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原本以爲你會是特別的,可沒想到同利益擺在他面前時,也不過如此罷了!”
顧南溪的胸腔裡發出一絲冷哼,搖了搖頭,端起旁邊的白蘭地一口灌了下去。
灼烈的酒精順着嗓子眼赤辣辣的淌了下去,胃裡有些徐徐的熱量,她靠在椅子裡,臉色微紅,眸光深沉。
“難受嗎?!”
熟悉的女聲從頭頂傳來,顧南溪的心微顫了一下,卻始終不言不語。
對方卻並未放棄,執拗的站在她面前,一動不動。
酒吧的燈光有些暗,顧南溪的臉色漸漸的含着疲累,身上的酒氣更是濃烈起來。
或許是酒精的緣故,她整個人有些虛晃,腦袋耷拉着搖搖擺擺。
見她這一杯一杯肆無忌憚的灌下去,對方着實心裡擔憂,忽然就奪走了她手裡的酒杯。
顧南溪的手有氣無力的耷了下去,整個身體向前,額頭“咚”地一聲撞在對方身上,壓低着聲音,嗓音哀哀怨怨的喚道:“西顧,我難受,很難受……”
陸西顧的淚腺瞬間就酸了,眼眶裡的光澤閃爍明亮,擡手,輕輕地搭在她的頭上,輕輕地揉了揉。
顧南溪的心裡堵得慌,那種慌需要發泄,那麼親近的人讓她輕易就卸下了防備,摟着陸西顧,稀里嘩啦的哭了起來。
原本是不經意的小聲抽氣,肩膀不住的微顫,到後來,突然變成撕心裂肺,嚎啕的慟哭。
陸西顧就那麼站着,任由她摟着自己的腿,眼眶裡的淚被她牽動,滴溜溜的落了下來。
她擡起頭,只是微微上揚的高度,目光含着濃烈的情緒,盯着樓上某個漆黑的位置。
黑曜看着樓下吧檯哭得滿臉淚痕毫無形象的女人,心裡有些着急,轉身,看着旁邊的男人說道:“盛少,我們真的不告訴南溪真相嗎?!她現在真的太痛苦了。”
盛世冷着臉,擔憂的盯着樓下的女人,無奈的說道:“總好過讓她以身犯險,成爲別人的攻擊目標來得好。”
黑曜明白,目前的形勢着實不允許讓顧南溪太嶄露頭角而成爲攻擊目標,於是他點了點頭,開口問道:“那我們現在要怎麼辦?!”
盛世握着酒杯,食指輕輕地敲了敲,語氣冷冷地說道:“立刻查一查維家。”
黑曜有些不明白,開口確認道:“查維家!?”
盛世抿了抿手中的酒,再輕輕地晃了晃,語氣低沉的說道:“當年“月光半島”這塊地很造勢,讓很多人想來分一杯羹。南山對設計的固執阻攔了別人的財路,最後以偷工減料引起工程事故落得家破人亡。“月光半島”被政府回收重新拍賣,維家也參與其中。”
黑曜越發的感覺事有蹊蹺,道出自己的疑問,開口問道:“維明翰不是向來不涉及地產商業嗎?!怎麼會?!”
盛世頓了頓,目光靜靜的盯着樓下,語氣冰冷地說道:“當年代表維家出來的不是維明翰,是劉詩雨。”
“劉詩雨!?”黑曜的臉上閃過一
絲不可思議,想着那位舉止高雅,氣質絕佳的劉詩雨,禁不住挑了挑眉,開口說道:“想不到這位養尊處優的豪門闊太太,還會有這種野心。”
盛世點了點頭,表情變得有些嚴肅,目光裡含着些冰涼,開口說道:“如果當年不是金融海嘯橫掃整個亞洲,想必“月光半島”早已落入她的手中。”
黑曜皺了皺眉,想到顧南溪一家的遭遇,跟着神情也嚴肅了起來,平板裡傳來暗部調查到基本信息,看了看,臉色愈發的難看了起來。
他開口說道:“據調查,劉詩雨的出身似乎不是太好,嫁進維家恐怕也受了不少白眼,爲了鞏固自己的地位,採取非常手段也不是不可能。”
盛世並未看他手裡調查得到的信息,只是冷着臉,開口說道:“所以我要你去給我查,徹徹底底的查。能幫Delcan來攻擊我們的保密系統,兩人的交情肯定匪淺。”
這裡的牽扯太多,黑曜開口問道:“Delcan的行蹤,我們要不要告訴Dunm?!”
盛世冷哼了一聲,冷冷的說道:“現在可不光他清理門戶的事,敢動南溪的,都該有膽子承擔結果。”
呵呵!情敵的彆扭星開始作怪了呢!火花四濺,威猛啊!
黑曜明白盛世的固執,也不敢戳穿他,於是點了點頭,說道:“我明白!”
盛世沉着臉,開口說道:“另外通知Jeol Sanders演戲要做到萬無一失,最後的設計不用太大改變,微修南溪勝出的作品,務必保留和尊重她的意思,不要輕易更改。”
黑曜表示明白,遂又開口問道:“是!那維乙安那邊要怎麼處理!?畢竟還有盛老爺子替她撐腰,我們不好駁了他老人家的面。”
聽到維乙安的名字,盛世的眼神裡閃出一股濃濃的殺意,他的語氣含着冰冷,諷刺着說道:“她如今聲名狼藉,即便現在讓她回來,恐怕也是貽笑大方。爺爺也不是不分輕重的人,再喜歡的人,也不會無底線的縱容”
如今的立場分明,黑曜的戰鬥力十足,激動的點了點頭,“是!我明白!”
說着,房門突然傳來有規律的敲門聲。
門口的侍衛前來報告,說是樓下有人想要見盛世。
黑曜看了一眼門口的來人,見是陸西顧,於是又衝着她微微點了點頭。
既然事情已經交代完畢,他也不敢怠慢,擡着腿,走了出去,順便還帶上了門。
陸西顧狠狠地吸了口,咬着牙,快步上前,鼓足勇氣說道:“盛少,你怎麼能忍心這麼隨心所欲的折磨她!?”
盛世背對着她,目光靜靜的盯着樓下的位置,那個醉酒犯暈的女人,如今已蜷縮成小小的一團。
昏黃的燈光下,變成柔軟的光色團團,隱隱的落成孤單的影子,變成悽寥的自我防衛。
心口“嗖”地被放了幾把冷箭,面無表情的盛世,眉心蹙得更緊,握着酒杯的手指關節處泛起森森的白。
陸西顧到底是心疼她的,現
在已無法再顧念後果,膽大妄爲起來,她嚴聲戾氣的說道:“是她蠢是她傻,竟然一再的相信了你,世上哪有那麼好的運氣,會遇到一個人對自己始終如一!”
盛世沉着臉,擡手撫了撫酒杯的邊緣,隔了半晌,卻始終沒有開口。
場面突然變得驟冷了下來,陸西顧愣了半晌,後脊一通寒涼,方纔覺得自己腦門子發熱,觸了大忌。
她被嚇得六神無主,想要遁地逃走,卻發現自己挪不開腿,只得心驚膽戰的留在原地,等候“賜死”!
她眼裡含着驚恐,遠遠的看着盛世,只見他將酒杯放在了一邊,隨即拿起旁邊的大衣外套,表情冷峻的往自己走了過來。
陸西顧下意識的往後挪了幾步,心裡如擂鼓般響起,當她以爲自己就要陣亡時,卻見盛少徑直的越過了自己。
她當下可是領悟到,與死神打着照面,再擦肩而過的感受,這心跳秒秒鐘上千下。
那口憋在胸腔裡的氣還未徹底的鬆下來,卻聽見身後的男人突然冷聲說道:“不相信始終如一,那是因爲你運氣差還沒有遇到。怨天尤人,不過是你太恨。”
這句話不輕不重,不冷不熱,卻猛地擊碎了陸西顧的防線,她整個人如電擊般,僵在了原地。
盛世不肯多言,擡步,腳步急速的往樓下奔去。
顧南溪醉得有些迷糊,整個人癱軟在沙發裡。窗外吹來一陣冷風,呼呼的將那頭長髮給撩起了幾條青絲。
她緊閉着雙眼,手握着酒杯,軟綿綿的搭在沙發外,一動不動。
盛世站在門廊,遠遠地看着她。
他的女人,滿腹憂思傷感,醉得不塌糊塗。
上前,俯身看着她,那副緊擰的眉眼顯示出心中不快,盛世開口,嗓音嘶啞的喚道:“南溪!?”
“嗯!?”聽到有人喚自己的名字,顧南溪微微的動了動,輕輕地哼了一聲作爲回覆。
看來,喝得真是不少。
盛世的眉心擰了擰,有些擔心她明日會頭痛,於是上前,動作輕柔的擡了擡她的頭,想讓她更舒服一點。
顧南溪醉得迷迷糊糊,眼睛微微的張開,或許是酒精的緣故,她看不太真切,於是有些惱怒的推了推,嘟嘟嚷嚷的吵道:“冷訣,別鬧!我今天就想喝酒,你別來鬧我!”
冷訣!?
聽到這個名字,盛世的臉瞬間就黑了下來。
他有些氣不過,不過是五年的時間,冷訣怎麼就橫在了他們之間,成爲那麼根深蒂固的存在,真是煩躁惱人。
盛世心裡的彆扭更是加深,猛然將顧南溪摟起,跌坐在自己的大腿上。他的手抱得很緊,將她狠狠地箍在懷裡,兩人的臉貼得緊,連呼吸也混在了一起。
“顧南溪!看着我……看看我是誰!”
顧南溪被搖得腦袋呼呼的疼,她有些痛苦,皺着眉,一臉的不爽快,嘟噥着甩手就是一耳光。
“啪”地一聲,直截了當的甩了盛世一個正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