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劈啪!”
“轟隆隆!”
雷電與悶雷一道比一道厲害的在天際響起,低沉沉的烏雲瀰漫在方圓百數裡之間,呼呼的風發出嗚咽的嘶吼,將兩人的衣衫颳得緊緊地貼在身體。
未幾,豆大般的雨滴,嘩嘩的傾瀉而下,白弟、彩雲二人身上很快的便被雨水打溼,雨水在巨風的吹動下,化作一團團的迷濛煙霧,遮掩在前方,目光所及之處,竟是在自己的身子前方半丈之遠,根本再也無法看得更遠。
彩雲伸手抹了把臉上的雨水,她回頭看去,但見白弟駕馭着他的那隻綠竹竿,此時雖在風中,卻是看不出有何的異狀,道行確實比自己的師父高出太多。
她的修爲極其的膚淺,飛行之術更是不怎麼樣,搖曳在風雨裡,似乎隨時便要被風颳下。但她的性子卻又極其的堅韌,仍然緊咬着牙關,疾催法決。只是,縱是她的性子再如何的堅韌,體內的元氣消耗的漸漸稀少,她的速度終會慢了下來。
彩雲的速度慢慢的緩了下來,奇怪的是,白弟的速度,似乎是隨着她的,見彩雲慢了他竟也慢,始終與她保持着一段距離。
終於,她的眼睛被雨水灌滿,她用力的眨眨眼靜,想要將雨水擠出眼眶。
這時,她的體內真元竟然隨之一滯,當她發覺不妙時,她的身子已經掛着風聲向着地面墜去,她急忙催動法決,奈何此時的她,身子裡的真元已是被消耗的所剩無幾,根本不足以承受此時的飛行所用。
“啊--!白前輩,救我!!”
彩雲尖叫一聲,身子繼續下墜。
白弟見狀,心中暗歎一聲,催動法決,身子向着彩雲的方向追去,趕上之後,伸手攔腰一抱,繼續向着前方飛去。
彩雲怔怔的看着抱着自己的人,相識數天,她還是第一次這麼近的觀看他哩。
他的面相極其平常,既不高大威武,又不英俊瀟灑,但是,他的身上卻有着一股氣質,一種說不出來的氣質,隨着與他漸漸相處,她感覺,自己竟是在慢慢的向下陷去。
這,便是十年後白弟的個人魅力,一個成熟略帶憂鬱的男人魅力!
有人說,一個女人,而且是一個異常漂亮的女人,她無論氣質有多欠佳,但她的魅力,確實存在,但卻不長久。
又有人說,一個男人,可以長的不英俊,不高大,可以不瀟灑,但是,只要他有氣質,便也會散發出他的魅力來。
男人,長的俊俏卻沒有氣質,只是算美男子,時日長了,終會使人厭倦,而女人同樣如此。
但是,若是他的身上,散發出種獨特的魅力來,便會使人深深地淪陷其中,尤其是散發着那種憂鬱的氣息。
女人的憂鬱時時常見,所以並不稀罕,但是,若是有一男人身上有着這種憂鬱的氣息,無形中,這種氣息,便成了這人的魅力。
說不清,卻又道不明的氣質。
有人說,女人的最大武器,便是她的眼淚,而對此研究更深者,則會說,男人的眼淚比女人的更加厲害,其中因由,想必衆人都知曉。
眼淚與上述的氣質道理相同。
“啊嚏!”
彩雲看着白弟的臉頰,忽然感覺鼻子一陣發癢,登時一個噴嚏打了出來,而後,忍不住感覺到,陣陣寒意襲來,她的身子一哆嗦。
白弟微微側目,見彩雲的身子發出輕輕的抖動,卻是被寒氣所侵,暗歎一聲,伸手布起一光幕來。
登時,先前還感覺寒風呼嘯,此時竟然風平浪靜,極其的平靜!彩雲訝然的擡頭看去,卻看見,在兩人的頭頂上方,竟然出現一層紅色的光幕來,光幕將雨水擋在二人的身外,風也吹之不透。
彩雲心下駭然,這時,她忍不住再次對這這位前輩的修爲高深做了一次估計,卻是越往下猜想,心下愈發駭然。
白弟將身法催至極限,身子化作一道極其迅捷的流光射向遠方的黑暗。
……
夜,已深沉。
無星無月的夜空,極其寂靜,只有遠方的山巒處,似乎隱約看到,微風輕拂樹梢的影子。
羅剎門的山中,忽然出現數道人影出來,她們似乎走的極其匆忙,一行數十人,向着山外行去。她們的動作雖然匆忙,但卻很輕,似乎唯恐發出丁點聲音,似乎在刻意隱藏着什麼,漸漸的行出山,向着遠方的黑暗走去。
“呀!師父,怎麼沒見高師姐啊?”
黑暗裡,忽然傳來一女子的輕輕疑問聲。
領隊之人聞言一怔,她停下身來,環視一圈,輕聲道:“怎麼?敏兒她沒有跟來麼?”
說話之人,竟是羅剎門的門主風媚兒!
“沒有啊,師姐她並未在此啊,是不是她沒有跟上啊?”
黑暗裡,有一少女的聲音傳了出來。
風媚兒不語,她的心思飛快的運轉,忽然,她的聲音高了起來,快速的問道:“我們出來時,她有沒有跟上?或是有沒有人曾看見過她?”
話音剛落,那少女的聲音再次響起,只聽她道:“有啊,師父,我看見過她。”
“什麼?你說什麼?”
風媚兒的身影快速的掠至此人面前,她的聲音竟是已現驚慌,似乎有什麼不妙的事情將要發生。
那人似乎被她的樣子嚇了一跳,當下小聲的道:“先前,就在咱們剛剛走出山門的時候,高師姐忽然說有東西落在山裡,於是讓我們先行離去,她自己卻回到山裡去了。”
風媚兒聞後,再次問道:“你有沒有看清她是往哪個方向去的?”
“弟子沒有看見,高師姐她走後,弟子就趕了上來。”
那人仍舊小聲的道。
黑暗裡,風媚兒久久不語,她的眼睛在眼眶間轉來轉去,忽然,只聽她又道:“這樣,你現在與我們分開行走,儘快的離開此地,永遠都不要再回來了。”
“爲什麼啊?”
那少女的驚愕的聲音響起。
風媚兒苦笑的搖搖頭,道:“若我所料不錯的話,高敏君先前應該是前去告密了!”
“啊?這怎麼可能?高師姐她爲什麼要這麼做?”
衆徒弟的聲音驚疑一片。
風媚兒喃喃道:“但願我猜想錯了,只是,唉…玲瓏,現在你就一人走吧,若是我們有緣,還會再相見的。”
少女玲瓏道:“師父,您讓我去哪裡啊?”
風媚兒仰首看向黑暗的天空,她的聲音略帶淒涼,喃喃道:“你就去找你的彩雲師姐吧,現在她正在往我們的山裡走去,若是碰見了她,你告訴她,讓她永遠都不要再回來了!”
“師父,你們在哪兒啊?敏兒怎麼找不到您了?”
這時,黑暗中的遠方,傳來一女子的聲音。
“師父,這是高師姐的聲音,是她來了!”
那玲瓏少女的聲音歡喜的道出,而後只聽她高呼道:“師姐,我們在…”
“住口!”
她的話還沒說完,已被風媚兒厲聲喝止,但是已經來不及,玲瓏的聲音在黑暗中已經傳了出去。
“師父,怎麼了?這不高師姐已經跟了上來?”
玲瓏疑聲問道。
風媚兒嘆息一聲,喃喃道:“唉,天真,還是閱歷淺啊…”
而後,只聽她聲音嚴厲的道:“玲瓏,你現在馬上給我走,就去往通往本山的途徑,不管你有沒有遇見你彩雲師姐,都永遠不要再回來了!”
“師父,我不走,我不願與您分開。”
玲瓏聲音焦急的道。
“玲瓏,怎麼?你不聽師父的話了,這是命令,你現在就馬上走!如若不然,從今往後,你便再也不是我的徒弟了!”
風媚兒的聲音厲聲喝道。
“師父、師妹,你們到底在哪啊?我是敏君啊--”
高敏君的聲音再一次傳了過來,只是,此次的聲音,明顯的比先前*近了許多。
見狀,風媚兒不再遲疑,上前將玲瓏拉向一旁,她的玉手緊緊地錮着她的手腕,拉扯的將玲瓏拽進林間,並將她推向裡面,道:“快走,再遲就走不了了!”
這時,就連不諳世事的玲瓏都已感覺到了情況的不妙,她忽然湊近風媚兒,輕聲道:“師父,若是高師姐真去告密去了,我想我們這裡人,應該有她的內線,一會兒弟子走後,您就將弟子相反的去向告訴她們…”
風媚兒聞言一怔,後一想也對,點點頭,催促道:“好了,我知道了,你快走吧,再遲就來不及了!”
玲瓏年歲雖小,但也是心思玲瓏之人,見狀,她不再遲疑,貓身穿向林子,向着林間黑暗行去,風媚兒本欲再看,但是,身後那高敏君的聲音再次近了許多。
她返回原地,目視着衆徒弟們,暗歎一聲。
“師父,玲瓏師妹去哪了?”
人羣中走出一弟子。
風媚兒見狀,心下里忍不住暗贊玲瓏心思之靈活,若不是先前她的出言告知,自己恐怕此時會真言相告,因爲說話之人,平日裡就與高敏君素來交好,到這時,她什麼都明白了,伸手向着玲瓏離去相反的方向指去,聲音悲傷道:“她走了。”
那人不再言語。
風媚兒又道:“我們還是繼續趕路吧,雖然此次我們生還的希望不甚大,但也不能坐以待斃。”
說完,她率先向着前方走去。
這時,身後忽然響起高敏君的聲音。
“師父,弟子來了。”
黑暗裡,一人的身影慢慢的落了下來,並向着風媚兒走來。
風媚兒淡淡的道:“你還回來幹什麼啊?”
高敏君訝然道:“師父,您爲什麼這麼說啊?”
風媚兒道:“毒音子他們幾人呢?”
高敏君聞言一怔,道:“什麼毒前輩幾人啊?弟子不知您在說什麼?”
她的聲音剛剛落下,身後卻傳來一人的聲音來,竟是先前出言詢問風媚兒玲瓏取向的那人!
“高師姐,師傅都已經知道了,並將玲瓏師妹打發,向着那個方向去了,說是要前去尋找彩雲!”
風媚兒聞言驟然轉身,目視此人,厲聲喝道:“原來,你與她竟是一夥的?”
那人忽然咯咯笑了,道:“是啊,只是,師父您知道的太遲了!”
風媚兒故意轉頭看向彩雲離去相反的方向,聲音忽然高起:“玲瓏,趕快走,有人來…”
“啪啪!”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便被打斷,被兩聲極其響亮的耳光聲打斷!
聲音過後,便見風媚兒的身子向後跌了出去,在其原先站立之地,不知何時,出現一人來。
“媚娘啊,你說你這麼做,究竟是爲了什麼?”
毒音子的聲音傳了出來。
風媚兒從地上站起身子,靠近毒音子,她的聲音忽然高起,叱道:“爲什麼?哈哈,爲什麼?”
“啪!”
又一耳光聲傳了出來,竟是風媚兒忽然反手打向高敏君的臉上。
“哼!叛徒!”
高敏君伸手捂着臉頰,忽然笑了,她靠近風媚兒,道:“師父,您知道我爲什麼將您出賣麼?”
風媚兒不語,高敏君繼續道:“我跟了你將近十年,而那彩雲那丫頭纔跟了你多久,你就這般向着她?我跟了你這麼久,你將《羅剎媚經》傳過我多少?而那彩雲呢?你又是傳了她多少呢?”
風媚兒嘆息一聲,道:“敏兒,你錯了,我將《羅剎媚經》傳於彩雲,是因爲她的體質適合修煉,而你的身子卻並不適合。”
高敏君咯咯笑道:“是麼?我不適合?哈哈…”
風媚兒看着她道:“你背叛我,總該有什麼好處吧?”
高敏君道:“是啊!當我前去高密時,毒前輩已經答應我了,他說要將《羅剎媚經》悉數傳與我,我也要一輩子做他老人家的馬前卒!”
風媚兒聲音淒涼的道:“敏兒,你錯了,你以爲他會這麼做麼?”
“怎麼?難道師父您以爲毒前輩不會如此麼?”
高敏君問道。
風媚兒笑而不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