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歌,離歌!”清晨陽光燦爛,是一個上街的好天氣。
離歌的上半身幾乎都趴在我的腿上,幸好是另一條,不然我的傷只怕好不了。離歌自己的被子已經被可憐地拋棄到了牀下,而他身上蓋的,卻是我的被子。
!我也遲鈍,被一個男人鑽進被子都不自知,還說要監視離歌。哎,應該是這幾天趕路太累了。
“快醒醒。”我輕喚離歌,“離歌,醒醒。”
“恩……”熟睡中的離歌發出一聲夢囈,將我的腿抱得更緊,從我的角度看去,只看見他黑乎乎的後腦勺。
我開始扯被子,漸漸露出了他鋪滿後背的長髮,他整張臉都埋藏到了青絲之下,我雪白的褲腿上,遊弋着他那一縷縷形同小蛇的髮絲。
額頭髮緊,眉腳抽搐,戳離歌的後背:“離歌,離歌,醒醒。”奇怪,平時他都早醒,怎麼今天卻睡得如此深沉?
“離歌,離歌。”他抱着我的腿,而他的腿也就在我的身邊,我推了推,離歌依舊不醒,難道……好吧,我伸出拇指和食指,在離歌那富有肉感的大腿上一擰。
“啊!”離歌立時坐起,尚未清醒的雙眸與我相對,我怔怔地看着這雙眸子,此時此刻,它們是那麼清澈琉璃,一望見底的乾淨。
忽地,那雙眸子瞬間收縮了一下,那熟悉的離歌隨即而來。他驚慌地後退,卻因爲手滑出牀沿而往外倒落。
“小心!”我慌忙拉住隨手可拉的屬於離歌身上的東西,於是,我拉住了他的衣衫,他也伸手拉住了我的胳膊。結果,這人是沒掉下去,他地衣服被我基本完全拉開。
白花花的胸脯在那頭黑髮的映襯下又白了一分,牛奶一般的白帶着暖玉的光澤。凝脂一般的緊密肌膚幾乎看不到半點瑕疵。
“對,對不起。”我慌忙放開他的衣衫,他的身上泛起了薄薄地粉紅。他匆匆拉好衣衫下了牀:“對不起,我起晚了。”他垂首背對着我,雙手應該是揪扯着自己的衣襟。
“那我們出去玩吧。”我轉移話題。
離歌點點頭,不再說話。
小鎮雖小,卻是五臟據全,我拿着曉慧的銀子不到一個上午就花光光。首先給自己買了兩身衣裳,然後,給離歌買了兩身,便所剩無幾。
離歌揹着我吸引了不少目光,有疑惑的。有羨慕的,有感動的,路人都誤會我們是夫妻,一個愛妻的丈夫揹着腿腳不便的妻子。
當路過一個首飾小攤地時候。我讓離歌停下。攤主是個中年老頭。
離歌細心地挑出了一根珠釵,插入我的髮髻。而我,則是從攤位上挑出了一根男子用的髮簪,銀質的簪體,末端刻着綻放的冬梅,整根髮簪清冷桀驁,恩,挺適合君臨鶴。
“多少錢?”我問攤主。攤主滿臉堆笑:“看你們夫妻恩愛,就一兩銀子吧。”
離歌淡笑着,看來他今天心情不錯。
我掏出了碎銀子,然後將珠釵還給老闆:“就這個吧。”
攤主地神情變得感動:“很少有像夫人這般爲了給丈夫買東西而自己不買的,哎,我家老婆子若是像夫人我就有福羅。這些銀子買這根銀簪原本是不夠的,但看在夫人深情一片就拿去吧。”
“謝謝。”我笑着,“小離。我們走。”離歌看着那支珠釵。然後看看我手中的銀簪,略顯失落地背起我。一路沉默寡言。
“小離,怎麼不說話?”
離歌沒有回答我,只是走着。我偷偷湊近離歌地臉,他臉上一片淡漠,心思不知何處。
“小離,送我去君臨鶴那裡。”離歌身形微微一怔,便繼續往前。
君臨鶴的房間就在曉珏曉慧的旁邊,我們三人的房間挨在一起。進入走廊的時候,正看見曉慧曉珏,她們手牽着手正準備出遊。君臨鶴沒有跟她們一起。也是,兩個小丫頭逛街,君臨鶴是不會參加的。
來到君臨鶴門口的時候,離歌將我放了下來,我踮着一隻腳站在門邊,離歌扶着我敲響了房門。
“君臨鶴,開門。”離歌的聲音冷冷淡淡。
“是你們。”君臨鶴在開門地時候,有些許驚訝,他的長髮依然披散在身後,不過有些凌亂,估計這纔是他不出門的原因,自己搞不定。他立刻看向我的腳,關切地問:“清清姑娘的腳好了嗎?”
“恩,沒什麼事,明天就能走路,耽誤了你的行程,真是不好意思。”
君臨鶴神情略顯窘迫,白嫩的雙頰泛出了一層薄紅:“是我不好意思纔是,讓姑娘你……”
“我先走了。”忽地,離歌在一旁淡淡說道,我疑惑地朝他看去,他拿起了手中的物件,“我想換身衣服。”他地身上還是那小樓羅地衣服。
“好。”
離歌轉身而去,沒有跟君臨鶴說任何話。
“他……”君臨鶴略顯疑惑。我看了一會離歌的背影,便看向君臨鶴,還是正事要緊:“君臨鶴,你該不是還是不會梳頭吧。”
君臨鶴窘迫地看向別處,我笑了:“要不要幫忙?”
君臨鶴不說話,卻是伸手前來扶我,我瞥了一眼他地手便瘸着腳自己往裡走,纔不要讓君臨鶴扶,這傢伙若是碰到我的身體指不定又會臉紅成啥樣。
傻傻的君臨鶴呆呆地在門口站了一會,匆匆將門關上,但是,他又再次將門打開,似是在怕什麼,可是最後,他還是關上了門,然後朝我走來:“清清姑娘,還是讓君某扶你吧。”
“不用不用。”我已經走到了桌邊,坐在了凳子上,“去把梳子拿來。”
君臨鶴有些緊張,他匆匆拿來了角梳,卻是遲遲沒有給我,站在我身前似是有話難言。
“那簪子……君某還給師妹了……”
“啊?哈哈哈……”我忍不住笑了,笑得君臨鶴更加拘謹,“果然是你的性格,不過是根簪子,又介意什麼,女孩子戴過你這君真人就不能戴了?”
“不是,清清姑娘。”君臨鶴的神情轉爲認真,“那是師妹的簪子,恐惹非議,君某到沒有什麼,若是影響曉珏,很是不妥。”
“我明白了,畢竟是“天機宮”,清規戒律嚴明,不像我們江湖兒女如此隨性。”
君臨鶴放鬆了表情,雌雄莫辯的臉上多了一分笑容。
“幸好我有準備。”我笑着掏出了銀簪,在君臨鶴的眼前晃了晃。
“這……”
“給你的。”我欣賞着髮簪上的傲梅,“很適合你,來,我給你梳頭。”
我看向君臨鶴,可是君臨鶴卻突然轉身,然後將梳子往後向我遞來,這人真是的,有這麼不好意思嗎?
“君臨鶴,你有這麼便扭嗎?覺得便扭就趕緊學會。”我梳着他那好長……好長的頭髮。
君臨鶴渾身上下都跟弦一樣繃緊:“我……我……”
“你把我當男的不就成了?”我用談話來讓君臨鶴放鬆,“反正我也從沒把你當男的看。”
“姑娘你什麼意思?”君臨鶴身體不再緊繃,我壞壞道:“哪有一個男人留這麼長頭髮的?這是你們“天機宮”的習慣嗎?”
“身體髮膚,受之父母,怎能隨便割棄。”君臨鶴的語氣裡帶出了他原有的傲氣,看來他是放鬆了。
“可是,還有一句話:聰明腦袋不長毛,你頭髮長那麼長,難怪悟性那麼差,連發髻都不會梳。”
“我。”君臨鶴被我戳到要害,變得語塞。
“我開玩笑呢,你們這種修真人追求仙風道骨,身心靈魂不受凡塵所束,尋求一種空靈自由的狀態,所以纔不束髮。”我用銀簪挽起了君臨鶴的長髮,君臨鶴默不作聲,似有所思。
“好了。”我滿意地看着自己挽起的髮髻,一束長長的髮絲自然而然地從髮髻中垂落,不乏飄逸之姿。
將這束青絲垂放到君臨鶴肩膀上,那束長髮便如一尾慵懶黑貓的尾巴,掛落在君臨鶴右側的胸前。
君臨鶴微微側臉,看着那束髮絲失了神。
見時機成熟,我立刻說道:“君臨鶴,你銀子呢?”這就叫捨不得銀簪,套不着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