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熱的太陽如烤箱一般炙烤着曹雨腳下的這方土地,茫茫戈壁無人區裡一片的荒涼,遠處的地面上微微反着亮光,偶爾還有幾隻不知名的奇怪小動物從他的腳邊爬過。
曹雨舔了舔自己乾裂的嘴脣,有心拿起水壺在喝上一口,可是輕輕一晃,裡面傳來的嘩啦啦的聲音正預示着水壺裡剩下的水不多了,於是他又慢慢的放下了水壺,這一口水,不到身體的極限不能喝。
這是他進入無人區的第三天了,身上帶的食物和水正好到今天用光,做爲一名資深的戶外運動愛好者,對於自己所帶的補給預算不足,是個致命的失誤。
如果在今天晚上他還找不到補給的話,那麼明天將會是個難熬的日子,其實這條路他並不第一次走,也知道倒在這條路上的驢友不算少,可他還是堅持要自己一個人走上一次。
因爲上一次曹雨是領隊,他一定要顧全所有的人和事,也因此有幾個地方最後都因爲種種原因沒去成,這多多少少讓他的心裡有些遺憾,所以這次他才隻身前來。
雖然沒有任何的牽絆的感覺太好了,可是這也大大的增加了出行的風險,如果在天黑之前他還找不任何的補給,那麼曹雨就只能實施B計劃了。
所謂的B計劃就是餓着肚子堅持着返回上一個岔路口,從那裡在徒步走上小半天,就能遇到一條省道,在那裡肯定就會遇到來往的車輛,可是那樣也就預示着曹雨的這次徒步……結束了。
正在他糾結着要不要繼續走下去時,突然看到前方竟然有一處土坯房,房頂的煙囪裡還冒着嫋嫋的炊煙,看樣子裡面肯定有人!曹雨立刻興奮的走了過去……
曹雨走近一看,發現在土坯房的前面正蹲着一個男人,他低着頭抽着手裡的漠合煙(類似於東北的旱菸),而且這大熱的天,男人竟然穿着一件黑色的皮襖,這讓曹雨很難判斷這個人是不是漢族。
“老鄉,我是路過的驢友,能不能向你討口水喝?”曹雨禮貌的問。
男人擡頭看了看曹雨,然後竟然對他笑了笑,只是這笑容卻詭異的讓曹雨感覺遍體生寒,立刻有種想離開的衝動,但是理智告訴他,這是方圓百里唯一一處人家,如果現在不在這裡把水壺裝滿的話,那他就真的只有實行B計劃的命了。
於是曹雨就只好朝男人微微一笑,然後又把剛纔的話重複說了一遍,這次地上蹲着的男人似乎聽懂了,他起身對曹雨招招手,然後走向了屋裡……
曹雨忙跟了進去,這是個簡易的土坯房,裡面的光線很暗,因爲所有光除了從門射進來外,就只有後牆上一個又高又小的窗口了,屋裡的陳設也很簡單,除了土炕,竈臺,水缸和一張破桌子,兩把破凳子之外,什麼都沒有了。
男人示意曹雨先坐下,然後自己回身去竈上拿出了一些東西端在桌子上,“吃……吧。”
雖男人只說了兩個字,可是曹雨還是聽出這人肯定是漢族人,只是應該不太愛說話,他看男人放在桌上的食物竟是一些玉米和紅薯,看來男人的日子過的也很清苦啊。
曹雨說了聲謝謝,他剛想吃,就聽男人對他說,“你先吃,我……去附近的坎兒井裡打些水回來。”說遠就轉身出去了.
男人走後曹雨就不客氣的吃了起來,他邊吃邊觀察着屋裡的環境是,從他剛纔一進來時,他就聞到了一股說不出的味道來,不過這也有可能是男人抽的那種漠合煙的味道。
曹雨沒一會就吃完了,可是男人卻一直沒回來,也許是因爲太累了,他竟然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可是他剛睡着沒一會,就感覺有人在推自己。
他睜眼一看,發現眼前着一個和自己穿着差不多的陌生男人,曹雨最初還以爲是和自己一樣來討水喝的,於是他就揉了揉眼睛說,“你好,這裡的主人去打水了……”
可是那人卻一臉焦急的說,“快離開這裡!”
曹雨先是一愣,可是緊接着他就看到男人的身後還站着幾個驢友打扮的人,只是他們和眼前的男人一樣着急,紛紛在說,“快走,再不走就晚了,那個怪物馬上就要回來了!快走!”
“你們……什麼意思啊?”曹雨不解的問,他站起來剛想再說點什麼,就見剛纔打水的男人出現在了幾個人的身後,一臉詭異的笑着……
接着曹雨就忽悠一下醒了過來,原來自己是坐了一個夢啊,可是夢中的幾個人又太真實了,以至於曹雨現在還清清楚楚的記得那幾個人的長像。
他看了看屋外面,那個男人打水還沒有回來,可是剛纔的詭異夢境竟然讓曹雨的心有些發慌,他一刻也不想在這裡多待,起身就跑出了土坯房,然後頭也不回和往省道的方向跑去!
曹雨一直跑了很久,直到他心裡的那種慌張慢慢消失後,他在停了下來,還好剛纔他吃了一些東西,不然這會兒肯定跑暈了。
曹雨對自己爲什麼會突然放棄這次徒步的原因,他自己也說不明白,他只知道在剛纔那一刻自己必須離開那裡……
接下來他又走了不到四個小時,終於在天黑前看到了那條省道,並且非常幸運的搭到了一輛拉羊的貨車。
之後曹雨就來到附近縣城裡,找了家小旅館住了一晚,第二天一早就坐班車回了烏魯木齊.
幾天後,曹雨的朋友知道他回家了,就打電話叫他出來喝酒聚一聚,讓他說說這一路上的經歷,可是不知道爲什麼,對於那個奇怪的男人他卻隻字未提。
曹雨在席間聽一個朋友說,這兩年在曹雨剛剛走過的那條路線上,其實有不少的驢友失蹤先後走失,他們都是單獨一個人去那片無人區裡徒步的,可是卻從此人間蒸發了!
曹雨聽了之後,竟然鬼使神差的想到了自己夢中的那幾個人,可是當時的他並沒把這些和那個古怪男人聯想到了一起,過後也就慢慢的淡忘了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