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間,衆人已在羅剎門的山間,停滯月餘。
白弟還如初來剛剛醒來那樣,整日裡均是默然不語,除了偶爾的邋遢及華夢仙向他問話,其餘時間,便是獨自一人,呆呆的看着南方的那片連綿不絕的昏暗。
子半個月前,白弟將修道瓶頸的秘密告訴華夢仙,而後邋遢及她二人,便閉關數日,進行修煉。
忽忽數日間,二人已經出關數日,當然,困擾他們數十年的修道瓶頸,在這幾天裡,也已突破。
邋遢興奮地手舞足蹈,拉扯着白弟歡蹦亂跳,嘴裡怪叫道:“兄弟,可真有你的!你老哥哥的瓶頸已經將近三十年了,本以爲今生無法突破,誰知,竟是兄弟你幫我們突破了!哈哈….”
看着邋遢的歡呼狀,白弟感覺心裡很是愜意,能夠使得大哥及大嫂他們這般高興,身爲她們的結拜兄弟的自己,也替他們高興。
常人都知道,修道之士,修至極限,便可騰雲駕霧,翻江倒海,神通廣大,抑或是可以長生不老!
當然,以上的都是世俗界的凡人誇大其詞,騰雲駕霧是修道之人的飛行之術,翻江倒海是他們的法決威力,至於長生不老,更是誇張的太多,修道之人雖然可以多活個數十年或是數百年,也可以青春永駐,但是畢竟不是長生。
修道一途,乃是逆天而行,其中艱辛,更是非常人可以體會到的。
艱辛的修道,有時候,只是一個小小的瓶頸,便困擾他們數年或是數十年,抑或是一生,由此可見,修道的坎坷瓶頸,想要突破是何等的艱辛!
華夢仙亦是激動地熱淚狂盈,看着天空,泣道:“師父,您看見了麼,仙兒現在已經突破金丹了,傳說中的金丹期,已經被徒兒突破了!”
看着嫂子的歡喜狀,白弟笑道:“嫂子,你…”
華夢仙收斂笑容,道:“白兄弟,讓你見笑了。昔年,我與你大哥,我們頂着師門的種種阻攔,最後竟是逃脫師門,我師父曾說,我若與你大哥一塊兒,一輩子也無法達到傳說中的金丹大道,只有留在本門,方可有朝一日窺得天道,現在我就用事實證明,我與你大哥在一塊兒,一樣可以!”
邋遢聞後,一改往日的嬉笑狀,目露深情的看着華夢仙,道:“小仙,這麼多年了,我總是惹惱你,你可有後悔過麼?”
華夢仙搖首而笑,道:“自那晚我們兩個離開之後,我便從未後悔過,直到今日,我也不知後悔是何物!”
邋遢聞後,伸手撓撓後腦勺,嘻呵兩聲,卻是不知該說些什麼,側目看向白弟,眼見自己的結拜兄弟正睜眼看着自己,更覺難堪,納納的乾笑數聲。
華夢仙忽然嘆息一聲,白弟忍不住疑道:“嫂子,你爲何嘆息啊?
華夢仙嘆道:“朝聞道,夕死足矣!在我們有生之年,能夠窺得天道之門檻,實在是…唉!
或未說完,忍不住再次嘆息一聲,看着白弟道:“白兄弟,我和你大哥都已老去,而你還年輕,以後的路子還很長,你的天賦奇佳,於修道上的成就,更是我們這些前輩們無法達到的,以後的成就更是不可限量,只是…
白弟靜靜地聽着,華夢仙在此嘆息一聲,道:“只是,你的性子太過執着,於情之一字,看的比世間任何一人都要重,你,凡事都要看開些啊,不要總是留戀從前,凡事都要往前看啊!
最後幾句話,華夢仙語中重心的道。
邋遢點點頭,道:“嗯,兄弟,你嫂子說的是啊!你這人什麼都好,就是性子太過執着,總是對以前的事情看的太過留戀,這樣不光對你的身子不好,於你的修道一途,也是極其不利啊!”
白弟聞後笑笑,點頭道:“嗯,嫂子大哥說的是,我記下了,以後肯定不會這樣了!”
華夢仙看了白弟一眼,心下暗歎一聲,她知道,自己的這個結拜兄弟,雖然面子裡滿口答應,但是他的性子既然是很執着,定非一言兩語能夠勸說的,當下也不在多說,看着邋遢,道:“轉眼間,已經三十多年了啊!”
邋遢聞言一怔,而後點點頭,嘆道:“是啊!已經三十六年了!”
華夢仙喃喃道:“也不知道師父現今身子如何?可否康健?”
邋遢低頭不語。
白弟奇怪的看着他們二人,他感覺,今日的他們,神情似乎很奇怪,此時的說話,更是怪哉!
邋遢擡起頭來,看着華夢仙道:“小仙,你…你是不是想要回去啊?”
夢仙沉默一會兒,緩緩的點點頭,嘆道:“轉眼間,已經三十多年了,記得曾經在山門裡,師父最疼的人便是我了,而我卻這麼多年都未曾回去看望她老人家,我真是不孝啊!”
說完,華夢仙竟是潸然淚下。
邋遢點點頭,道:“嗯,是啊!你在山中,人人豔羨,而我卻是人人厭惡,你師父對你又這般好,你想回去了也是情理之中,你就會去吧!”
華夢仙聞後,上前伸出手來,抓緊他的手,柔聲道:“你難道就讓我獨自一人回去麼?”
邋遢聞後,疑道:“怎麼?你讓我與你一道回去麼?”
華夢仙道:“當年,門中衆人都說,我華夢仙一定會後悔與你在一起的,現今三十多年過去了,我就讓她們看看,我華夢仙至今不悔!”
邋遢聞言眼睛一陣溼潤,他將頭扭向一旁,輕哼一聲。
華夢仙看着白弟的一臉的疑惑,笑道:“白兄弟,你是不是在疑問我們的師門啊?”
白弟點點頭,華夢仙仰首看向天邊,她的聲音如她的樣子,忽然間,但着一種飄渺,道:“白兄弟,想來你也聽說過雙修派吧?”
白弟訝然道:“怎麼,難道嫂子你和大哥真是雙修派的人麼?”
華夢仙點頭道:“不錯!我們正是雙修派裡的,昔年,我不顧師父及同門師兄師姐們的反對,毅然決然的選擇與你大哥在一起,以至於後來我們二人偷偷的逃出師門,轉眼間,已是三十多年了!唉,時間過的可真是快啊!”
邋遢忽道:“小仙,你準備什麼時候去往山門啊?”
華夢仙道:“明天我便準備回去,都這麼多年沒見師父她老人家了,現在想想,恨不得馬上就會去!”
邋遢點點頭,什麼話也沒有說。
華夢仙看着白弟,道:“白兄弟,你現在也已好的差不多了,反正左右無事,不如就與我們一道回去吧,就當是散散心了!”
說完,一雙美目竟是頗是期望的看着他。
白弟沉默不語,許久過後,才緩緩的道:“好啊…”
“哈哈哈!太好了,兄弟,你老哥正愁路上沒伴呢,你要是去了,真是太好了!”
邋遢聞言,頓時眉開眼笑的手舞足蹈道。
“師叔、師姑,師姑丈,你們快來吃飯啊!”
不遠處的地方,傳來葉黎兒的聲音。
邋遢知道白弟與他們一道前往,顯得異常興奮,拉着他的一隻手,向着前方掠去,留下華夢仙一人,怔怔的看着兩人的離去,喃喃道:“師父,弟子不孝,這麼久纔回來看望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