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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呢?那幫人發現了什麼?”我好奇問道。
“誰知道?據說自此之後,這些人都沒了蹤影,再也沒有出現過。”邱雲清搖了搖頭,“還是說說齊鳴允趕我們走之後的事情罷!”
當時,二人眼見齊鳴允下了逐客令,也不便多留,起身便走。二人出了齊家的大園子,順着青石板路一路慢悠悠地走着。
唐保輕聲問道:“邱先生,接下來我們往哪裡去?還是找個住的地方歇着去?”
邱雲清搖了搖頭,手悄悄從袖中探出一半,伸出食指、無名指和小指三指,對唐保虛晃一下,便縮進了袖中。唐保一見邱雲清的這手勢,心頭一凜。這是湖南一帶土夫子倒鬥時打的暗語手勢,以前是唐保教給邱雲清的,意思是“後面有尾巴盯着”。
於是,唐保會意,只顧跟着邱雲清走,而不說話。邱雲清腳步略微加快,只管往小巷子裡走。蘇州的古城區沒有什麼其他的特色,就是巷子多、路口多,而且每一條小巷子,哪怕是隻有十幾步的小巷子,都有自己的名字。一般外地人到了蘇州的這種老弄堂裡面,沒有當地人指路,是很容易迷失方向的。
但邱雲清自恃一身的本事,經驗又老道,自然不懼這些小巷,反而越是看起來沒人的小衚衕,他和唐保越是往裡面走。
江南的小巷,大抵都是黑瓦白-粉高牆,一條巷子距離不短,兩頭一眼望去通通透透,連個藏身的地兒也沒有,邱雲清和唐保二人便是走到了這樣一條巷子中,走到了一半,忽然停下腳步,頭也不回道:“兩位跟了我們這麼久,請問有什麼可以幫到二位的嗎?”
一直跟着他們的二個身影尷尬地停下了腳步,在巷子中央,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邱雲清緩緩回頭,拳頭在袖中微微捏緊,只見身後那二人,穿着黑布馬褂,戴着眼鏡,看起來像是尋常生意人。不過,這兩人鬼鬼祟祟跟着邱雲清二人,想必不是爲了和他二人做生意。
那盯梢的二人對視一眼,雙手齊齊伸入懷中,唐保眼疾手快,手腕一抖,閃電也似射出兩枚鐵蓮子,一枚打在右邊那人手腕上,疼得他大叫一聲,手中一樣黑色的物事也掉在了地上。
邱雲清定神一看,卻是一把盒子槍!
另一人反應倒是快,身子微微一斜,閃過了唐保的鐵蓮子,看起來也是練過的江湖人士。隨即,那人掏出手槍,照着唐保就是“砰”一槍!
這一切迅雷不及掩耳,都發生在一剎那之間!!就在這一剎那之間,槍口騰起的煙遮擋了雙方的視線,只聽得半空中傳來“叮”一聲,然後又是“鐺鐺”兩聲,接着開槍那人一聲慘叫,捲起了身子在地上打滾。
有兩樣東西同時落在了地上,打着轉,一個赫然是一枚變形了的子彈頭,另一個,則是隻剩了一半的一塊銀元。
唐保上前一步,一下踏住那人拿槍的手腕,大聲喝道:“你們是什麼人?這下知道厲害了吧?打劫也要挑對象,沒本事惹的抓緊扯呼!”
邱雲清眉頭微微一皺,看這兩個傢伙的身手,也不算什麼江湖上的好手,也許真是什麼蟊賊之類的。於是,邱雲清揮了揮手道:“不用跟他們廢話,送巡捕房吧!”
那二人對視了一眼,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喜色。
這樣的細節,當然沒有逃過邱雲清毒辣的眼光,但他也沒有多想,以他的身手和本事,根本用不着多費心思。
唐保從一人衣服上扯了根布條,將二人捆了,七拐八拐出了巷子,打聽了方位,直接把二人送巡捕房去了。特別當邱雲清亮出上海法租界的特權牌子時,這辦案的巡捕立時變了一個臉色,連連點頭哈腰,承諾一定早日給二人一個交代。
邱雲清早就在法國定居,也是有了法國國籍,此刻,雖然中法關係異常微妙,但憑邱雲清在法國的勢力,他照樣享受一些中國人難以享受的待遇。
從巡捕房出來之後,邱雲清和唐保尋了家乾淨的客店住着,開始謀劃接下來的行動。其實,邱雲清之前並沒有把關於齊家的一些傳說放在心上,他關心的重點是,那個李家少主人,到底有什麼古怪?爲什麼齊鳴允如此怕他?眼下,是否有必要設法見見那個少主人呢?
二人正在房中低聲談着直到深夜,猛然間,窗戶一下洞開,一股狂風勁吹而來,空中傳來“噗噗”兩聲,房中的蠟燭立時滅了!
邱雲清二人反應何等之快,在窗戶大開的那一瞬間,二人身子一低,堪堪躲開了窗外的突襲。
唐保扭頭一看,二人原本的坐着的凳子上,多了幾根細如牛毛的鋼針,若不是懂行的仔細去看,一般人根本注意不到。
唐保看了這鋼針,心下一驚,暗道“好險”。民初亂世,民間高手奇人爲亂世所逼,出世的高人數不勝數,這一手鋼針功夫,也不是尋常人都能使得出來的。
邱雲清也是面色一動,他在法國旅居已久,國內的江湖軼事所知不多,一時也看不出這鋼針的什麼門道來,只是屏了息等着。
二人這一等,就是大半夜。當時,夜風凜凜,吹得窗扇啪啪作響,但窗外卻沒了任何動靜,似乎除了這鋼針之外,什麼都沒有了。
邱雲清和唐保倒也不敢隨意出去,現在敵在暗,俗話說“明槍易躲,暗箭難防”,現在出去,風險實在很大。
二人等到天色明瞭,街上漸漸有人開始走動了,方纔小心起身,把窗戶關上,隨後又搬了屋內的櫃子,把那窗戶頂着。
這一切都做妥當了,兩人才重新坐到桌前,唐保怒道:“現在看來事情不是那麼簡單了,有人要置我們於死地!”
邱雲清淡淡道:“如果有人要對我們不利,他在暗處,早就下殺手了。我看他的目的,僅僅只是要震懾我們,不讓我們出門去。”
唐保奇道:“那這人目的何在?”
“我想,一定和齊鳴允有關罷……”邱雲清沉吟片刻道,“我們初來蘇州,和別人也沒什麼瓜葛,就是去了趟齊家的園子。想必……這次暗中下手的人,和之前跟蹤我們的人,卻是一夥兒的。”
唐保聽邱雲清如此說,眼珠轉了一轉,忽然站起身來,啪一下拍在桌上,急道:“完了!我們着了道兒,錯過了機會了!!”
邱雲清緩緩道:“這人不想讓我們離開着客店,一定是他們想去做什麼事,而不想被我們打擾。事實上,我想,他們對我們一定有什麼誤解,以爲我們要壞他們的好事。或者是其他的原因,也許我們一時半會根本想不到真正的原因是什麼。但是,有一點,在昨夜,這姑蘇城裡一定發生了一件事!!”
邱雲清接着對唐保道:“之前東亞這邊的大一點的幫派,你都聯繫得差不多了,姑蘇一帶,可有可以用得上的眼線?”
唐保摸了摸身上,嚴肅道:“幸虧我知道此次要來江南,多了個心眼,將揚州丐幫的‘打狗令’帶上了。江浙滬一帶,哪裡都有他們的人,要打聽消息,找他們最是合適了!”說罷,掏出一塊烏黑的鐵板,上面依稀還有一些字樣。
邱雲清點了點頭,二人便出了客店門,往街上走去。經過昨夜的事件,邱雲清多了一百二十個小心,所幸,今日沒有發生任何事情,彷彿那些要針對他的人們,瞬間都消失得無影無蹤了一樣!
我聽邱雲清講述瞭如此兇險的事情,不禁心頭微微緊了緊,我之前的許多經歷,和邱雲清何嘗不相似呢?總是不由自主地被捲入了詭異的事件!而邱雲清所遇到的這些事,若非他是個功夫絕頂的高手,早就出了事了!
唐保在街上找了幾個乞丐,一問,都不是揚州丐幫的人。後來,在護城河邊尋了一羣在烤雞的叫花子,亮出了令牌,那幾人誠惶誠恐地上來打了招呼,問了情形,便四散去了。
其他幾個剩下的乞丐,就邀請邱雲清和唐保坐下吃他們烤的雞。
邱雲清知道,這些叫花子性格也有古怪的,最怕人家看不起他們,於是,也不客氣,坐下和他們一起啃起了雞腿。
剛吃了幾口,邱雲清淡淡問道:“這姑蘇城裡,好像盤門李家的勢力挺大?”
有個大鬍子的乞丐應了一聲:“可不,就是李家怪了一點。”
唐保接口問道:“哪裡怪了?”
大鬍子抹了下嘴道:“還不是那個裝神弄鬼的少主人麼?我告訴你,那傢伙最忌諱人家看他,我猜不是畸形,就是殘疾,總覺得自己沒臉見人啦,哈哈!不過……城東的麻子上次跟我們打賭,說敢翻牆進李家,偷偷看一看少主人的樣子。結果,第二天就橫屍在橋洞口了……這李家少主人真是霸道!聽說脾氣也古怪,時喜時怒的,他家的幾個老傭人,都說吃不太消,有時候和少主人說話,感覺就像和兩個人說話,前言不搭後語的。”
邱雲清說到他和大鬍子乞丐的這段對話,我腦海裡的思維頓時又開始飛速運轉。
其實,在邱雲清的整個故事裡面,最讓我覺得好奇的,就是這位李家少主人了。這人到底怎麼回事?按照我現代的科學觀點,這廝一定有自閉症之類的,或者就如大鬍子所說,是個畸形什麼的,根本不敢見人。至於,說少主人講話奇怪,我把想象力放開了去猜,這小子完全有可能是雙重或者多重人格!
雙重人格的說法,在現代的各種文學和影視裡屢見不鮮,在古代也不是不可能存在。只是,我這些猜想,真的只是純粹的猜想,在邱雲清說出一些門道出來,我還真不敢肯定少主人具體的情形是怎麼樣的。
但是,在之後聽完邱雲清的整個故事以後,我出了一身冷汗,才知道,這個李家少主人真實的情形,竟然比我所能想象到的情形,都要恐怖、都要驚人!!
後來,在邱雲清和大鬍子快要把雞都吃完的時候,大約過了半個多時辰,換成現代的說法,也就是一個小時多點。幾個去打聽消息的小乞丐回來了,一臉氣急敗壞的樣子。;跟-我-讀WEN文-XUE學-LOU樓??記住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