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條通道顯然極盡華麗之能事,地上鋪着厚厚的羊毛地毯,散發着來自中東的味道,四壁都用複雜圖案的壁紙進行裝飾,頂上吊着璀璨的水晶吊燈,放眼望去,光華奪目。
在燦爛的光輝照耀下,這條通道竟然一眼望不到頭。
侍者彎腰行禮,示意我往前走。我剛向前走了幾步,背後的門已經被輕輕關上了。
看來這是一條無法回頭的詭秘的通道。
門關上的一剎那,門外的喧譁就完全被隔離開了,我只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甚至,還微微有些耳鳴的感覺。
我穩了穩心神,大步向前走去。
整條通道,我目測大約好幾百米,真是長的出奇,而且我當時感覺這個通道是建築在一個斜坡上,漸漸向下傾斜,感覺將要通到地底的某處。
通道的盡頭是一扇同樣華麗的門,我走到近前的時候,門自動上升,裡面是一個圓形的房間。
整個房間只有一個類似神壇的地方,房間裡懸掛着無數條各種顏色的長紗,長紗的後面,是一個朦朦朧朧的身影。
我冷笑了一聲,這個所謂的“神”,既然不敢以真面目示人,其實十之就是騙人的了。否則,哪怕找個信徒來代表自己發言也行啊!
“查羅斯先生。”對方的聲音是一個沉穩的中年男子,其英帶着濃濃的倫敦腔調。
“你好。”我聳了聳肩,也不知道對方看到沒有。
“我看了你電子郵件裡的信息……很感興趣……”所謂的“神”頓了頓道,“如果這個消息屬實的話,我想,你是值得從我這裡獲得一個你想要得到的答案的。當然,前提是,你必須詳細地說清楚前因後果。以及我怎麼才能找到那個地方。”
我心中猛然一動,似乎之前查羅斯對這個“神”提到了某個地點,難道是什麼巨大的寶藏?還是什麼別的價值連城的東西?
以我的好奇心而言,此刻,查羅斯之前提及的東西,似乎比神的答案更有吸引力一些。
“說罷。”對方淡淡道。
可是,我又能說什麼呢?我又不知道船上那個死人到底給這個裝神弄鬼的傢伙發了些什麼。
我靈機一動,急急道:“本來我準備了材料帶來,但是,在船上遇到了一些意外,都遺失了。”
“哦。”對方失望的語氣十分明顯,又道,“那查羅斯爲什麼沒來?”
“被一些瑣碎的事情耽擱了。”我聳了聳肩道,“我可以回去再拿一份材料過來。你知道,這麼重要和機密的事情,查羅斯老師並沒有對我說。”
“也對。”那人的影子在長紗後面點點頭道,“參與現場的人,應該都已經死了……倖存者只有查羅斯……”
他停頓了片刻道:“這個秘密,可以說是地球上最讓我感興趣的了。我的調查和學習,有很多觀點應會被完全推翻……只是先要去證實才行……”
“那給你一次機會。去吧,去查羅斯那裡拿回重要的秘密。另外,查羅斯要你問什麼問題?快問吧。我願意預付一些代價。”
我心中一動,腎上腺素猛地升高了!我本來以爲這個神棍要我拿回秘密,再來問這個問題,沒想到,他卻這麼慷慨大方,我一時打算問的問題,卻不得不好好重新思考了。
之前和讀者們提過,我剛纔曾經試着想一些刁鑽的問題,比如“宇宙的終極是什麼的”,但這些庸俗的問題,想必已經有狂熱的物理學家問過了,而且這種開放式的、無法驗證的答案,對於我也毫無意義——我又不能看到或者活到宇宙的終極。對方要是說宇宙的終極形態是一條雪納瑞,我也無法辯駁。
於是,我問題的一號方案是“怎麼可以找到華大偉?”
從頭看過我書的朋友們都知道,“華大偉”這個名字,在我的冒險生涯中,有着開端的意義。而我的這個問題,也是避免了直接問華大偉在哪裡,而對方隨便忽悠我一個地名的尷尬。
如果對方是個騙子,他根本不知道華大偉是誰,那他的答案一定漏洞百出,而如果他煞有介事地報了一個答案,我一定會根據這個答案,去查一查華大偉的下落,那自然真相也就呼之欲出了。
我斟酌了片刻,下定決心,問道:“怎麼可以找到華大偉這個人?”
對方沉默了一陣子,開口道:“你說的是,在法國警察的檔案系統裡留下記錄的華大偉麼?”
“啊……”
我沒想到“神”彷彿真有通天徹地之能一般,竟然問出了這個讓我大吃一驚的問題。
“怎麼?不是那個華大偉麼?”對方的聲音一下子提高了起來,“這個華大偉和你本人資料的匹配度高達95%,如果你要找你認識的華大偉,那就是我所說的這個了!”
“你認識我?”我愣道。
“我從不回答第二個額外的問題。”對方的語氣明顯有點不太耐煩,“你要找的華大偉目前在中國,不過,我告訴你,他很可能變成你不認識的樣子了。”
對方彷彿對我和華大偉的事情瞭如指掌,這個事實讓我吃驚不已。我頓時警惕了起來。
“還有……”對方冷冷道,“絨猴俱樂部的巴哈姆特……雖然我不知道你什麼時候成了查羅斯的學生,不過,我現在關心的是查羅斯所要帶來的消息。好了,現在快去幹你該乾的事情,等你拿回來我所需要的信息,我會告訴你華大偉目前的具體所在,可以細節到他目前所在的地級市的名稱。”
我對於他的這個回答,目瞪口呆,我感覺好像被人耍了。
這個人真的是“神”?我竟然知道關於我的事情!!
難道說,這一切原本只是一個精心設計的陰謀?而我,正按照別人寫的劇本在行動嗎?我覺得眼前似乎有一個漩渦,深不見底。
“好了,你可以出去了。這是我給你一個破例的機會,下不爲例。”
我手心捏得緊緊的,很快沁出了汗水,我全身都有點微微發抖,心裡正在盤算着一個極其大膽的行動!
我打算衝過去,看看那個裝神弄鬼的傢伙,如果能夠挾持住那個神棍,我就能夠佔據更大的主動權——雖然看起來有點危險!
我的大腦自從有了這個想法之後,幾乎就在瞬間,我下定了決心,猛然衝了過去。
我的動作令人猝不及防,體力的助力裝置在同一時刻啓動,前衝的氣流揚起了長紗,露出背後一個背對着我的男人!
竟然知道關於我的一切,難道是我認識的人在裝神弄鬼?我倒要看看是誰!!
那人穿着整齊的西服,背對着我,而且用手捂着臉,似乎極其不願意讓我看到他是誰。但他越是這樣,我的好奇心越是大了起來,甚至腦海裡轉過許多古怪的念頭——難道這個人是華大偉?陰差陽錯有這麼巧合的事情嗎?他又是怎麼回事?
這些想法轉瞬即逝,幾乎在我起身的同時,那人也飛快地起身,向着牆邊的一個小門飛奔而去。
我扯開四周亂飄的長紗,幾乎快要抓着那人的衣領了,但那一剎那,小門飛快地打開,我和那人都一起撞跌了進去。
我緊緊抓着那人,跌入了黑暗之中,但我迅速用腳勾住了門邊。
然後我一翻身起來,用力拉着那個男人,用力似乎大了些,聽到他微微呻吟了一聲。
我連拖帶拽地把他拉回圓形房間當中,用力扭着他的頭,想看看他的面孔。
忽然,“嘭”地一聲悶響,我胸口似乎被什麼擊中了一般,差一點喘不過起來,整個人飛了起來,撞到後面的牆壁上跌了下來,要不是我的體質超出常人,一般人這麼來一下,不死也要重傷。
我的滿身滿臉,都是黏糊糊,散發腥味的東西。
我抹去眼睛上的東西,掙扎着從溼滑的地面上爬起來的時候,定睛看了一下眼前的情景,完全被震驚了!不但震驚,而且心底升起一陣恐懼和痙攣感。
那個被我抓住的神棍,竟然自爆了開來!!——血肉橫飛,四肢斷裂,骨屑和血肉混合在一起,搞得房間裡到處都是,我努力地辨認着四肢和頭顱,終於在角落裡找到了被長紗纏卷在一起的一顆頭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