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華燈初上,該是出發的時候了。
男士們都在主帳篷等着,等何青青打扮好以後出‘門’。
要說對美好形象的期待,這裡頭的男人個個都有點的。
所以,當何青青移步出來的時候,所有視線幾乎在一瞬間打在了她的身上,然後紛紛頓住了。
白衣如雪,黑髮如瀑,風輕輕的吹,雪白柔軟的衣裳也隨着輕輕飄動,如風拂‘玉’樹般,嬌顫顫,美纖纖,極盡弱不勝衣之態,隨風飄揚的雪白髮帶,又如溶溶月‘色’下‘欲’乘風歸去的仙‘女’,清絕到了極致,柔美到了極致,純淨到了極致。
“此生只怕再難見到一人能把白衣穿得如此美態。”楚天碧竟然輕輕嘆息了一聲,似讚美,似嘆惋,又似惆悵。
可見,他是極愛白衣的,他自己可不正好一身白。
李大東卻悄悄對何青青咬口型,“小龍‘女’呢”
何青青朝他俏皮的眨眨眼,輕輕一拂袖,竟如人間的輕功似的,以極優美,極雋永的姿態凌空隨着輕風飄去。
“再不走,可是要遲了!”
清冷的話語還在回‘蕩’,她的人卻已百丈開外,化爲一點白影,消失在清濛的月‘色’之下。
“這丫頭,竟然又先走了。”安星辰輕輕一笑,以極愉悅的姿態環視衆位男士一眼,輕快的追了上去。
楚天碧無語的翻個白眼,他想要的貴族式出場方式呢?誰給他找回來。
怏怏然追在二人後頭,滑入天空,一眨眼便不見蹤影。
室內靜極了,不說溫別意與白迎風兩人深沉的視線,肅然的面容,就是李大東也磨着牙齒說道:“我今天怎麼看小星星怎麼不順眼呢。”
撞了撞白十九的胳膊,“你覺不覺得他剛剛的表情很討打,真心想揍他。”
白十九無所謂的聳聳肩,眨眼笑道:“別急,小安子今晚能近得了何姑娘的身才怪,可不還有個公主等着他呢。”
李大東搓了一個牙‘花’子,不懷好意的笑了,“不錯不錯,忘記小星星在走桃‘花’運呢。”
要說李大東對何青青有什麼想法,那還真沒有,他單純就是不爽安星辰那副勝利者的姿態,就算是旁觀者,也忍不住想要比中指有木有。
“可惜,他也不過與我們站在同一水平線上而已。”溫別意聲線有些低沉,目光極複雜,那副常年掛着的淺淡笑意都多了幾分鬱郁之‘色’。
“有些事,本來就是極不公平的,就比如我的破敗身體。”白迎風說幾句話的功夫,已是咳嗽了好幾聲,因爲隱忍過度,顯得臉‘色’出現一抹不自然的紅暈。
“你這樣真的不要緊嗎?”白十九蹙眉。
溫別意無奈道,“丹鼎真人每月都會用‘藥’浴以及自身靈力爲他治療,到今天,已是遲了半月。”
李大東皺眉道:“有病爲何不看醫生……”不過他的話一下子就自己截住了,修仙之人都治不好的,醫生怎麼能治好。
修仙其實就是對身體的最大開發,每個修仙者對自己的身體都是瞭解得極透徹的。
“他這不是病,而是幼時遭受創傷,傷了根本,除非仙君……”杜青鴉‘插’了一句,卻在最關鍵的時刻閉了嘴。
溫別意與白十九卻都偷偷對視一眼,兩人都打算找何青青好好聊聊。
這時,傍晚就不見蹤影的柳芳洲走了進來,面‘色’冷如霜。
李大東跟他關係好,過去拐了拐他的胳膊,笑嘆道:“可惜你剛剛沒瞧見,青青真是美呆了。”
“我看見了,且還我見到蕭無量親自出來迎接她。”
他竟然一直在外面偷偷跟着何青青,直至送到皇室營帳之地。
衆人都是一默,這個蕭帝君,對何青青實在是特別。
尤其是他那副長相,同雪城裡那個仙人一樣強大的蕭傲龍,就像一個模子刻印出來的。
衆人要不多想,幾乎不可能。
“我感覺這是一場延續千萬年之久的‘陰’謀,而我們不得不掉進那些大神級人物的‘陰’謀之中。”
白十九凝視杜青鴉一眼,緩緩道出心中所思。
柳芳洲抱劍冷冷道:“左不過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我認識的青兒就是那個青兒,無論她有怎樣的身世,都是如此。”
“……”
衆人默然,能像他這樣想得乾脆直接,勿怪何青青對他總是笑得最自然。
何青青想不到,蕭無量竟然會親自出來迎接。
一身淺金‘色’的衣裳,貴氣十足,深刻的五官上神‘色’淡淡的,何青青總感覺,他今天的心情很不好。
而不好的來源,卻是站在他的面前的她。
其實,她現在的心情也未必很好,尤其在見到蕭無量竟然擺臉‘色’給她看,就更不舒服了。因此,她也冷下臉來,一個笑容都沒擺出來。
兩個人一前一後進入帳篷之時,本還輕聲談笑的衆人便都閉口不語,把視線都擺了過來。
帳篷本來不大,但是被施了空間法術,穹頂高聳,華牆高座,竟是一座輝煌至極的殿堂,金碧輝煌的高臺之上坐着幾個最尊貴的人,其中就有蕭羽兒與蕭惠兒,分坐在空空的王座左右兩側。
高臺之下,則一人一桌,採取最古老的跪坐姿勢,這些人多半是老頭子,且都是官方的掌權人物,以及各大家族聞風而來的各大家主。
這些老頭子的身後,纔是各位少主和青年才俊的位置。
一切都顯得那麼尊卑分明,規規矩矩。
這麼森嚴的酒會,何青青幾輩子加起來可能還是第一次見到。
她雖然不喜歡,但畢竟入鄉隨俗,自然值得遵從。她此來也是有目的的,因爲她也想去探探這不老靈泉的底。
枯枝的異常已經證明,這處靈泉必然與之極大關聯,她豈能錯過這種千載難逢的機會。
若不是中洲的管理較之鬆散的東荒太過嚴厲,她很難像進入雪城那樣糊‘弄’過去,她纔不會來這裡對着蕭無量那一張冷臉。
何青青被宮‘女’引入前排最末的位置,雖然招來衆人的注目,但這個位置,應該還算是勉強能讓老頭子們不太難堪,故而等蕭無量登上王座之上後,衆人便不再打量她。
坐在王座之上的蕭無量一掃慵懶之‘色’,就像一把出鞘的利劍,霸氣外‘露’,深沉的雙目掃到哪裡,哪裡的人就忍不住坐得更正一些,極具威嚴。
滿室寂靜,落針可聞!
何青青亦在蕭無量的目光之下,微微垂着眉眼,眼觀鼻鼻觀心的坐着。
並不是他懼怕蕭無量的威嚴,相反,她極厭惡這種強權,也極爲討厭今天的蕭無量,就像今天的蕭無量也極爲排斥她一樣。
“各位此來,必是爲這一眼靈泉。”蕭無量緩緩道,“不知有誰能說說這靈泉的來歷。”
前排左首第一位,一個‘花’白鬍子,雙目極爲‘陰’鷙的老頭淡淡道:“靈泉能生死人‘肉’白骨,返老還童之效,外人所傳不老靈泉之意倒也無差,只是這靈泉又伴生靈樹,銀枝心葉,此樹想來便是上古聖木,不死靈樹。”
這些,各大家主都已經知曉,只是最先由此人說出來,只因他是四大家族目前實力最強力的一家宮家的家主。
蕭無量淡淡點頭道:“宮老說得不錯,不老靈泉催生不死靈樹,且此樹吐芳七朵,想必七日後便能結成不死靈果。”
古籍上曾雲,不死靈果不但能根治一切病痛,且還能洗滌資質,修仙者食用後,能帶來莫大好處。
且此果一枚便能延長一百壽數,這對此殿之中的大部分老者來說,無異於一個絕頂‘誘’‘惑’。
因此,滿殿的呼吸聲都變得極爲急促。
蕭無量淡笑道:“不死靈果誰都想要,怎麼個分法想必大家各自都有章程。”
衆人無不點頭,等着蕭無量詢問他們,他們纔好一一表達意見,接着一番爭吵,或聯合或‘交’換利益,最終總會得出一個結論。
哪知道蕭無量輕飄飄的環視衆人一眼,緩緩笑道:“這一次,我便獨斷專行一次,皇室只要兩顆,其餘五顆……”
衆人初聞他要獨斷專行,便都安納不住要反駁,誰知,皇室竟然破天荒只要兩顆這麼少,故而都紛紛憋住了,剩下的這五顆如何分法,自然就顯得極爲重要了。
見蕭無量在此關鍵時刻停了下來,一些脾氣急躁的老頭都快把鬍子給扯斷了,面紅耳赤,呼吸急促,差點要不顧禮儀朝蕭無量吼出聲來。
你倒是快說啊!
蕭無量吊足了胃口,才淡淡道:“便是讓全天下人來爭,包括東荒在內,且只需在年歲在五十歲之下的年青一代佼佼者之中,最終勝利的五人分獲這靈果,諸位以爲如何?”
五十歲之下的年輕人,各大家族也是各有人才的,而且不比皇室少,自然能夠爭一爭。
那些小家族此時也一片雀躍,無論如何,這次機會自己等人與大家族是平等的,而不是像以往一樣吃他們剩下來的一點渣子。
不過,爲何要與東荒分享?
宮家家主忍不住沉聲問道:“帝君的分法很公平,卻不知爲何要包含東荒在內,這靈果可是長在我中洲的土地之上。”
蕭無量微微一笑,端起酒杯輕輕抿了一口,纔不緊不慢的說道:“東荒西南邊陲的安寧鎮,前不久有秘境初顯的跡象,此次秘境,極有可能是金仙秘境,諸位以爲,若是東荒不參與此次靈果的好處,我們又拿什麼藉口去金仙秘境獲取資源。”“這……”衆人都忍不住一陣咬牙,暗怪老天不公,怎麼什麼好處都到了東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