茜的反應竟然會那麼大?
明明章德江都已經說了他是冤枉的,可燕雲茜倒好,她非常一點兒也不容情,竟然連一絲解釋的機會都不給人家留,就這麼把人給趕走了。
燕流彩越想越越章德江感覺到不值:“娘娘不是我說你,我想不明白,爲什麼你會對章德江這麼狠心?而且據你以前和我說過的那些話,我怎麼都無法相信,章德江他會是一個毫無節操的男人。總之我認爲,這一次你的做法,肯定不妥!”
燕雲茜被她給氣笑了:“難道你不知道,人是會變的嗎?咱們遠的不說,就拿你來說吧,你以前可是一直都和我不對付的吧?可是如今,你卻變成了我的一個朋友;既然你都可以改變,而章德江他就不會改變了呢?”
“這不一樣!”燕流彩說到這裡,伸手狠狠的擦了一把眼淚,衝着燕雲茜堅定開口:“娘娘,不管你怎麼說,總之我就是不相信,章德江他會是一個毫無底線,毫無節操的男人!”
說完,燕流彩一轉身就要離開大廳,燕雲茜氣的不行,忍不住大聲開口:“燕流彩,你要幹嗎?”
燕流彩站定身形,回頭對着燕雲茜說道:“就算你不相信章德江,可是我願意相信他,所以我要去找他!我要把我心裡想的這些話,全部都告訴他!”
“噗……”燕雲茜這次是實在忍不下去了,轉過頭來看着東方墨,她笑的眼淚都流出來了:“阿墨,你看到了吧?就像燕流彩這麼一根筋對他好的女人,這個世上還能往哪兒去找啊?我就想不明白了,章德江那小子有此豔福,居然還那麼多的事兒,可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