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額不足
很可惜,辛欣並沒有接受牛皓凌的長篇大論,正如牛皓凌所說,這些官宦子弟早已習慣了高高在上的憐憫別人,他們沒有被人碰過瓷,沒有被人騙過色,不懂這世間的酸甜苦辣,自然將世界想的萬分美好。在他們的生活裡,天是藍的,水是清的,老婆必須是一手的,兒子肯定親生的。
恰如最大的官宦子弟代表,那位聞名天下的皇帝所說的話‘他們喝不上粥,爲何不吃肉?’
牛皓凌沒有爲辛欣洗腦的打算,畢竟辛欣代表了很多人,洗掉一個也沒啥用處,還白白浪費口舌。半天時間,他和辛欣初步達成了共識,那家碰瓷專業戶支付給他六天的住院費,合計十四萬四千元人民幣,馬東支付那名老嫗三萬六千元,這件事圓滿揭了過去。至於辛欣是不是打算替那家人墊付費用,這些就不是牛皓凌能管的事了,既然辛欣硬是想當觀世音,那就任由她去折騰吧。
牛皓凌已經給了這戶人家一個不大不小的教訓,雖不敢斷言會戒掉他們碰瓷的毛病,但至少在一年內,他們還會心有餘孽,不敢再上街胡亂造次。
讓牛皓凌妥協的條件,便是他和辛欣之間的恩怨徹底告一段落,對方不得再找他麻煩。
想讓女人記住你,一種辦法是讓她喜歡你,一種辦法是讓她憎恨你。牛皓凌雖然沒達成第一種辦法,但第二種辦法已經被他做到了極致,辛欣這輩子,都會記得有個男人叫牛皓凌,這個記憶,已經印到了她骨子裡,用刀子刮都刮不掉。
辛欣在牛皓凌腦海裡也留下了一個印象,那就是‘這個瘋女人的眼睛也很美。’
“十三哥,你真是太絕了,我對你的敬仰猶如滔滔江水...”走出醫院,馬東再次抒發自己的崇拜之情,他又從牛皓凌身上學了一招。
初入學時,馬東還是一名只懂得泡妹子的大好青年,純潔的和白紙一樣,可是過了兩年,他這張白紙已經被牛皓凌塗得面目全非,再不復以前的純真了。
牛皓凌剛要回話,眼角餘光卻發現了兩道熟悉的倩影,這一眼看過去,直嚇得他汗毛直豎。
是那兩名詠春女郎,在兩名詠春女郎身邊,還站着兩名穿着中山裝的青年,一名青年的身高與牛皓凌相仿,只是身上氣勢卻與牛皓凌天差地別,對方站在那裡,好像成爲這天地間的焦點,自信、冷傲、目空一切。
另一名青年比牛皓凌高上半個頭,長得虎頭虎腦,看上去有一分憨厚,唯獨看不到他的眼睛,想要看清一個人的真面目,必須先看眼睛,眼睛可以表現出很多東西,是歹毒、是真誠、是憨厚、是狡猾,都能在眼睛尋到一絲端倪,只可惜,這名青年的雙眼被墨鏡遮擋的很嚴實。
這兩名青年,赫然就是曾與陳家澤一同出現在帝豪會所的喻成和章濤凡。瞧見牛皓凌望過來,喻成衝着牛皓凌一擡手,露出一個自以爲迷人的笑容。
“跑!”牛皓凌沒有給喻成滿意的答覆,也沒有進行男人間的招呼,他一扯馬東,撒腿就跑。
喻成擡着頭,笑容僵在臉上,看到將風度和節操拋在一邊、不顧一切奔逃的牛皓凌,嘴角抽動了一下,無語了。
這就是他們認定的對手?
牛皓凌與他們不同,他們從小受過家族薰陶,哪怕是遇到再大的危險,都要體現出男人的氣節,威武不能屈,頭可斷面子不能丟。而牛皓凌從小被人追打過無數次,他所秉承的,是老酒鬼所傳授的一句話‘君子不立危牆之下。’
死要面子活受罪,他可沒有那種視死如歸的超然精神,遇到危險自然是能跑掉先跑掉,面子有命重要?
如果他有那個本錢和底氣,他也可以擡起頭打個招呼,然後露出一個自認爲迷人自信的笑容。
可他沒有這個本錢。沒本事卻還去‘裝’逼的人,只會‘裝’進袋子裡,被人用繩子紮起來塞塊石頭丟進河裡。
“十三哥,你也太掉價了,電視裡和小說裡可不是這麼演的。”馬東隨着牛皓凌跑出街角,上氣不接下氣的說道。
牛皓凌嗤笑道:“因爲他們的對手都是傻逼。”
牛皓凌也有好奇心,想知道那兩名青年到底是什麼人,不過他不會這麼大條條把自己端過去,他要用自己的方式來抓住稍縱即逝的主動權。
“馬東,我需要你幫忙。”牛皓凌側着臉瞅了一眼醫院門口,那兩名青年還在那裡沒動,他輕聲說道:“我在這裡盯着,你先去開車,我想跟過去,看看他們到底是何方神聖。”
“好,好,等着我。”馬東興奮了,跟隨十三哥,那是激情無限呀,而且永遠都不會吃虧。
當然,跟隨十三哥也需要很大的本錢,因爲遇到危險,對方絕對是第一個逃跑的傢伙,恰如以前他們遭遇一羣混混追砍,牛皓凌蹦出來的一句話‘我幹嘛要跑過他們?我只要跑過你就行了。’
所以那一年,馬東一直勤練不輟,每天堅持三公里長跑。
兩名青年不知說了些什麼,很快鑽進了車裡,兩名詠春女郎坐在正副駕駛位上,商務車拐了一個彎,朝着街道另一邊駛去。
“十三哥,上車。”馬東的動作很快,商務車剛拐過街口,奧迪車已經停在了牛皓凌身邊。
坐上車,馬東猛踩油門朝着商務車追去。
“十三哥,剛纔你就算迎上去,也沒啥危險,那還能體現出你的凜然霸氣。”馬東還在爲剛纔的逃跑而臉紅。
牛皓凌輕聲道:“嗯,以前我認識一個人,他便是個極重氣勢的人。”
“哦?”馬東豎起耳朵,聽得仔細。
“有一次,他收到仇家的信,約他在一家酒店談判,爲了體現出自己的氣勢,他決定單刀赴會。”牛皓凌聲音很輕。
馬東興奮了,每個男人都喜歡這樣的大英雄,像是小馬哥一樣,用鈔票點菸時的瀟灑,單刀赴會時的灑脫。
“後來呢?”
“後來,後來他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