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那個如小太陽般的火球到達頭頂之時,只見那頭顱大嘴一張,一聲巨吼,無數的火焰似流星一般的朝通天觀劃落。
火焰落下的一瞬間,一朵青蓮以通天觀爲基無聲綻放,這讓烈炎老祖無法窺探半分虛空。烈炎老祖與人鬥法從來都不是畏畏縮縮的,只見他的嘴巴越張越大,化爲一個巨大的黑洞。
這時下面的人才看清楚了,有人驚呼道:“這是烈炎老祖的最得意的‘摘首吞天’之術,八年前,泯江派就是被這一神通一口連山都吞掉了。”
“通天觀將成爲歷史。”
“未必啊,你們看那通天觀已籠罩在法陣之中,未必就不能擋住烈炎老祖的摘首吞天之術。”
“這算什麼,當年泯江派借大江之靈力佈陣尚且無法抵擋,現在只是一座小小的通天觀而已。”
“哎,希望落霞山還能夠存在。”
那燃燒的頭顱越降越低,巨大無比,火焰熊熊燃燒,映紅一片天空,那無聲的低吼聲讓白原州的野獸都驚醒,四處亂竄,哪怕是修士也感到恐懼。
那大嘴張的比山還大,一口便已經將落霞山上的通天觀給吞沒。
“啊,就這麼沒了。”山下有人驚呼。
“這很正常。”布公子輕搖摺扇的說道:“二十年前就被逐出師門的人怎麼會是烈炎老祖的對手。”
太陽的光芒散溢在天地之間,卻像是所有的光芒都被那顆巨大的頭顱吸納了一樣。沒有人回答布公子的話,因爲他們雙眼也都看到了。虛無之中彷彿每一寸地方都似已經在燃燒着,並無明火,卻彷彿能炙傷神意。
而就在他們以爲通天觀都被吞沒了之時,那通天觀所在之處突然清光綻放,通天觀再次的出現,一朵更大的青蓮花以通天觀爲基盛開了。
也就在盛開的那一剎那,青蓮花突然之間涌起萬千青光朝那如小太陽般的頭顱捲去,頭顱立即朝天空中拔高,火焰涌動,讓那些青光一時難以靠近,然而卻有八道青絲穿過火焰捆住了那小太陽般的頭顱。
這種變故誰也沒有想到,那布公子搖動着摺扇的手早已經僵住了。
突然,布公子聽到了牛吸水般的聲音,還在他疑惑之中,他看到整個落霞山都在散發着青光,與那通天觀形成一個整體,然後落霞山又與這一片大地相連,他感覺到自己的腳下的大地之中的靈力都在朝那落霞山涌去。
還沒有等他回過神來,他發現自己本身的靈力也在順着腳朝着大地之中流淌。他大驚失色,連忙朝後面退去。手中的摺扇朝虛空之中一揮,化爲一道白光,一步跨了上去,整個人便朝遠處飛去,如風吹起的樹葉一樣。
其他的人也一樣,各施法術朝遠處遁逃而去,就如受驚的蛾蝶,他們承受不起任何的風浪。
當他們再回過神朝落霞山看去時,整座落霞山都已經化爲一朵青蓮,而山下那廣闊的大地也是青光鱗鱗,就如湖泊一樣,那青蓮花正是盛開在這湖泊之中。
而上空的那燃燒着烈焰的巨大頭顱已經不知何時被青光裹住了,烈炎已經不如開始那麼刺眼了,虛空之中一片冰涼。
耳中再也沒有了那種烈焰燃燒的聲音了,原本可以一口吞食一座山的頭顱,在那萬千青絲的光華束縛下竟像是越來越無力。
雖然不斷的有青絲被燒斷,但是涌上的一**青光更加濃郁。緊接着,那朵與落霞山爲體的青蓮花越開越盛,越來越大,最終竟是慢慢的合攏,欲要將那如小太陽般的頭顱包裹住。
遙遠的地方有人站在雲端,他們遠遠看到的是一朵含着火珠般的青蓮花。
“這,怎麼,這法陣怎麼會如此強大。”
在落霞山地底深處,那原本沉寂的地煞毒火此時正激烈的涌動着,在那暗紅火焰上有一個金色火焰凝化的人盤坐在那裡,他正是化身爲天炎的烈炎老祖。
只聽得虛無之中響起一道道怪異的咒聲,那咒聲似呼喚,又似驅使。在這震動虛空的聲音之中,這地底深處的地煞毒火沸騰了,它們咆哮着,彷彿在這一剎那之間已經從沉眠之中醒了過來。
“若是你只有這般手段,那本祖少不得要借的肉身來還紅塵之債了。”
這聲音是那顆頭顱張嘴說出來的,在虛空之中震動,天下驚聞。隨着烈炎老祖的話落,大地深處的那熔岩洶涌而起,所過之處的大地土壤迅速的破開,彷彿一頭從熔岩之中醒過來的巨獸,破開大地,朝着落霞山而去。
烈炎老祖自是融入其中,然而突然之間,他感覺有巨大的危險涌上心頭,念頭才升起,頭頂便猛的嘩啦一聲,一片冰寒的涌下來,冰寒蘊含着深沉的殺意,若說他的殺意是化做天火怒炎的話,而清陽子的殺意則是冰寒刺骨的,這冰寒若不觸及到則永遠不會發現清陽子的殺意半點也不比烈炎老祖的弱。
“這是九幽寒泉。”烈炎老祖驚呼一聲。
九幽寒泉是大地深處的一種水,冰寒刺骨,與天火相剋,烈炎老祖沒有想到清陽子居然無聲無息之間已經引來這九幽寒泉。
一道平靜之中蘊含着無比自信的聲音響起了:“老祖的本事貧道盡知,貧道本事,老祖又知曉幾分呢?”
隨着的話落,九幽寒泉已經與熔岩衝擊在了一起,烈炎老祖化身爲天火融入其中,首當其衝,他識覺之中有一個隨着那寒泉涌下之人出現了。此人虛無似幻,然而在他的識覺之中卻又是那麼的清晰。
此人一身紫袍,面容冷肅,最讓烈炎老祖注意的則是那雙眼睛,就如那寒泉一般充滿了殺意。
自從清陽子凝結本我相以來,他的真實心意已經能夠與思緒分離。心中殺意濃郁之時,卻又另有一份心志顯得輕鬆而淡然,心中若是歡愉快樂,便仍然有着一份心志是非常的平靜淡然的。
在布天衍大陣之中,清陽子與黃靈說些不着邊際的話便是這種心分兩層的表現。那些貪婪、怨怒、殺意、悲痛在清陽子的心中一樣不少,然而他卻又能以另一雙眼睛看待這一切,那雙眼睛便是本我相,每一個情緒涌生都是對於本我相的煅燒與粹煉。
烈炎老祖只見一段雪白的指骨朝自己點來,那沉沉的殺意如劍一般的衝入心間。這並不是法術,而是赤祼祼的意念神識攻擊。一個人的意念神識的強度最容不得半點虛假,兩個修行人鬥法,身上都有護身法術或法寶防備着他人憑意念神識來突襲之,而大多修行人也怕自己的神識受到了反擊。如清陽子這般的極少見,可謂是不死不休般的行爲。
烈炎老祖並沒有防備這些。他心中殺意之盛可助他化身天火,然而在清陽子這一擊之下,他的意識在那一指之下勢如破竹一般。
烈炎老祖大驚失色,意識瞬間崩散,化爲點點天火朝着大地的深處遁逃而去。
“想走。”
清陽子準備了這麼久又豈會讓他這樣逃走,他做了這麼多的手段便是爲了讓烈炎老祖有來無回。
怨魔自虛無之中衝出,只聽得怨魔大吼一聲,隨之撲入虛無之中消失不見,而遁入地底岩漿中的點點天火突然暗淡下去,化爲一隻只虛幻的青黑怨魔自其中衝出,消失。
指骨震動,一頭巨大的怨魔在指骨之上顯形,不甘的被指骨禁錮了回去。
在落霞山上空被青蓮包含住的烈炎老祖的頭顱突然睜開了雙眼,駭然的說道:“你到底是什麼人。”
“貧道清陽子。”
“你是清陽子,二十年前就被天衍道派逐出清陽子?”烈炎老祖驚疑的說道。
“正是。”
“不可能,二十年前你靈力法術全無,這才二十年,你怎會就有如此修爲。”
“修行豈是隻有靈力法術才能修行的,老祖你殺我人間引路之師時,可曾想過今日。”
烈炎老祖畢竟是成名多年人物,更是天姿卓絕,此時已經穩住那激盪駭然的心靈,只聽他冷冷的說道:“你欲問之事我明白,還是不要浪費脣舌了。”
“若你願說,貧道將鎮你於這落霞山下百年,饒你不死。”清陽子說道。
“你殺不了我。”
烈炎老祖的頭顱被青蓮花吞含着,突然張嘴大吼一聲,火焰噴涌,崩散開來,竟是將青蓮花都崩散爲一片青光。
烈炎老祖消失的無影無蹤,彷彿從來都沒有出現過一樣。
山下之人一個個愕然的看着這一切,通天觀仍在,而烈炎老祖已不知蹤影,很顯然是通天觀中之人勝了這一場。甚至他們連烈炎老祖有沒有逃脫都不知道。
在遙遠的一座火山之中,有個通紅的匣子正躺熔岩深處,這匣子裡面有着他留下的一縷天火分身,只需要有人打開這匣子,他便能夠獲得重生。而此時他的意識在匣子之中清醒過來,心中思索着這一切的前因後果,然而一切竟都如迷霧一般,讓他看不清,他發現一切都不那麼簡單,自己似乎陷入某種不知的大劫數當中。
就在這時他感應到心靈的深處有異常,沉心靜觀,竟是發現心中不知何是出現一頭怪獸。
他大駭,不由的立即說道:“天魔!你怎能追尋到這裡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