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蓮花養成系統76七十五
白婉沒有等來兒子來爲她辦出院手續,而是等來了一通有如噩耗的電話。
“請問你是這孩子的家屬嗎,我們發現他的時候正看到他昏倒在街上……”
她將少年緊急送醫,經過一番詳盡的檢查後,醫生對她說了句“放心,沒有任何問題”,鬆了口氣,白婉靜靜等待着兒子醒來。
這一等,就是半個月。
她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帶着少年四處尋醫,卻查不出任何病症,但是人就是靜靜地躺在那裡,一動不動,就好像——成了植物人。
一時間這個柔弱的母親幾乎無法接受這個事實,在一番無助的祈禱後,最終她毅然摘下手指上那個李天揚多年前送給她的鑽戒,沒有送去典當行而是直接轉手賣掉換了錢。
同一時期,歐洲燃起了戰爭的硝煙,這把熊熊燃燒的戰爭之火迅速蔓延了整個世界,華國被捲入紛爭,作爲亞洲中心,這個龐大古老的國家被推到了整個亞洲戰圈的風口浪尖上。
白婉擦乾眼淚,一咬牙,帶着沉睡中的少年離開了這個昔日繁華,如今卻遭受戰亂危險的海邊城市A市,輾轉到內地相對安全的城市,一邊避戰爭難,一邊堅持不懈地爲兒子四處求醫。
事實上此時的華國已經遠不同於上世紀的落後,這頭古老的巨龍早已今非昔比,時勢造英雄,被譽爲“軍神世家”的顧家更是人才輩出,這個在上世紀爲華國建國偉業出了汗馬功勞的家族,似乎就是爲戰爭而生,在國家需要他們的時候,輸出一個個軍事天才。
其中最耀眼的一顆新星,正是顧少風。
這個名字一度成爲華國的全民偶像。數次令人熱血澎湃的對外戰爭的勝利,充分證實了這個年輕人傑出的軍事領導才能,而他除了軍事才能之外,是他在對於戰局的把握上始終帶有一種近乎於神性的直覺和天賦,讓他屢立奇功,在自2014年亞洲戰爭爆發後的六年裡,迅速從一名少年參謀破例晉升爲少將正軍職。
更爲他增添上一層傳奇色彩的是,這位少將大人並不是一個狠辣狡詐的老狐狸,而是個及其英俊挺拔的年輕人。據傳當國家領、導人爲顧少風授予少將軍銜的直播在電子大屏幕上播出的時候,有個走在街上的少女竟然尖叫着暈倒過去,原因是少將大人長得太帥太出人意料了——這一事件在網絡上瘋傳開來,成了顧少風個人魅力上濃墨重彩的一比寫照,被人津津樂道。
……
“各位來賓,各位領導,各位先生,各位女士,大家好!”婚禮司儀在一系列熱情洋溢的祝福後,說道:“讓我們以最熱烈的掌聲有請新人登場!”
風頭正盛的華國顧家,顧禹銘的婚宴上一片衣香鬢影,籌光交錯,來賓們紛紛祝福着身穿白色西裝、身姿挺拔的顧家小叔以及身着雪白婚紗的何氏千金。
“新郎新娘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啊,看看這郎才女貌的,又門當戶對,顧老恭喜,恭喜你啊!”有賓客面帶微笑地捧場道。
“哪裡,哪裡,哈哈!”雖然年邁,卻依然精神瞿爍的顧老爺子呵呵笑道:“這臭小子總說不結婚不結婚,我都愁了好幾年了,現在總算能放下一顆心咯。”
“貴公子那是眼光高啊,只有何氏千金才配得上。”賓客說:“顧家小叔結婚了,接下來就要考慮顧少風了吧,他這麼優秀,不知道有誰能有幸嫁給他呢,老爺子你真是有福氣之人,子孫後代各個都是青年英才啊。”
紅光滿面的顧老爺子聽到這個名字,面色一僵,不由順着賓客的目光看向正手執酒杯淺酌的顧少風身上,英俊的年輕人若有所覺,轉過頭來與他視線相對,對他露出一個別有深意的笑容。
老爺子心裡不由嘆息一聲,對賓客回道:“那混小子,還瘋着呢,等再過兩年吧。”
“二十四歲,不小了,可以先訂婚嘛。”那賓客臉上神情突然變得很曖昧:“聽我說,老夥計,我有個外孫女,那叫一個賢惠大方又溫柔美麗,憑咱兩多年的交情,我能坑你麼……”
顧老爺子一聽到給自家孫子牽紅線的話,心裡就特別不是滋味,轉頭髮現了另一老友的身影,趕緊藉機溜走:“唉,鄭老,好久不見!”
“唉,顧老頭,你怎麼就走了呢!我那外孫女……”那賓客在後頭急得跳腳!
另一邊顧少風走到了這對新人面前,舉起酒杯:“小叔,小嬸,恭喜你們得償所願,修成正果。”
“謝謝你,小風。”何氏千金臉上洋溢着幸福。
“哪裡哪裡,應該的。”顧少風點點頭。
新郎顧禹銘在何家小姐看不到的地方,狠狠瞪了一眼顧少風:“我和小風有點事要說,如芊你先幫忙招呼賓客吧。”
“嗯,好。”何如芊溫順地點頭。
兩個男人走出宴客廳,來到走廊無人的角落裡,顧禹銘一改方纔溫文爾雅的模樣,伸手對着自家侄子的肚子就是一拳,顧少風笑嘻嘻地受了,捂住肚子叫道:“唉喲小叔,纔剛結婚呢,你就這麼對待給你牽紅線的人?這叫什麼來着,鳥盡弓藏!”
“鳥你妹!”顧禹銘罵道:“你以爲我不知道?處心積慮幫着如芊,幫着她……”
“拿下你?”顧少風接着小叔的話:“別以爲我不知道你個大悶騷也喜歡她。”
顧禹銘俊臉一紅,還是嘴硬道:“怎麼也得晚上幾年不是……你知道,我們現在時刻都要準備着上戰場,雖然擔任的是指揮官,不親臨第一線,但是危險係數卻是最高的!”
他頓了頓,聲音低下去:“我本來打算等戰爭平息下來再談婚事。”
“戰爭平息?照目前的情勢來看,還早着呢。”顧少風他可等不及:“你現在都年過而立了,據說超過四十歲生的小孩不是智商特別高就是弱智……”
“……別以爲我不知道你在打什麼主意!”顧禹銘氣道:“老爺子開出的兩個條件,一個是要你功成名就,一個是要後繼有人,達到了就讓你去找那人……攪基!哦,攪!基!他一定是老糊塗了,竟然會答應你!而你——你個小混蛋竟然把第二個條件的主意打到我身上!”
顧少風摸摸鼻子,沒有否認對方的話,反而接口道:“小叔你一定要努力耕耘,早生貴子,最好能生個足球隊,這樣我就解脫了。”
“足!球!隊!你當我是豬?!”顧家小叔氣得渾身發抖。
“你一定行的,我看好你。”顧少風拍拍小叔的肩膀,走回了宴客廳,留下顧禹銘一個人站在那裡,臉上一陣紅一陣青,最後只能無奈縱容地嘆息一聲。
“……打也打過了,罵也罵過了,差點把人打廢了都不見管用,從小到大也就看你對這件事執着……你說我還能拿你怎麼樣呢。”
……
戰爭一旦爆發,從某種程度上來講,便是某些國家某些勢力的盛宴。
沒錯,盛宴,這種利用戰爭謀取利益的行爲,說白了就是大發戰爭財。
謝氏的嫡庶奪權之爭,最終的結果誰都沒有預料到。當年那個一腳還沒踏入本家大門,就被嫡系兄長踹到世界某個角落的私生子,幾經輾轉竟然是流落到了亞洲的華國。
這或許就是天意弄人吧,正值這時亞洲爆發戰爭,造成了股市劇烈的動盪,那個私生子從一個最底層的操盤手做起,利用自己卓越的金融天賦,傾盡自己僅有的三萬本金投入股市,兩年賺取了三個億,在亞洲金融圈內紮下根來,並且從此扶搖直上,風雲化龍。
李天揚這幾年來遭遇了人生中最慘痛的滑鐵盧。妻子古月馨自從那年A市之行遭遇襲擊,意外小產送入醫院搶救後,竟是不得不切除子宮,此生再也別想懷上孩子。
幸好,他們已經有了一個兒子,雖然這個兒子不怎麼爭氣,但還不至於後繼無人。
但古月馨依然由此性情大變,比過去更加暴躁易怒,時不時就會對着李天揚發一通脾氣,李天揚性格懦弱,心中雖然滿是憤慨但也只能忍氣吞聲,但是對待這樣的妻子也實在無法再滿懷熱情。
感情的冰河期也導致了古月馨在權勢上不再那麼積極地幫助丈夫,李天揚失去了妻子的庇護,生意上也逐漸變得舉步維艱,企業運營日漸慘淡。
正在這時,讓李天揚不得不感嘆天意弄人的是,他千躲萬躲,以爲謝氏遠在M國,他回到T市後至少也是天高皇帝遠暫時安全的,但誰都沒想到謝氏私生子意外流落到了華國,那個在亞洲崛起的巨龍發現了李天揚這麼個反骨,像模像樣地抿了一口產自華國的正宗龍井茶,淡淡道:“天涼了,讓他破產吧。”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這位天涼有感的私生子吞下李天揚的集團後,自我感覺已經足夠和美國的本家奪權了,當他興沖沖帶領他的金融大軍遠渡重洋踏上華爾街的土地時,驚訝地發現謝氏這些年來已經在兄長們的摧殘下岌岌可危,面對他凶神惡煞的金融軍團,就像小白兔一樣俯首帖耳,戰戰兢兢。
他溫柔地拍拍當年把他踹出家門的小白兔的腦袋,在對方陡然重燃希望的眼神中,擰斷了小白兔的脖子。
……
餓死的駱駝比馬大。雖然李天揚破產了,欠下謝氏鉅額欠債,但隱姓埋名之下,他的家裡人至少還能有國產寶馬車開。
“今日傍晚5點51分左右,一輛寶馬車在高速公路上行駛時突然失控,撞上公路旁的圍欄,直接連人帶車墜下公路,開寶馬車的司機當場死亡……”
李天揚看到這則新聞,對着新聞中報道的、令自己無比眼熟的寶馬車牌,整個人都不由眼前一黑,而古月馨更是聲嘶力竭地哭喊起來。
“我們的兒子啊!——”
……
M國,梅佑醫學中心。
手術室信號指示燈“operating”的提示字樣由紅轉暗,門被從裡打開,患者被推了出來,焦急等待的家屬們,還有更多的是聞訊趕來的記者連忙蜂擁上前。
“醫生,手術怎麼樣?成功了嗎?”
趙嘉言沒有摘下衛生口罩,只微微點頭,沒有多說什麼,就要穿過爆發出巨大歡呼和驚歎的人羣,走進自己的專屬辦公室時,有記者的話筒穿過重重阻礙遞到了他面前。
“天哪!這個簡直匪夷所思的手術竟然成功了!電視機前的觀衆們看到了沒有?就在今天,我們人類又戰勝了一種糾纏了我們幾個世紀的病魔!”
“趙醫生,此次手術的成功毫無疑問讓您登上了現代醫學界的金字塔頂峰,請問對此您有什麼想法?”
“據我們所知您還未滿二十四歲,牛頓當年也是年紀輕輕就取得了舉世矚目的成果,您是否會步他的後塵,過早登上頂峰後,晚年爲了尋找所謂宇宙奧義,轉而投身於研究上帝……?”
“作爲一名醫界泰斗級人物,您是否是個只相信科學事實的無神論者?”
年輕的醫生停下腳步,溫潤的聲音通過口罩,如春風化雨般傳入了人們的耳中,他說:
“我不相信虛無縹緲的所謂神,但我的生命中真真實實存在着一位天使。”
“天使?您是在指代什麼……?”
“等等啊,Dr.趙!”
之後他在醫院警衛的保護下,排開了人羣回到專屬辦公室,關上門後,從辦公桌下找出一個小保險箱,箱體被用精鋼鏈連接地面,無法挪動,他掏出鑰匙,插、入小盒的鎖洞中。小盒應聲打開,他伸手進去,拿出了一部外表平平的手機,打開手機後,一串機密號碼被自動撥通。
“窩在。”聽筒中傳來一個帶有濃重地方口音的男聲。
趙嘉言用中文和對方交流道:“你那邊怎麼樣了?”
“和M國的交涉粉順利……現在窩悶華國兵強國富,塌們不敢再扣着儂介個高端銀纔不放。”對方頓了頓:“乃們那裡滴時間,晚上八點三刻之前,儂把東西都收拾好,大使會親自來接儂,儂就直接跟他走。”
“金春淼,”趙嘉言說:“你的口音真的不需要糾正下嗎,好歹現在也是外交部發言人了。”
對方頓了頓,過了會聽筒中傳來另一個年輕男聲:“如果他能改的話,早就改好了,這幾年他的口音越發變本加厲。”
“……”趙醫生也不過是吐一個老槽,並不想就這個問題糾結下去:“那我就等着你們的消息。”
“放心吧,”王辰宇說:“M國佬奉行強盜主義,從上世紀開始,就喜歡扣着高端科技人才爲他們所用,我們華國也自有一套妥善的應對方案。當年研製核武的那些元勳也是這麼讓我們給護送着回國的。”
“嗯,”趙嘉言應道:“華國我非回去不可。”
“我理解你的心情,證件無須擔心,包在我們身上。”王辰宇說:“你值得尊敬。”
趙嘉言哂笑一下,掛掉電話,值得尊敬?對方顯然把他往家國大義上放了,他堅持在這戰亂時期回國的目的只有一個——
那個讓自己這幾年來無時無刻不在想念着的人。
……
企業倒閉,李天揚欠下了謝氏鉅額欠債,終日過着隱姓埋名的日子,就連兒子的葬禮也只能草草了事,夫妻兩神情茫然地呆立在自己兒子的墓碑前,始終無法接受這個現實。
“我們……後繼無人了?”古月馨乾澀地自語道。
“……節哀。”李天揚看着這樣的妻子,想到這幾年來倆個人的落魄處境,不由悲從心來。
“你叫我怎麼節哀!”古月馨聲嘶力竭地哭道:“企業沒了,兒子沒了,就是連生兒育女的能力也沒了,我堂堂古氏千金,本來明明可以過得很好,偏偏怎麼會落到這樣一個地步!”
安靜地墓園裡,其他來掃墓的人紛紛對倆人側目。
看着妻子這副模樣,李天揚這時候也實在是心累了,他腦中突然閃過一個念頭,脫口而出:“如果,如果我有個兒子呢?”
“哪來的兒子?”古月馨叫道:“子宮都沒了,你叫我怎麼生!”
“沒,沒什麼,”李天揚轉眼想到妻子善妒,把李默懷接回來的話,這孩子很可能要吃大虧,趕緊轉移話題:“我們可以去再領養一個,對,領養一個。”
“……”古月馨看着丈夫扯開話題,憑他對李天揚的瞭解,這其中一定有問題。她腦中靈光一閃,多年前A市某家醫院裡見到的一幕讓她的記憶回了籠。
想到這裡,她面上不動聲色,心中懷疑的種子卻瞬間生根發芽起來。
回去後,她就趁着丈夫不在的時候,給自己孃家打了電話,要他們派人查找這個“李天揚的兒子”,首要懷疑對象,就是那個叫白婉的女人。
果不其然,沒多久就讓她找到了線索,一路開始順藤摸瓜。
……
“白婉,李默懷?”古月馨讀着手中的資料,面容扭曲:“一個二十多年前的舊情人,一個流落在外二十多年的私生子?哼,好,很好,李天揚,我會讓你們付出代價!”
“哪個小三會爲給舊情人白養兒子二十幾年?那個賤女人分明就是想母憑子貴!”
“我要李默懷死,我要你們這對狗男女互相仇恨!”
……
西伯利亞的冰天雪地總是留給人們深刻的印象,但是在E國首都莫斯科,卻因爲氣候與歐洲接近,冬季並沒有格外寒冷,對年輕人來說,一件羽絨服就夠了。
擦得逞亮的鱷皮鞋、一套做工考究的黑西裝穿在身上,韓弈將黑色轎車停靠在樓與樓之間的陰影裡,身體微微後傾斜靠在車門上,襯托出男人寬肩窄臀、長腿筆直的完美身材。
面容俊美但氣質冷肅,黑手黨的經典裝束,令人噤若寒蟬的同時又極富魅力。
“先生,一個人?”一位衣着豔麗的女郎從街的一頭走來,看到韓弈時,不由雙眼一亮。
女郎帶着一股香風靠近,韓弈略一皺眉,開口用英語說道:“請回,我不是你要找的人。”
“不要這麼冷淡嘛,先生,”女郎一撩滿頭金髮,嗓音低沉嫵媚,從善如流地用英語回道:“不必顧慮,像您這樣的男人,我願意爲您傾倒……”
回答她的是一支頂在腰上的冰冷槍管,韓弈冷冷重複:“請回。”
女郎委屈道:“我沒病,也不要你錢,只想和你快活一夜,你至少告訴我個拒絕的理由嘛。”
“我不喜歡女人。”
那個高挑的金髮女郎一愣,隨即臉上露出驚喜的表情,她迫不及待地扯開衣襟:“其實我是男人啦!……”虧他原本還在思考怎麼把人騙上、牀。
她的話還沒說完,就被面前忍無可忍的黑衣帥哥一槍托敲暈過去。
韓弈伸手按了按手臂上泛起的雞皮疙瘩,側耳聽到臨街隱約傳來的激烈交火聲逐漸稀疏下去,心裡知道周景那邊帶着手下人和俄羅斯最大黑道的火拼已經接近尾聲,不由鬆了口氣,迅速鑽進黑色轎車裡,發動了汽車離去。
令人煩躁的E國,令人煩躁的E國人!
等到大勝而歸的周景帶着手下,來到和老大事先約定好匯合的地點,只見地上躺着一個衣襟大開的“金髮女郎”,周景走上前去,細細觀察了一下,發現女郎的胸、部竟然是一片白花花的平坦。
“好,好重的口味……”周景震驚地張大了嘴吧:“不愧是我的老大……”
他轉頭對着身後一臉八卦的手下們虎臉道:“你們今天什麼都沒看到,知道嗎?自家老大狂野粗暴生冷不忌什麼的都是謠言!都是幻覺!”
說到後面,自己的臉都繃不住,噗嗤笑破了功。
手下們也笑嘻嘻地從善如流道:“對!周景哥,老大狂野粗暴生冷不忌什麼的我們纔沒有看到呢!”
且不說周公公在那頭是如何腐化韓弈手底下傳聞鐵血冷酷的黑道軍團,這邊頂着狂野粗暴生冷不忌頭銜的黑道大佬先生,卻已經無知無覺地開車回到了暫時下榻的酒店。
洗了個澡後,韓弈坐在真皮沙發上,從行李箱中找出一個上了鎖的小匣子,打開后里面是一個銀質懷錶和一張疊得整齊的世界地圖。
他拿出一支筆,在地圖上E國這篇廣褒的土地上畫了個大大的叉,隨即放下筆拿起懷錶,精緻的錶盤纖塵不染,折射着神秘的光芒。
“李默懷,快了,就快了,等我,”他合上了表蓋:“你看,E國黑道已經被我納入囊中,下一步就是歐洲了。”(喂喂,把統治黑道弄得像遊戲地圖闖關一樣的大概也只有你了吧)
……
八年時間,白婉帶着兒子輾轉了十多個城市,最終就連她自己也有些頹喪了……沒有一所醫院能夠查出病因,她甚至找來了所謂方外之人給兒子做了一通法,也絲毫不見起效,更令她痛苦的是,她也無法再拿出更多的錢去求更多的醫了。
情況一度陷入僵局。
唯一一點令白婉感到安慰的是,兒子的身體並沒有出現什麼問題,不,甚至是在發生着令她驚奇萬分的變化。
可能是她每天晚上堅持對他進行兩個多小時按摩的緣故,這具身體並沒有發生諸如肌肉萎縮之類的情況,相反還在像這個年齡段的正常人那樣成長,甚至微微長高了些。
原本就白皙嫩滑的皮膚因爲長年沒有曬到太陽,更是晶瑩若雪,像瓷娃娃一樣,讓人無法想象這是個二十多歲年輕男孩的膚質。
她每天對着自己兒子日漸出色的臉龐,總是能愣愣地發上一天呆,眼淚怎麼流都流不幹,她不明白,老天要懲罰她,就往她身上招呼就行了,爲什麼要折磨她無辜又乖巧的兒子?
直到那天有人敲響了她臨時租屋的房門。
“您好,我們是李天揚派來的人,他想把他的兒子李默懷送去國外治療,並且在治療後繼承他的財產——您一定會同意的吧。”
“我……”白婉一愣,她其實早就從心底裡下定決心和李天揚一刀兩斷了,然而想到康復希望渺茫的兒子,她又不禁動心。
自己怎麼樣真的已經不要緊了,國外醫療條件肯定是比她這幾年輾轉過的醫院要好太多,她多麼渴望兒子可以早一點醒來……至於自己,即使放下尊嚴回去求那人,再厚顏無恥也無所謂了。
沉浸在痛苦中的母親沒有多想,終究還是含着淚答應了那些人,和他們一起進屋去準備一些需要用到的東西。
然而在沒有任何人注意到的地方,牀上的青年蓋在被子下的左手食指,以輕微的幅度動了動。
同一時間,剛從E國歸來的韓弈,從手下那裡接到了一單生意。
涉黑除了廣義上的H、賭、毒這些,像韓弈這樣已經成爲整個亞洲乃至開始進軍歐洲的大梟雄,業務範圍就更廣泛了,或者說手筆也更大。
現如今又適逢戰亂,某個行業的需求量與日俱增,韓弈坐擁數座私人軍工廠,理所當然地染指僱傭兵行業後,又不由驚訝地發現,自己似乎在這個行業一點都沒有遇到什麼難題,回想起來,那個人教自己的東西正是和他現在做的事情關係密切,簡直說是量身定做也不爲過。
這幾年來韓弈利用寬廣的人脈和資源財力,以及“我是黑道教父所有人都要按我說的做,除我之外誰都不許幹這行”的強盜思想,直接壟斷了亞洲的傭兵業,旗下的六神私人軍事公司開得熱火朝天,退役特種兵和身懷絕技的亡命之徒紛紛投靠,韓弈可以說是從中大發橫財,甚至多次在國與國的戰爭中起到重要作用。
今天,一單生意合同被手下直接放到了他的辦公桌最中央。
對方正是來向他僱傭私人軍事力量的,在這戰亂時期,這個囂張的傢伙,哦,他也的確有讓他囂張的資本——當今世界最富有的財閥之一,謝氏現任掌權人要在太平洋公海上,用那艘舉世聞名的豪華遊輪“塔莉西西號”舉辦爲時四十天的宴會,邀請對象是全世界最頂尖最高層卻又非政治領域的各行各業精英人物。
那位姓謝名爲錢多沒地方花的傢伙,選擇在炮火紛飛的公海上開宴會也實在有些膽大包天,這樣的情況必須要有精銳的軍事防禦體系爲他服務才行,各國的軍隊不可能在這個時候抽人陪他玩鬧,由於是靠近太平洋西海岸的地域,那位謝姓人物無可厚非地找上了亞洲黑暗世界的帝王韓弈,請他爲自己保駕護航。
當然,連帶着合同一起送來的,韓弈同時也收到了一份邀請他登船的請帖。
請帖鎏金黑底,沉重華貴又張揚的色調讓人聯想起始皇統治時期的國色,一枚方印蓋在帖下,也是金粉紅泥,印有主人家的姓名——
——謝璋。
“照貓畫虎的M國佬暴發戶。”韓弈把玩着手中製作成本費就上萬的請帖,吐了個長長的槽。
他吩咐周景:“此等冤大頭不宰一刀都對不起我的良心,不過看形勢確實有些危險,這次就由你親自帶人去完成任務吧。”
周景皺起鼻子:“老大,你又使喚我,那你幹什麼啊?”
“我?”韓弈說:“還用問嗎,我上歐洲去。”對他來說,歐洲纔是主線任務!
“不去參加那個宴會?”
“浪費時間。”韓奕搖搖頭,這種事情在他看來和過家家無異。
……
僱傭兵先生感覺着自己被擡上了一輛飛機,模模糊糊間聽引擎聲應該是小型客機。
起飛後,一個男聲在身邊響起:“怎麼樣,錢匯到了嗎?”
“我看看……”另一個聲音傳來:“沒有,那女人給了定金後,就咬定要我們先把人解決了再給剩下的。”
“嘖,臭女表子。”第一個聲音罵道:“要不是看在她的家族以前幫過我的份上,勞資纔不給那種磨磨唧唧的傢伙做事。”
“說的沒錯,”第二個聲音附和:“但是我們現在已經做到這裡了,反正那女人跑不掉,等飛機開到公海,我們就跳傘,會有小型汽艇接應我們,到時候把槍架在她腦袋上,不怕那女人不履行承諾。”
“對,我們不怕她不給,哼。”第一個聲音說:“飛機上安裝了炸彈,等我們跳了傘,就把人炸得連灰都不剩,說起來就是中了海上戰爭的流彈麼不是,反正現在公海這麼亂……”
“乾淨利落,還能看一場免費煙花秀。”
“哈,煙花秀!”
“不過話說回來……”第一個聲音的語調突然變得很奇異:“我還從來沒見過這麼漂亮的男人。”
另一個聲音也湊上來:“就是女人我也沒見過皮膚這麼好的。”
“嘿,少見多怪的鄉巴佬。”那人笑罵道。
“怎麼,你見過?”
“呃……咳,我當然見過!”
“在哪兒?”
“小兔崽子,問這麼多作死啊?”
“切。”
“不過這樣一個尤物,我還真有點不忍心一下子炸掉呢……跟個人偶一樣。”
“怎麼,你以爲演白雪公主呢?要不要親一口試試,說不定王子殿下您能夠喚醒美人兒,然後美人對你一見鍾情以身相許?”
“嘿,說不準呢,”第一個聲音頓了頓,才說:“我現在倒是有些理解那些變態們的特殊嗜好了。”
“反正要炸掉了,趁現在時間還早,不如……不玩白不玩?”
不懷好意的男人正要用手揭開牀上人身上的被子,卻陡然撞入一雙深邃的眼眸裡。
這雙眼中如烈火版翻騰的殺意卻讓兩個男人瞬間全身徹骨冰寒,有如置身冰窖,冷汗浸身,竟然完全動彈不得了。
“你,你!——”兩人彷彿看到了世界上最可怕的東西,牙齒咯咯作響,語不成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