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睜開眼睛。”嚴天雄用冰冷的聲音命令菁華。
菁華心裡一沉,她皺起眉頭,以爲自己沒有感覺的心,又往深淵裡沉了一下。
嚴天雄捕捉到菁華皺眉宇中間的遲疑,把手放在她的下巴上慢慢擡起她的下巴,菁華不由地睜開眼睛,用無神而沒有焦距的眸子看着嚴天雄。
她那雙鋒利的眸子變得空洞,嚴天雄的心像被針紮了一下,把手慢慢擡起來,觸摸菁華的眼皮,在他的手指觸到菁華眼皮的瞬間,菁華露出慌張的神情往後躲了一下。
嚴天雄放下手,看着傷痕累累的菁華,身上的舊傷還沒有痊癒,又被他弄出新傷,都是拜他所賜。
菁華突然站起來,走到馬桶邊上蹲下來,劇烈地嘔吐,嚴天雄不知所措地幫菁華拍她的後背,菁華緊皺着眉頭捂着胃蜷縮成一團,嚴天雄把她抱起來放回牀上,在藥箱裡找藥。
嚴天雄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突然又對菁華溫柔起來,這個給他惹了一身麻煩的女人,他甚至有點後悔想提前結束契約。
第二天早晨,嚴天雄沒有去上班,在菁華醒來以前打了幾通電話,不過他還是對菁華逃跑的事情耿耿於懷,沒有守着菁華,先去吃早點,要是菁華醒來沒有他守着,她應該會失落吧。
不過嚴天雄等到十點纔回房間,他就要看菁華不知所措地樣子。
儘管他開門時候的場景讓他心裡很滿足,不過他還是低估了他的契約妻,邵菁華。
菁華伸着雙手在房間裡摸索每一件物品,她的頭髮被自己挽起,穿着搭配合體的衣服,她漸漸走到嚴天雄面前,停下來。
“你在幹什麼?”嚴天雄問她,他不需要有任何表情,反正菁華看不見。
菁華沒說話,一心想懲罰菁華的嚴天雄心生一計,對菁華說:“我們,舉辦訂婚宴。”
想起一出是一出的嚴天雄被自己的話嚇到了,他本來要和菁華取消契約看她怎麼繼續生存下去,可是他一張口,要和菁華訂婚。
菁華舉在半空中摸索的手突然哆嗦了一下,嚴天雄都看在眼裡,看來他莫名其妙的想法比他的計劃更能懲罰邵菁華。
嚴天雄嘴角泛起笑意,心裡暗喜:“是啊,邵菁華,既然你那麼想離開,我就把你死死地拴在身邊,反正事到如今,你想走,也走不了了。”
菁華輕輕吐出一個字:“不。”
“這就由不得你了。”嚴天雄輕描淡寫地挖苦她,“我都不嫌我的未婚妻是瞎子。”
菁華面無表情地承受嚴天雄對她惡言惡語的攻擊,嚴天雄一把抓住她的手,用邪魅的語氣對菁華說:“不過你要是讓其他人發現你是個瞎子而毀了訂婚宴的話,我給你擬了一份合同,燕青。”
嚴天雄衝着門口叫,鬆開菁華的手,像之前對她細心呵護的樣子把她擁入懷中,扶着她坐下。
“裝腔作勢。”菁華吐出四個字。
嚴天雄小聲在菁華耳邊說:
“你不是很會僞裝嗎?瞎子。”
瞎子,瞎子,嚴天雄對她一口一個瞎子,菁華閉上眼睛吸了一口氣鎮定下來,面無表情,聽着燕青走進來。
“先生。”
“念給這個瞎子聽。”嚴天雄對燕青說,赤裸裸地把菁華的尊嚴都踩在腳下,這就是她逃跑未遂要接受的懲罰,用她的尊嚴補償嚴天雄丟失的面子。
燕青打開合同,看了一眼菁華,在他還沒流露出同情的眼神前被嚴天雄狠狠地瞪了一眼,趕緊照着合同念給菁華聽。
“嚴氏和邵氏結親,甲方以三千萬作爲聘禮,乙方無條件地服從甲方的一切安排,直到甲方解除婚約爲止,甲方嚴天雄,乙方邵菁華。”
菁華面色鐵青緊閉着雙眼,嚴天雄如此過分地蹂躪她的尊嚴,她突然就覺得自己不必再在乎了,這個男人,根本不值得她的在乎。
嚴天雄揮揮手,燕青把合同收起來帶出去,請門口候着的醫生進來。
嚴天雄故作溫柔地對菁華說:“菁華,大夫來了。”
菁華忍住沒有露出冷笑,嚴天雄瞬間有種怪異的感覺,到底剛纔對菁華無情的懲罰是真的,還是他故意在大夫面前裝出對她的溫柔是真的,他都分不清楚。
嚴天雄當着燕青的面,當着菁華的面,用流利而正宗的英語問他花重金請來的四個眼科名醫,他未婚妻的眼睛還有沒有可能恢復。
菁華聽見一個漢語不標準的醫生對嚴天雄說:“還有可能,不過邵小姐過度疲勞,情緒不穩定,影響康復,我們爲邵小姐制定了一套方案,嚴先生,我們出去說吧。”
很快,菁華就被單獨留在房間裡,她把腦子裡冒出來的嚴天雄所有溫柔地畫面都趕走,甚至覺得自己爲嚴天雄精心準備生日驚喜很可笑。
門外的燕青帶着大夫們到書房,嚴天雄走在最後得意的微笑,一進書房就恢復了嚴肅的表情,出了書房又得意地笑起來,反正沒人能看見他得意的笑容,便用令人髮指的行徑回到房間關上門,保持他得意的笑容。
“喂,瞎子,你這幾天要遭罪了,醫生可以讓你重現光明,不過似乎要扎針,手術,開刀,聽說爲了不影響你的大腦,不給你打麻醉藥。”
嚴天雄說的這些,菁華就當聽一個普通的如同“如何做西紅柿雞蛋湯”一樣平靜,她早就知道自己有這麼一天,她還知道,這麼一天以後,僅僅是痛苦的開始。
“瞎子,你被嚇傻了吧,還是又瞎又啞,說不出話來了?這樣也好,不用聽你嚷嚷,耳根子清淨多了。”嚴天雄繼續對菁華惡言惡語,他心裡也擔心菁華,不過爲了他的面子,先委屈一下他的擔心,讓他的得意佔一會兒上風,反正菁華不是立刻就要上手術檯。
“瞎子,你倒是說話啊,要不我再給你找幾個大夫把你渾身上下都檢查一下,做個解——”嚴天雄嘴裡的“剖”還沒說出來,就感覺到自己的右臉被狠狠地打了一巴掌,同時,耳邊迴響着“啪”
地一聲。
菁華準確無誤地給了嚴天雄一記耳光,嚴天雄的火氣瞬間燃燒了他所有的理智,他立刻擡手回了菁華一記耳光,看不見的菁華沒來得及躲,被嚴天雄用力過大的耳光抽地往後退了兩步,被沙發絆倒一屁股坐在沙發上,臉上火辣辣的灼燒,嘴裡瀰漫着的血腥氣,嘴角流淌着一道纖細而鮮明的血跡,而她的心裡冰涼到底了。
嚴天雄看着菁華臉上拜自己所賜的五指山,撲到她身上,一把拉開她的衣服,釦子叮叮噹噹地掉在地上。
幾聲有節奏的敲門聲,嚴天雄直接無視了,他要用他的怒火燃燒菁華。
門外的燕青在門口轉圈圈,璃茉走過來,帶着純潔的笑容問他:“你怎麼了?”
“先生在房間裡,這是急着要給他。”
“敲門啊。”璃茉說。
“我敲了,沒反應。”燕青說着,璃茉摸索着房間門,剛擡起手,燕青趕緊抓住她的手腕,“你這樣會被先生罵的。”
“急事要緊。”璃茉單純的想法讓燕青覺得她很天真,但是他沒攔住璃茉另一隻手和門的碰觸,她不是在敲門,簡直就是在砸門。
嚴天雄聽見外面的砸門聲,鬆開菁華,給她身上蓋了一條毯子,起身整理自己的衣服去開門,帶着不滿,打開門:“誰這麼放肆地敲門。”
燕青看見嚴天雄臉上還發紅的五指山愣住了,房間裡發生了什麼,不過他趕緊裝作沒看見,說他要說的話。
“先生,璃茉剛來,不懂規矩。”燕青幫璃茉說話,他都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了,於是只能捨己爲人把璃茉從火坑裡推出去,大概因爲她的天真善良和純潔吧。
“那你呢。”嚴天雄眼中閃出憤怒的光芒。
“他有東西要交給你,急事。”璃茉插話,一個字一個字漸漸變弱,說到最後一個字“事”的時候,幾乎聽不見。
“拿來。”嚴天雄伸出手,接過信封轉身關門進了房間。
燕青松了一口氣,璃茉後怕地有點兩腳站不穩,看來其他女傭已經給她灌輸了“嚴先生是惡魔”的思想,剛纔她一時衝動犯了錯誤,還好嚴天雄沒跟她計較。
嚴天雄把文件取出來,是菁華的治療方案,他高薪請來的名醫效率還不錯,只是他剛剛隨口說的幾項都在計劃中,看來,邵菁華要遭罪了。
確定這個消息後,嚴天雄就得意不起來了,他用半個早晨的時間好好懲罰了一下菁華,甚至可以惡劣地說他好好的報復了一下菁華,現在到了讓他頭疼的時候。
菁華的情緒一塌糊塗,臉上他留下的五指山已經腫成了一片山丘,加上紅色的腫脹,似乎火焰山搬家到了菁華的臉上。
嚴天雄讓女傭取來冰袋,把門開了一個小縫拿上冰袋就把她們都趕走,命令任何人不許靠近。
“偷雞不成蝕把米。”嚴天雄自言自語地怒罵着,把一個冰袋敷在自己臉上,拿着另一個蹲在沙發旁邊敷在菁華臉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