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夫人沒有想到琉璃講話會這樣凌厲,以前去太后娘娘院落裡的時候,知道琉璃是太后娘娘跟前的紅人,說話也客氣,琉璃那個時候也是溫婉客氣的。
“是呢。”冼紫芫語氣平靜的說,“一向關夫人都極是尊敬太后娘娘,言語間也是恭維着,怎麼私下裡這樣言語粗俗?”
關夫人壓了壓火,雖然腦子裡氣得漿糊一般,卻不能真的把火全部發泄出來,好歹冼紫芫再怎麼出身尋常,也是太后娘娘眼中的紅人,皇上親自冊封的心儀公主,再怎麼是虛名,也有着太后娘娘的面子在。
“原來是心儀公主來了。”關夫人皮笑肉不笑的說,“正好,我也想請心儀公主幫我弄清楚一件事,來人,給心儀公主擺張舒服的椅子,泡壺好茶。關府雖然比不上宮裡,到底比冼家強許多。”
“比玄王府如何?”冼紫芫微微一笑,溫和的問了一句。
“你什麼意思?”關夫人面色一沉,不悅的說。
冼紫芫笑了笑,衝關宇程點了一下頭,算是打過招呼,語氣依然溫和的對關夫人講:“沒什麼意思,只是隨口問問。關府自然是比冼家強,但到底除了皇宮還有別的皇親國戚大門大戶,這烏蒙國京城再不大,也可以數得出不少這般情形的人家。”
冼紫芫的語氣一直很溫和,沒有攻擊和針對性的意思,雖然言語間聽着有些淺淺的調侃嘲諷,卻讓關夫人不好發火,冼紫芫說的不錯,京城如關府這樣的大戶人家也有幾戶,他們關府並不算是最有錢最有權的人家,更不要提和玄王府那樣的王府比較。
“紫芫妹妹,快請坐。”關宇程立刻迎上前,笑着說,“怎麼今天有時間過來這裡?”
冼紫芫猶豫一下,看了一眼關宇程,溫和的說:“謝謝關公子。”她的稱呼突然改變,讓關宇程一怔,聽到冼紫芫繼續說,“關夫人擔心的也是,這京城人多嘴雜,說什麼的都有,今天姐姐去逍遙居看望紫芫,還特意和我說,有時候不是人正影子就不斜,有些事自己也得謹慎些。雖然關公子是我姐姐的小叔子,卻畢竟是男女有別,不好太過親近落了閒話在他人口中。所以,紫芫還是請關公子以後稱呼上不必太過親近,就如關夫人一般稱呼我心儀公主吧。”
關宇程似乎有些不高興,但卻沒有多言,他相信冼紫芫也是出於無奈,自己母親一直在找冼家姐妹二人的是非,有時候迴避些不失爲一種解決問題的辦法,“好辦,宇程明白紫芫——明白心儀公主的用意,但我們二人還是兄妹的情誼,不會因爲這些是非有什麼改變。”
冼紫芫微微一笑,溫和的說:“紫芫雖然只是皇上的義妹,卻也算是你未來妻子的長輩,只怕到時候見了含玉公主,這份兄妹之誼到底不是太妥當,還是大家都謹慎些好。”
關宇程這纔想起來,他即將要娶進關府的含玉公主是當今皇上的女兒,也就是心儀公主的侄女。雖然二人年幼相仿,輩份卻正好差了一截。
冼紫璦一直靜靜站着,伺候她的奴婢也垂首而立,聽着冼紫芫和關夫人以及關宇程說話,關夫人這個時候突然聲音一沉的對冼紫璦說:“你個賤人,爲何還不跪下!”
冼紫璦未語,只是曲了一下身子正要跪下。
“關夫人,我姐姐她剛剛小產,身子正是虛弱的很,您府上的大夫以及宮中的曹太醫都說過,我姐姐她需要好好養養身體才能再受孕,您不憐惜她失子之痛,卻在這兒見面就要她跪下,且是當着紫芫的面,您這是在行駛家長之權還是想要給紫芫些小小警醒?”冼紫芫說着,起身伸手一扶,阻攔冼紫璦將要跪下的身子。
“她害阿晴失了腹中之子,難道讓她跪下也不成嗎?”關夫人恨恨的說。
“母親。”聞訊趕來的關宇鵬站在門口喊了一聲。
冼紫芫看了一眼關宇鵬,又看向關夫人,輕輕一笑說:“難怪關府的奴才們一到逍遙居就盛氣凌人的要帶走我姐姐,眼中完全沒有逍遙居的存在。原來是府上出了事情,然後把事情賴在了我姐姐身上。阿晴是誰?想起來了,好像是姐夫的一位侍妾吧?難怪關夫人會懷疑姐姐,一個侍妾搶在正室之前懷了身孕,又被姐姐的婆母小心維護着,卻突然出了事情,聽關夫人的意思,好像是這位侍妾腹中的孩子沒了?可這與我姐姐有何關係。”
關夫人咬着牙,壓着火,不理會關宇鵬的阻攔眼神,“是她下毒害死了我的孫兒,要不是她,如今阿晴還好好的,怎麼會突然間肚子疼,然後請了宮中的曹太醫過來,說是阿晴腹中的孩子已經沒了氣息。如今阿晴正悲痛欲絕,我這個做婆母的處理一下這些家事也不成嗎?不要以爲你是什麼心儀公主就可以插手我們關府的家事!”
“當然成,紫芫也無意插手貴府的家事。可是,您老人家有何證據說那位侍妾腹中孩子的事與我姐姐有關?是曹太醫所說還是那位侍妾所說?我姐姐是何時下藥,用何種毒藥,如何下得藥?”冼紫芫聲音一凌,冷冷的說,“好歹姐姐再不濟,也是太后娘娘親自爲貴府所選的媳婦,依着關夫人的話,是不是說太后娘娘一早就沒想府上好?特意選了一位心狠手辣的女子對付關府?”
關夫人面色一窒,這個冼紫芫何時生得如此伶牙俐齒?!
“我母親沒有這個意思。”關宇鵬立刻開口解釋,看了一眼冼紫璦,見她面色悽楚,神情無奈,似乎對自己婆母的責罵甚是委屈卻又說不得,人站在那裡,如同梨花帶雨,看得讓他心生憐惜。
“那爲何見面就要我姐姐跪下?”冼紫芫看着關宇鵬,“你們明知道她剛剛小產,身子虛弱,卻見面就要責罰,我姐姐已經想盡一切辦法避免和姐夫您的侍妾照面,甚至不惜帶着委屈和虛弱的身子回孃家避事,還不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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