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嚴、肅穆的殯儀館內,黃白相間的夏菊擺滿了整個靈堂,正中間掛着冷夫人年輕時候的照片,她笑的好微。
雖然冷夫人已經與冷森然離婚,可畢竟爲冷家生下了唯一的獨子冷子辰,更何況冷夫人的孃家趁着這個機會也想重拾與冷家的舊好,所以追悼會倒是辦得很氣派。
這是卉卉第一次看到冷夫人的孃家人,十年來她從來未見他們對冷子辰如此熱烙過,特別是冷夫人的爸爸,見到冷子辰居然抱着哭的跟什麼似的,連她都覺得好假。
參加葬禮的人不在少數,畢竟冷夫人是冷森然目前爲止,唯一一個名媒正娶的妻子,冷子辰在見過外公、外婆及舅舅之後,便披上孝衣冰冷的跪在地上。
她從來沒有看到冷子辰如此乖巧聽話過,每一個客人過來之後,他都按照最傳統的方式進行謝禮,就好像他一直都是這樣子。
“鄧迪·蓋爾殿下到。”
冷氏企業是一個國際性的集團公司,與蓋爾家族也素有來往,既然鄧迪就在這裡,老蓋爾自然得要他過來,這也是卉卉自上次學校打架之後,第一次看到他。
一身標誌黑色紀梵希西裝的他也露出悲傷的表情,只是尚有些微腫的嘴角顯得有些滑稽,旁邊有人扶着,看來冷子辰所說的一點也不假。
不過他的毅力的確驚人,居然這樣子也親自來了,冷子辰依舊按照傳統答禮,鄧迪慢慢走了過來,微微含首,好像在與他說些什麼。
“死了好,一了白了。”
“沒錯,你的命,我會準時來拿。”
“你用十年時間禁錮了她的身體,而我纔不過出現短短几天,鹿死誰手還不見得呢,別忘記了,我可不是什麼鄧迪殿下。”
“呵……”
他再次叩首,就好像再次答謝他的到來,可站在不遠處的卉卉總覺得他們之間說的並不是那麼簡單,可現在人這麼多,她又不能問,只好忍着。
而這時,靈堂後面的角落裡,一雙眼睛也在悄悄注視着他們,當鄧迪走出靈堂,準備上車的時候,一個女人突然衝了出來。
“保護殿下。”
立即有保鏢衝到鄧迪前面,女人三下五除二就被給拽住了,“鄧迪……”女人喃喃重複着他的名字,目光之中滿是質疑。
鄧迪雙眸微眯,目光銳利的看着眼前的女人,有幾分相似,但卻又不太一樣,十年,畢竟十年了。
“你是誰?”
他推開攔在前面的保鏢,慢慢走到女人面前,“你認識我,是嗎?”
“庚……子……軒……?”
女人準確無誤的叫出了他的名字,鄧迪的眼睛立即變得老大,不可能,絕對不可能,怎麼會有這種事情,十年前,他明明記得清清楚楚,她已經死了!
“裡面的,是單卉吧?”
“帶走。”
鄧迪一揮手,保鏢立即將女人塞進車裡,參加葬禮的人實在是太多了,冷家所有傭人都忙得跟陀螺似的,根本就沒有注意到他們之中已經少了一個人。
當看着冷夫人的靈柩穩穩的落入到墓地裡,卉卉發現冷子辰的手指在顫抖,她連忙拽住他,大手立即將她的小手握的緊緊的,彷彿害怕她就這樣子也消失似的。
連她都不知道如何回到家,只是一回來,冷森然便將自己關在了臥室裡,或者那裡面有許多屬於他們的回憶吧,而冷子辰也進了臥室,頭一次將她關在了門外。
始終,她都是一個外人,就像她不可能像冷子辰一樣跪在那裡送冷夫人最後一程,可是那畢竟是她唯一喊過‘媽媽’的女人,站在廚房間裡,她呆呆的看着已經噴出來的湯,卻茫然無知。
“小姐、小姐……”當劉媽發現時,湯已經噴出一大半,卉卉這纔回過神來,“小姐,要不你回去休息一下吧。”
“呃……不用了,這是哥哥最喜歡喝的魚湯,我想親自做給他。”她連忙扭小火,真是的,湯都熬幹了,這該怎麼辦呀。
劉媽看着她,突然長嘆了一口氣,說道,“你就是再做的用心,我想他們也不會出來吃的了,他們父子倆個人……唉……”
已經在冷家呆了一輩子的劉媽頭搖了又搖。
卉卉突然很好奇她來之前,他們父子是什麼樣子,於是問道,“劉媽,爲什麼你說他們都不會出來吃飯?”
“其實小姐你是不知道,那個時候我還年輕,當時老爺雖然很嚴肅,可每當夫人坐在客廳裡彈鋼琴的時候,我就發現,老爺、少爺就都會嘴角揚着淡淡的笑,真是幸福死了,只是如今,唉……”
難怪記憶裡,冷夫人總是對着鋼琴長吁短嘆,而冷子辰也不允許她學鋼琴,那臺鋼琴就那麼放着,也從未有人演奏過,原來,這裡面有他們一家人共同的回憶。
“我看得出來,其實老爺、少爺對夫人都是有感情的,我看今晚他們兩個人也很難睡着吧,其實夫人很愛很愛老爺的……”
聽着劉媽講起往事,她突然有些明白爲什麼他們父子在參加完葬禮之後都會把自己關在房間裡了,畢竟血濃於水,有些東西不是靠冰冷的僞裝就可以拆散的。
天,漸漸的黑了,果然他們誰都沒有出來,當卉卉把寫完的日記塞進牀下,便上牀準備休息,她剛躺下,聽到門‘卡’的一聲開了。
“哥哥……爸爸……?”
卉卉連忙坐起來,之於冷森然,她還是很疏離的,只有偶爾生日他會趕回來陪她一起過,再就是,冷子辰長得很像他年輕的時候,不過更帥氣。
冷森然走到她的旁邊坐下,呆呆的看着她,好半天才問道,“你十六歲了吧?”
“呃……前幾天剛過完十六歲的生日。”
這個時候提這件事情幹什麼,難道爸爸因爲沒有趕回來給她過生日而感到內疚嗎,其實一點也沒有這個必要,當時媽媽應該很高興他陪在她身邊吧。
想到冷夫人是在他的陪伴下走完最後的人生,卉卉的嘴角揚起一絲安慰的笑,她的笑宛如盛開的鮮花,瞬間點亮了冷森然黑色的世界。
“卉卉……”
他擡起手,輕輕撫摸着她光滑而又細嫩的面頰,目光之中露出淡淡的情愫,低頭,他一點點的向她的紅櫻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