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沙萬里,風起,不見天日,天地蒼茫。
站立在黃沙與風之中的清陽身形像是在隨着風而動,但是卻又絕不飄走,他就如旗杆上飄動的旗幟。
“我剛從那鬥獸場裡面出來,出來之前,它們跟我說那一場要斗的是你們白骨道宮的人,所以我就離開了。”羅藍說道。
“你是說這是有人佈局?”清陽問道。
“我不知道。”羅藍突然嘻嘻一笑的說道:“我不知道,所以我就離開了
清陽知道,她一定是這樣懷疑的,所以纔會抽身的離開。
“憑你的神通,不可能會被人抓住的。”清陽說道。
“確實,我可能不是很多人的對手,但是想要抓住我,確實不容易,我平生最大的愛好就是看遍這個世界上所有風景,我去過許多人人嘴裡所說的絕地凶地,進去了,玩過了之後再出來,這個摩爾沙城我本來就想來玩玩,正好有人突然埋伏着抓我,所以我就讓他們抓了。”羅藍說的很輕鬆,是清陽沒見過的輕鬆。
就清陽的感覺之中,每一個修行人的內心都是緊閉着,有一扇沉重的大門,有一把巨大的鎖,讓人看不到裡面,即使是他看上去和煦如風,也只是大門外,大門內的情況,別人無法知道。
而這羅藍卻讓清陽覺得,她將內心完全敞開的感覺,她不在意別人的窺視,甚至將內心的想法讓人知道,並以此爲自榮。
雖然她看上去是很輕鬆,做事輕鬆,如不在紅塵之中游戲着,但是卻又超然的洞悉着世事,她敏銳的感覺到了這其中陰暗,於時抽身而走。
清陽有些感嘆,他突然覺得羅藍這樣纔是真正的修士,也是自己一直想要的,見識天下風景,走到黑暗的盡頭,探知那未知的奧秘。
羅藍看着清陽有些感嘆的眼神,說道:“你是來救你的師弟出去的吧。”
“嗯。”清陽說道。
“你有什麼計劃?”羅藍雖然有些遲疑,但是仍然是直接的問了出來。
清陽搖了搖頭,說道:“沒有,除了硬闖之外,似乎沒有任何別的辦法。
羅藍回頭了看這一座被裹在風沙之中大城,說道:“如果硬闖的話,即使是你們白骨道宮在這個世界的所有人在這裡來了,都未必能夠成功的救出人來
她說的這一點也正是清陽圍着這一座沙城而得出來的結果。這樣一座存在了數千年的城,他從中看到了歲月的沉澱,當有這種意味的城池,便不是能夠輕易的攻破的。
羅藍又看了看清陽,說道:“你的修爲很高,在這個世界之中屬於頂尖的,但是憑你一個人的力量想要強闖這座沙城也是不可能的。”
“也不是沒有辦法,或許,只要讓我見到他們,我就能夠帶出他們來。”清陽說道。
“哦,是嗎?”羅藍有些不相信的說道:“能說說嗎?”
“法不可言。”清陽說道。
“那我倒要看看。”羅藍說道:“我可以把你的雙眼帶進去看你的師弟。”她所說的雙眼當然不是那一雙肉眼,而是指可以代替雙眼的神念。
一個縷若有若無的神念想要進入這個座城中是不可能的,除非有人能夠帶着這一縷神念進去。這樣的一座極其排斥外來者的城池,即使是一縷神念也難進去。任何外來的東西進入這座城中都將被排斥,除非有羅藍這樣的神通。
“那非常的感謝。”清陽說道。
“我要怎麼做?”羅藍說道。
“只需要你鬆開神意,讓我的寄居一縷神念便可。”清陽說道。
羅藍有些遲疑了起來,這等若是放開心扉一樣,只有內心真的沒有任何的陰暗的人才會願意這樣做。雖然那並不能夠窺視得到內心的想法,但是神意是最細微最敏感的東西。
“好吧,既然我想看,那沒有什麼方式比這種方式更能夠感受到的了。”羅藍說道:“來吧。”
隨着她的話落,她閉上了眼睛,在她的頭頂卻有一片清光出現,如雲一樣,那清光湛藍,就像晴空下的湛藍天空的色彩,那麼的純粹,那麼的清澈。
而在清陽的頭頂則是有一片冷白的光華出現,光化似冷焰,似月光一樣的波動着,突然有一團焰光竄起,朝着羅藍頭頂的那一片湛藍光華落去,剎那之間,湛藍光華瞬間將之包融吞沒進去。
清陽只覺自己像是進入了一片朝氣、快樂之中,那是對於整個天地衆生的欣賞直入心神,這便是這位羅藍的心靈神韻。
這時,羅藍也睜開了雙眼,說道:“看來你經歷太多生生死死的了,所以纔會覺得陷入生死的迷障之中,即使是現在你的內心的憤怒,也只是過是表象而已,你的心已經如燒盡的灰,即使是現在你的師弟們的死亡而引發的怒火,也只不過像是風吹動那灰燼,將那灰燼之中火星給吹得飛揚起來而已,你的心火依然沒有燃燒起來。”
清陽能夠通羅藍的神意感受到她的心靈世界,自然的,她也能夠通過清陽的神意感受到他的心靈世界。
他們兩個人可以說是兩種不同的人,至少現在的心境是。
就修行來說,法力、神通是評價一個人修爲高低的標準。但是卻也不完全是,就如文無第一那樣,有時候並不是以神通論修爲的。在人間也有不以血統和財富論貴賤的說法。
所以,就現在的這種情況,羅藍是完全有資格來說清陽的。
“我知道。”清陽說道。
越是這般什麼都知道的,越是難以掙脫。
羅藍也並沒有再說什麼,而是轉身朝着那摩爾沙城而去,隨着她的前行,她的身體一寸寸的發生變化。從一個朝氣樂觀的修道人變成一個詭異的蟲人。然後一步步的走入到那風沙之中,進入到了那座沙城裡。
羅藍再一次利用變化之術順利的進入了那大牢之中,之前他也被關在這裡面,對於這裡的地形很熟悉。此時的她不是之前那個沙蟲人,而是趙元他們見過的綠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