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爲越高,鬥法便越是危險,因爲你不知道別人有着什麼樣的詭異神通,一着不慎,只一念之間便足以分生死。
清陽的眼神瞬間的迷茫,便足以⊥劫心自信清陽再劫難逃,其他的人心中也是同樣如此。
當修爲高到了一定的程度,除非是到了那個超脫一切修士之上的境界,否則的話,誰也不敢說一定勝過誰,只要一個不小,大意了,那便可能死於一瞬間。
就如清陽這般,對於殿中諸人來說,清陽已經是死人了。在場的人都瞭解劫心的神通便是名叫劫心,劫殺心靈,一瞬間殺人,幾無可解之道。
然而就在大家看着清陽的眼神萎靡下去,整個人都要枯萎之時,他的眼神再一次的明亮起來,亮的讓人心驚。而與之相反的是劫心的眼神卻暗淡下來,他的面容快速的蒼老着。
清陽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並沒有多說什麼,只反手背於身後,淡淡的說道:“還有誰。”
現在輕輕淡淡的喊出這一句話來之時,在造化殿中諸人的眼中便有了不同的味道,那是一種站於高山之巔,一覽天下的味道。
或許原本他就有,只是沒有表現出來,或者原本的這種感覺在殿中諸人眼中是不知天高地厚,心態不同,看到的東西便不同。
此時他們看着清陽的目光便不同了,不管是蒼黃真人還是劫心,都是以神通詭秘著稱,有着殺人於無形之間的能力,可是就是這兩個人,被輕易的破了法。
可在場的人都是道宮最爲頂尖的修士,怎麼會這麼被清陽一人壓制住了,更何況清陽的那一句話顯然是在向他們所有人挑戰。
如果說劫心與蒼黃真人兩人的神通稱得上是詭的話,那麼在場的人之中有人的神通修持走的則是正,有些是走奇。能勝過詭異的法術,並不一定能夠勝得過堂堂正正的神通,這裡面每一個人都有着自己修行了一輩子的神通本事。
有一人走了出來,他不是別人,正是雷霆殿的殿主,在那個通渠世界之中,清陽見過的雷驚天的師父。他一步走了出來,他一步的步子很大,卻給人一種龍行虎步,堂堂正正的走在四平大道上的感覺,就彷彿他是一個君王。
在他出現造化殿中央之時,手掌一伸,掌心之中多了一個鈴鐺。這不是混沌鍾,雖然混沌鍾是道宮之中最有象徵意義的一種東西,但是真正能夠按照混沌鍾來祭煉自己的混沌鐘的卻很少,因爲那會畫虛不成反類犬。雖不會祭煉出真正的混沌鍾那種原型,但是卻會祭煉出類似的靈寶來。
如雷霆殿的殿主雷動手混天鈴。
當年清陽也曾憑着四九玄黃塔上的一個鈴鐺而克敵制勝,但是那是在雙方差距很大的情況下。在遇上強敵之時,他從混沌鐘上領悟來的聲波法意也只是被他拿來在關鍵之時起到出奇的作用,堂堂正正的用並不能夠做到克敵制勝。
雷動卻敢用,而且是在看到清陽之前憑斡旋造化破了蒼黃真人的弒禪魔眼之後,在清陽以不知名法門破了劫心的心之術,後,依然還敢堂堂正正拿出這混天鈴來對清陽。
可見他的對於自己手中的混天鈴的信心。
在離白骨道宮並不算遠的黑暗之中,有一個人趴在一頭藍血鯨的身上,朝着白骨道宮靠近。在之前他的心中早已經沒有了那永恆不滅的混沌鐘聲。但是他的記憶之中依然有,憑着心中的記憶,他在這黑暗之中流浪了三年才終於讓混沌鐘聲再一次的在心間響起,這才尋到了回白骨道宮的方向。
這麼多年來,他一直生活在一種壓抑與不安之中,終於在三年前,他知道了一個恐怖的消息,一個會覆滅整個白骨道宮的消息,於是他跳入了無邊的黑暗之中。
也正是因爲他在那裡斷了一切與白骨道宮的聯繫,跳入了黑暗之中後並不知道白骨道宮是在哪個方向,所以他並沒有被追上,因爲追他的人是朝着白骨道宮的方向追的。
可當他重新讓心間響起鐘聲並找到了回道宮的方向之後,雖然繞了一個大圈,但是依然是被人攔截了,經過他的殊死搏殺之後,雖然闖了過來,但他卻身受重創,只能夠憑着最後的力量降服一頭藍血鯨載自己回道宮了,此時雖然道宮在他的心中只有一點距離了,可是就是這麼一點距離,他卻有一種天塹的感覺。
他看着空無一人的黑暗,在他的心中,這個距離段是應該有道宮弟子巡視的,可是現在卻並沒有。
“難道道宮已經出事了。”他的心中涌上這個念頭。
突然,他看到了前方黑暗之中出現了一個人,看他身上的穿着一眼便看出是道宮的弟子。可原本他還在奇怪怎麼不見有道宮的弟子巡視,然而現在發現了,在看清他雙眼的那一瞬間他便已經明白,自己永遠無法回到道宮了。
這個人他認識,是自己當年的同門,名叫蒙徵,這數百年過去了,他不可能還需要來這裡巡視的,往往巡視的人都是那些修行了百餘年的弟子。
“蒙徵。”王祥強行讓自己坐了起來,一拍座下的藍血鯨,藍血鯨停了下來,發出一聲低吼。
他的話落之時,那蒙徵已經到了他的面前。
“我原本以爲你真的死了的。”蒙徵看着眼前虛弱的王祥說道。
“我原本以爲你會是我永遠的師兄。”王祥說道。
“只要你不回來,我就永遠是你的師兄。”蒙徵說道。
“不,我是道宮弟子,我怎麼能不回來,不回來又怎麼知道師兄你居然是星辰殿的人呢。”王祥說道。
看着王祥那倔強的眼神之中帶着的諷刺,蒙徵眼中竟是有些傷感的感覺,他知道,這些年,王祥在星辰殿一定過的非常的難過,就像自己一樣。
一個人的恐慌,一個人的不安,時刻想着能夠回去,想着自己在欺騙,想着以後不知還有多少認自己當師兄的師弟直接可間接的死在自己的手上。
“我不是星辰殿弟子。”蒙徵說道,他突然很想將自己身真實身份告訴王祥,不想在他死後還是不明不白。
王祥果然驚訝了。
“我是天國的人。”蒙徵說道。話落之後,他的心陡然輕鬆暢快了不少,這一句話他想說很久了,但是一直沒有機會。
雖然他心中暢快了,但是卻已經拔出了腰間的劍。
王祥座下的藍血鯨感覺到蒙徵的殺意,不安的低吼着,掙扎着要逃走。蒙徵的劍已經劃落,在王祥的眼中亮的就像是曙光一樣,但這曙光卻只一閃而逝,隨之而來的是更加絕望的黑暗。
王祥的身體在這黑暗之中沉沒,很快便被黑暗消融,蒙徵彷彿看到了自己的下場一樣。但是他的理智告訴他這是不可能的,王祥很明顯是從星辰殿逃回來的,他在那裡聽到了大秘密,所以沒有得到召喚便不顧一切的逃回來報信。
而星辰殿的人不知爲何沒有能夠攔住,最終卻是不知通過什麼方式聯繫到了自己來攔截。他想起那一位在道宮之中來通知自己的那位,心中便有一種駭然的感覺。
白骨道宮,這一次再劫難逃了,他爲這個在黑暗之中屹立了一萬多年的白骨道宮感到悲哀。
但是,他卻並沒有看到王祥最後臨死之時眼中的一絲安然,因爲他知道,當真的有人在這裡阻攔自己之時,那麼另外有一人應該代替自己將那個消息帶去白骨道宮去了。
應該、一定會去的,那人是他最後希望。
雷動手中的混天鈴已經晃動了起來,他只說了一句話:“混天十三搖。”這名字聽起來非常的普通,但是就是這樣,越是顯得他的那樸實的底氣是多麼的厚重。
他手中的混天鈴有十三種搖法,困身、拘神,震魄、蕩魂……總散十三總方式,種種不同,又可任意的組合在一起,層層疊加,層層遞進。
陷入一層之中,便如陷入蛛網之中的昆蟲,無論怎麼掙扎都無法逃脫。
現在,整個造化殿之中都已經蔓延纏綿着一種鈴聲。
“鈴……鈴,鈴鈴……”
這是混天十三搖之中的亂神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