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魚彬彬當初險些摔倒的地點就是興成的候補席附近,因此現在皇甫追看易天宥的樣子已然盡數落在近處衆人的眼中。
“天宥,那小子是誰?”
易天宥撇嘴道:”誰認識他,一隻只有外表的孔雀。”
“你這麼認爲?背後道人是非也不怎麼高尚嘛。”皇甫的聲音突兀的響在耳後。
天宥站直身體,兩人的身高相近,體魄也在伯仲之間,差別的只是絕沒有交點的性格和氣質。從互望的兩對眼神中,找不到可能成爲朋友的任何訊息,他們註定應該是兩種人吧!
不過這並不影響皇甫討好的笑臉,他幾乎諂媚的糾纏:”興成的是嗎?高几?我是皇甫峻,你呢?”
“嘁。”不屑一顧的揮手,正好場上換人,易天宥拍拍隊友的肩一起跑上場去,扔下不只拒絕爲何物的皇甫峻。
“皇甫峻在育碧很出風頭,有他的地方一定女生成羣,你走桃花運了!”湯祁忍着笑斜睨着易天宥,天知道他走的是什麼運。
“去你的,再說我翻臉!”天宥站了爭搶的有利地形,亦有暇迴應好友的作弄。
短促的哨聲宣示第四節比賽的開始,易天宥立刻進入狀態,生命中似乎沒有什麼對他是十分重要的,就算是籃球,也只是興之所至的那一刻纔會真正地融入其中。
育碧的場子跑起來很正點,彈性很好。幾個回合打下來,他已經渾然忘我。
湯祁實在是忍不住了,天宥在場上可以對周圍視而不見,他可不行!那個育碧的皇甫峻一直用種很”癡迷”的目光盯着天宥不放,其執着程度簡直可以起爆一票迷戀他的女生。
“你好自爲之吧,皇甫峻真的看上你了!”湯祁逮到機會湊到他身邊,勉強說完這句就再也忍俊不禁大笑起來,這是什麼世道,堂堂一個大男人,竟被個同性這樣盯注,簡直是一種莫大的侮辱。看當事人泰然的表情,他真是隻能高呼:”佩服!”
興成可以說是是一所中庸得幾乎乏善可陳的高校,和附近這一區的幾所高中不同的是,他們對於在任何方面的爭強好勝都沒有興趣。無論學習、體育還是藝術,賽場上很不容易看到興成代表的身影。
但這種狀況已經是兩年前的歷史了。現在這一屆高三學生當年考高中的時候,興成爲了改變現狀,着實出臺了一些誘惑政策。例如推出學生會高度自治的條件;允諾每學期有學生自己競選學生會和各藝術社團的主席位置;甚至在期末時由學生給每位教師打分,學期初讓學生自己挑選授課教師。
諸如此類放寬管理的政策比比皆是,很是吸引了一大批各方面的菁英考入興成。注意。是各方面。
易天宥可以說是他們之中很不顯山露水的一個,這不是因爲他沒有一張英俊出衆的臉,重要的是他享受這種默默去做,做得出類拔萃,卻看着大家向別人歡呼的感覺。倒不是因爲他有多麼謙虛,只是他每每看到湯祁等人被圍追堵劫得無路可逃的狼狽樣子,都有一種捉弄人後的滿足感。
除了湯祁,誰也不知道更不會想到他沉穩冰冷的背後竟是這麼的頑劣。
若說他有什麼能被同學們津津樂道的事件,唯一可說的應該就是高三(3)的那朵霹靂霸王花湯祉之間不清不楚的關係了。嚴格來說應該是湯祉那丫頭總是死纏着他不放,害他三番五次向她的胞弟湯祁發出最後通牒,若不制止他姐姐的無聊行徑便與他絕交,得到的答案永遠是:”沒人能夠左右他的寶貝姐姐。”意思是說,在未來兩年的時間裡,易天宥還得與她周旋到底。
事實上,這被他視爲萬惡之源的桃花運不知羨煞多少眼紅的男生。
沒人知道姿色出衆、智商一流、甚至精通各種運動的湯祉爲什麼會看上貌不出衆的易天宥,進而死纏爛打不止的。
就像現在,5:30的放學鈴一落,自教室裡涌出的人潮向樓道里分成幾股洪流四散逃離這囚禁了他們一天的牢籠。
只有一個人不緊不慢的的徘徊在樓道里,她苗條有致的身上穿着的是高三的制服,白皙的臉上是深刻漂亮的五官,嘴角噙着守株待兔的怡然自得。
易天宥妄想躲開她?門都沒有!被她纏上的人沒有不乖乖投降的,偏偏這個死人易天宥不但不受寵若驚,竟還很可惡的躲她惟恐不及。
看着吧,他已經惹火她了!
是他,讓本該在上學期就結束的戲碼一直持續到現在!湯大小姐想玩的時候,有人竟敢拒絕被她玩?!
“天宥!”清脆高亮的嗓音隨着她揮動的手臂逸出,緊接一個雀躍就跳到他身邊:”我等你半天了,今天中午的比賽怎麼樣?”
易天宥面無表情的擡起眼皮看她一眼,並不開口,只是繼續着腳步。
“易天宥!”湯祉追到他身邊,壓低聲音,咬牙切齒的說:”你回答我一下會死啊?還是你啞巴了?”
易天宥猛的剎住腳步,任身邊的人流衝來撞去,就是紋絲不動,定定的看着她。
“你……你怎麼了?”湯祉被他看得心裡發寒,囁嚅着問。
易天宥又定定的看了她一秒,依然沒有說話,然後轉身,繼續走,將自己融入放學的人流中。
湯祉不太敢跟上去,這傢伙剛纔有一瞬的時間裡,周身迸發出逼人的氣場,讓人事後想起,也不禁心悸。
無奈只能遠遠的跟在他身後,不經意的回眸時,卻發現有一抹熟悉的身影,正賊溜溜的打算閃開,於是手快的一把拽住:”你鬼鬼祟祟的想往哪兒跑?”
“噢!”湯祁蠻以爲自己的動作夠快到不會讓她看到,剛纔一出班門就看到這個姐姐撲上來纏天佑,現在她踢到鐵板,一定會遷怒於別人,他哪會傻到被她煞到!
“湯祁你幼稚不幼稚?躲什麼躲!”湯祉惡狠狠的改擰他的耳朵,罵道。
“嗷——”湯祁吃痛,狼嚎一樣怪叫,揮開她的手很是用了點力氣:”那你才幼稚!”
湯祉被他摔開,直接湊到他臉前,惡狠狠的說:”你比我晚10分鐘出生,當然是你幼稚!”說完不再理他,轉身向易天宥的方向繼續跟去。
“哎,你還說你不幼稚,你知道現在大家都當花癡那麼看你嗎?”湯祁揉着耳朵追上她,和她並排走。
“我管別人怎麼說。”她是真的無所謂。
“別人說你不管,那天宥說的呢?”
湯祉猛的頓住腳步,惡狠狠的盯着:”易天宥說我是花癡?!”眼神如刀,他已死過千百萬次。
“沒……那倒沒!”忙不迭的搖手,湯祁知道這個孿生姐姐性格倔強加暴力傾向,從小他就是被她荼毒虐待長大的,”他要是敢這麼說你,我也不能饒他!”
湯祉偏頭打量他一眼,想看看他話中有多少可信度:”你會對我這麼好?有什麼企圖?”
“我們是雙胞胎,用不用這麼見外啊?啊?!”湯祁憤怒之情溢於言表。
靜靜的看了他兩秒,暫且相信他:”那你剛纔看見我閃什麼?”
“你沒追着天佑,肯定是一肚子火,還不逮到誰咬誰,我不閃留着給你咬啊!”湯祁說完心有餘悸的又擡手揉揉耳朵。
“你閉嘴!什麼叫我追不着?我這是還沒開始正式認真的追!”湯祉又危險的眯起了眼睛。
“你都追了他一個多學期了,這200多天你每天準時守在我們班門口,這還叫不正式追?”湯祁苦口婆心的勸:”事實證明天佑真的不適合你,你再繼續也沒意思啊對吧?趁現在還不是太難看,算了吧。”
“我算你個頭!”湯祉一巴掌拍過去:”你也會說很難看了,我現在算了就真是很難看,知道不?”
“那你就不是喜歡天佑,你就是把他當成一個玩具!”湯祁憤憤不平的嚇着結論。
湯祉又一次站定腳步,知道今天是鐵定追不上易天宥了,而湯祁,自己這個孿生弟弟,顯然是被派來拖住她追隨的腳步的。
好!要跟她耍手腕是吧?看看是誰被誰玩到死,再玩到活過來!
望着易天宥消失的方向,她陰陰的,一字一頓的說:”他就是我的玩具,一米八零的玩具,我的目的就是把他玩到死玩到殘……花敗柳!”
湯祁不自覺的打個冷戰,天哪,他們善良溫柔的一家人,怎麼會養出湯祉這樣可怕恐怖的魔女!天佑,做兄弟的已經盡力了,今後你就好自爲之,自求多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