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叔看到沈晏寧,帶着人便一起過來行禮。
沈晏寧看一眼身邊的北溟羨,道:“殿下,不若你先入城如何?”
北溟羨看着一衆人,頷首道:“半個時辰,我等你。”
沈晏寧淡淡一笑,道:“好。”
北溟羨翻身上馬,深深的看她一眼,便朝着城門口的位置,快速奔過去。
本就隔得不遠,他縱馬前行,不過眨眼間,他就到了城門口,卻是不去後面排隊,徑自騎着馬往前衝。
守城的官兵一看來人,立即上前攔下去路,那意思便要他下馬盤查一番。
“怎麼?本王的路,你們也敢攔,不要命了!”北溟羨端坐在馬上,冷冷的鄙睨着一衆士兵,出口的話狂狷至極。
守城的將領立即發現了這邊的情況,小步跑着過來,跟手下的士兵揮手,上前舔着臉笑道:“九殿下,莫怪莫怪,這些都是剛剛調派過來的士兵,沒眼力見,我們也是依着上頭人的命令,辦差,還請殿下見諒,九殿下這一大早的是打哪兒來啊?”
“本王從哪兒來去哪兒也需要向你交代麼?真是活膩煩了!”北溟羨冷冷的瞥他一眼,從懷裡掏出一塊御賜的金牌,在他眼前晃一下,便立即收回去。
那將領還沒來的及看清楚上面的字,便又見他收了回去,面上閃現出一絲尷尬和難堪,當然也有小小的震驚。
“本王昨日出城替太后辦事,沒趕得及回城,怎麼滴,一大早回來,你攔着本王,是要盤查麼?!要不要帶着你等去見見太后,當面對質?”北溟羨的話語威脅之意十足,實在是囂張狷狂,這話一出,根本就沒有人還敢攔他。
那守城的將領立即道歉,揮手讓一衆人等清除道路,讓九殿下大刺刺的通行。
北溟羨握着繮繩的手,稍稍頓了一下,拍馬疾馳而過,飛奔入城。
他的身後是露出不屑的士兵的嘴臉,還有衆人的竊竊私語,無非就是說他一個別國的質子,若不是仗着有太后撐腰,哪能這般囂張狂妄!
看看其他兩國的質子,一個失去太子庇護的慕容彥雲和一個懦弱的東方薄鈺兩人,如今除了在驛站
旁邊的兩個質子府老實待着,還能做什麼呢?
若是像九殿下這樣囂張上街,只怕會被太子一黨的死敵欺負得連骨頭渣都不剩了。
沈晏寧脣角含笑,目送着北溟羨的身影消失在城門口,便回頭,衝秦叔頷首,問道:“城中昨夜可是發生了什麼?”
“皇上病危,全城戒嚴,沈將軍昨夜連夜進宮,三小姐跟着一起去了。”秦叔一臉的凝重,回稟道。
“還有?父親要上戰場?!”沈晏寧蹙眉問道。
“是。”秦叔道:“皇宮封鎖消息,今日寅時三刻,將軍回府整裝,我們纔得到消息,皇上命沈將軍爲護國大將軍,統兵十萬,即日開拔去往北疆邊城。”
“嗯?!”沈晏寧疑惑的打斷他問道:“怎的會是北疆邊城?不應該是向東的東啓邊界麼?”
“穹北大皇子以雷霆手段繼位,第一道詔書便是發兵西魏。”秦叔很是沉穩的說道。
“……”沈晏寧心底一驚,面容變得十分難看。
穹北發兵西魏,兩個可能,一是,東啓與穹北聯合,以發兵攻打西魏爲由,牽制西魏派往南樑的援兵。
二是,要回質子北溟羨。
難怪北溟羨說穹北皇帝病危,在想辦法回去見最後一面。
那麼,他其實早就知道穹北大皇子的動作,便是要發兵西魏了麼?
那麼,他是不是也猜到西魏一定會讓沈鈞出戰,又或者讓他回去?!
“三小姐爲何進宮?”沈晏寧蹙眉冷聲問道。
“聽說,是太后召見少主,少主不在將軍府,三小姐聽聞後,便主動要求進宮的。”秦叔說道。
太后在皇帝病危的時候,在皇帝讓父親出征的時候,召她入宮,是何居心?莫不是要讓她成爲沈鈞的人質,留在宮中?
又或者,皇帝讓沈鈞出兵北疆,太后到底是穹北的公主,是不是有什麼別的要求或是條件?!
宮裡的消息,她能打探的很少。
如今,只能以最快的速度回城,希望,能在沈鈞出征前,見上一面。
沈晏寧沉冷的面容,在皚皚白雪的映襯下,顯得格
外的冰棱剔透。
她快速的做出決定:“還是先回府再說。”
想起與北溟羨的約定,從懷裡拿出一塊素淨的絹帕,上面繡着一支金桂,她遞給秦叔道:“一會兒進城後,將這個送去城西方圓衚衕三街九號,若是……他們問起來,就說是我讓你去的,其它不必說。”
“是。”秦叔接過手絹,雖然奇怪那個地方會住着什麼人,但很快他應該就能知道。
再者,少主讓他送個手帕過去,莫不是……爲着剛纔那個男人——九殿下?!
因着事情臨時有變,沈晏寧需要立即趕回將軍府,她沒有時間過去虞叔虞嬸那裡,便讓秦叔送一方手絹過去,至少告訴對方她是記得約定的,總算是不算失了約。
她倒不是真怕北溟羨會一怒之下拆了將軍府,他如今估計也忙着應付皇帝,又或者太后,沒有時間去赴守約定的,她只是,不想讓他事後追究起來時,覺着她在騙他。
只因,昨天,他說過:不許再騙他。
秦叔動作很快,將沈晏寧喬裝打扮成一個少年公子模樣,一行人,在城外截了一輛馬車,這輛馬車是西伯侯府派出去接人的馬車。
也正好是巧了,今日正是西伯侯的嫡次子迎娶妻子的好日子,他的兒子迎娶的姑娘孃家人雖是京城人,但他們排場做得大。
姑娘孃家的衆多親戚中有個很親的姑姑住在不遠的郊外,姑娘孃家人特意讓人去接,又因爲京城近日戒嚴得厲害,便用了西伯侯府的馬車。
於是,他們的馬車,便被秦叔他們劫持了,直接簡單粗暴的用武力威脅,將他們母子趕下車,隨後,由秦叔和沈晏寧喬裝成進城喝酒的吃客,乘着西伯侯府的馬車大大方方的進城。
半個時辰後,被敲暈的西伯侯府的那兩位纔拿着西伯侯府的玉牌,通過城門盤查的將士,來不及去報官,一路跌跌撞撞的衝到西伯侯府。
她們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只說自己倒大黴,遇上強盜,劫了馬車。
好在那羣強盜還算有點良心的,沒有完全搜刮她們身上的錢財,不然若是拿走了玉牌和銀子,她們真就很難撐到進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