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白骨道宮之中有一座心誓殿,這是所有弟子入門之時都要在這裡留下誓言,這誓言未必是一定要對白骨道宮怎麼樣,而是留下最初修行的目的心願,這裡非常的安靜,安靜的可以聽到你自己的心跳,即使是同時有十多個人在裡面也是如此,彼此之間無法說話,留下來的言語將永遠的存留,除非有一天道宮破碎。
在這心誓殿之的深處又有一面烙魂法壁。只有在這一座烙魂法壁之中烙下了自己神魂的人才算是道宮弟子,因爲只有這樣才能夠開始觀想白骨道宮,從而自觀想之中獲得白骨道宮的靈力。
清陽在劍河世界之中的天衍道宮也有一根法柱,這便是他心靈最深處的記憶衍生出來的。
當在那烙魂法壁之中烙下了神魂之後,法壁之中便會有一個人的小小影象在那裡,初時朦朧不清,修行日久,那影象便如燈焰一般的,照亮那法壁巴掌大小的位置,最上方的那魂影光華大如席,但是那光華並不會散入虛空之中,而是存於法壁裡,就像法壁之中的色彩。
之前在道宮之中時,入雲曾說太一的魂燈都滅了,便是指這法壁之中的魂影散發出來的光華沒有了,法壁之中的魂燈滅了,那麼便大概是死了,除非有什麼特殊的情況。
清陽的師父不執之所以急着要將清陽從劍河世界之中撈出來,就是因爲他的神魂燈光非常的弱,他自己也清楚,雖然他在那裡劍河世界之中活的很好,而且在那裡都已經開始在立道了,然而這邊的魂燈依然是非常的微弱。
這是因爲他要被那個世界同化,心中忘切了白骨道宮的存在,所以那個魂燈越來越弱了,而他的師父便是看到這個才把他喚回來。
從別的世界之中喚人回來也不容易,需要**力的,同樣的,必須要法壁之中還有神魂烙印在才行。如果不撈回來,那麼清陽或許就真的成了劍河世界的人,不再是中元世界的了,不再是白骨道宮的弟子。
一座巍峨的道宮在清陽的心間浮現,通體白玉一般,層層疊疊,龐大恢宏
初入門的弟子想要觀想出白骨道宮來,自然是要日日擡頭對天空之上的道宮觀看存想,清陽當然不需要,他曾經有過這麼一步了。
觀想白骨道宮存於自己的天靈神庭之中,天靈神庭在於額頭眉心之處。
想象着白骨道宮的浩蕩之威自上而下的沖刷於身體各處,這是觀想之法。
一天,兩天、三天過去了。他睜開了眼睛,不但沒有觀想出白骨道宮,反而讓他整個人的心思有些不屬。
他停下車來,站在大地上,擡頭看着白骨道宮。
只見在那茫茫幽深的黑暗之下,一座道宮撐起一片光輝,將黑暗阻擋在外,將整片大陸護在光輝之下。
這還是清陽從劍河世界之中出來後第一次這樣擡頭看白骨道宮,在他的心中突然升起一種特別的感覺,那感覺就像是白骨道宮在與那無盡的黑暗做鬥爭
無盡蒼茫的黑暗,浩瀚無窮,同化着這個世間一切,然而那白骨道宮卻屹立於那虛空之中,孤獨的撐起一片光明之地,將那黑暗天幕排除在外,在無盡的黑暗潮汐沖刷之下,屹立無盡的歲月中。這是一種怎樣的力量?他的心中突然有一種東西在悸動。
當清陽再一次從內心深處涌生對於白骨道宮這力量的敬畏與感觸之時,他知道自己能夠再次的觀想了,而且這一次比之以前自己觀想的白骨道宮一定會更加的強大。
體會感觸到白骨道宮什麼樣的力量,便能夠獲得相應的力量,雖然道宮之中有着典籍教弟子們去感受什麼樣的力量,也會點出一些力量來引導弟子往那邊去感受,但是那種感受到的力量無法深刻,只有與心靈之間的共鳴才能夠讓白骨道宮的力量在心中洶涌着。
他擡頭看着那黑暗天幕下散發着玉白光華的道宮,久久不動。
“當……當……當……”
道宮之中有鐘聲響起,隨着那鐘聲的響起,那無盡的黑暗之中壓下的沉沉孤寂在這一刻都似在破碎飛散了。他心中突然想起以前師父曾說的話:“那混沌鍾是至寶,雖是威力無窮,但是真正讓我們不可或缺的是那鐘聲之中洗禮心靈的力量,鐘聲能夠擊散我們心中那來自於黑暗蒼穹的壓力,如果沒有這鐘聲,我們白骨道宮只怕也不復存在了。”
無盡黑暗帶來的壓力是什麼?自是那無窮無盡的孤寂,你或許能夠抵擋得了百年千年,但是萬年呢?當你心中適應那孤寂之時,那麼也就是你死亡的那一刻。
清陽回到了馬車之中,當他再一次閉上眼睛之時,天靈神庭之中一座道宮顯現出來,同時出現的還有那無盡黑暗,白骨道宮存於這黑暗之中,就像是一個巨人舉起雙手,將黑暗天幕撐起。
一股強大的力量在他天靈神庭之中涌生,那力量沖刷而下,散入他的四肢百脈之中,涌入他的每一個毛孔之內,他的神意在這一刻與白骨道宮相通,白骨道宮心誓殿之中那法壁之中的魂影猛的涌生一團光華來。
一轉眼之間,他便從一個沒有絲毫靈力的普通人變成了一個強大的顯靈脩士。
白骨道宮的修士分爲幾個階層,其中能夠觀想出道宮,並從道宮之中獲得靈力的修士爲顯靈脩士。顯靈之下的那些修行只能算是功課了,入不了階。但是在凡人之間,還是有分階的,因爲在真正的將白骨道宮觀想而出也是一個漫長的過程,只觀想出一點點的東西的話,其實也能夠獲得一些靈力的,只是那靈力很弱而已,在道宮弟子的眼中自是不算什麼。
水月天牛車拉着清陽一路的走着,偶爾有路過人口繁集之處,他也會下來,來到那些茶樓或酒樓之中,點上一壺茶或是點上幾個特色的小菜,靜靜品償着,看着那上上下下來來往往的人,體會着他們活力。
一個修行人修的久了,最怕的就是對於什麼事都再也提不起興致了,這在修行人的嘴裡有一個詞來描述——神思腐朽。
如果真的出現了這種情況那就是大危險,或許這個時候的修士會進入一種獨特的意境之中,他的法力與神通或許會高到不可思議,但是他的生命並不能夠長久。
當清陽從白骨大陸中心之處來到了南方邊緣之處時,他心中狠狠的抽動了一下。在劍河世界之中,雖然他出現在虎陵城之中,但是後面他感悟世間,立道修行,在別人的眼中,他仍有一種不可攀之感,感覺他就是雲中仙人,非是世間修士。
那時候的他雖然覺得自己是屬於虎陵的,是屬於那個世間的,他對虎陵人受到的苦難感到難過,但是別人的眼中他卻仍然不屬於那裡。這是來自於他靈魂深處的本質顯露,而在這裡了則不會,因爲他真正的屬於此間。
再一次的體會了白骨道宮的靈力之後,他在道宮之中的那神魂影象從新散發出了光華,他的心也在此間落定。但是他又並沒有忘記劍河世界之中的虎陵存在,他有一種預感,預感自己一定能夠再回去,但是以何種方式回去,他卻並不知道。
水月天牛車停了下來,一片錯落有致的房屋出現在了清陽的面前,那裡是他出生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