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了這個時候,剛纔一直端坐着的孫冰臣才站了起來,走到被俘虜昏迷的葉天成面前,居高臨下的看了葉天成一眼,淡淡的說道,“義節,你親自看着他,不要讓他出什麼事!”
“是,大人!”樑義節收起長劍,對着孫冰臣抱了一下拳,然後直接帶着幾個護衛把葉天成給押了下去。
“督軍大人……”孫冰臣把目光看向了一臉嚴肅的皇甫千麒,皇甫千麒立刻上前一步,垂手聽令,“卑職在!”
一直到這個時候,皇甫千麒的心中還有些心驚膽顫的味道,對孫冰臣充滿了敬畏,這巡查使,原來來平溪郡的目的,就是葉天成,只是不到最後一秒鐘,估計連葉天成都想不到自己會落入到了孫冰臣給他設下的這場局中。
巡查使在這裡動葉天成就是等於要動葉家,想到這背後的激流和碰撞,皇甫千麒既有些激動,又忐忑不安,葉家在甘州做的那些事,他作爲平溪郡的督軍,就算沒有親自見過,但也多少聽過一點消息,對葉天成,他早有不滿,只是作爲平溪郡的督軍,平日還要受葉天成節制,就算有再多的想法,也只能悶在心裡。
“現在平溪城內外軍士有多少人,可都全部聽你指揮?”孫冰臣目光灼灼的看着皇甫千麒。
“現在城中城外共有十個營,總共26000多軍士,這十個營其中的八個,可以完全聽卑職指揮,剩下的柳字營和圖字營的營將是葉天成收買的心腹,平日只聽葉天成的調動……”
“嗯,不錯,和我知道的情況一樣,柳全忠和圖春雲兩個校尉的確是葉天成一黨的!”孫冰臣點了點頭,繼續對皇甫千麒說道,“我現在就交給你個任務?”
“請大人吩咐?”
“這裡發生的事情外面還不知道,你現在出去,把柳全忠和圖春雲兩個人抓起來,同時要保證柳字營和圖字營不譁變生亂,能不能做到?”
“大人放心,卑職只要出去,找個理由讓一干營將到督軍府開會,兩人一到,卑職就能把兩人拿下,柳字營和圖字營中的絕大多數軍士都是忠義之士,只要拿下柳全忠和圖春雲兩個人,卑職再到兩個營中去一趟,這兩個營絕對服從大人調遣!”
“嗯!”孫冰臣點了點頭,然後看向嚴禮強,臉上露出一個親切的笑容,關切的問道,“禮強你有沒有事?”
“沒事,就是一小點皮肉之傷,現在依然能打能戰!”嚴禮強爽快的說道。
孫冰臣滿意的點了點頭,“那好,禮強你今晚就再辛苦一趟,和督軍大人去一趟督軍府,在把柳全忠和圖春雲兩個人抓到後,你把那兩個人押到這裡來!”
聽到孫冰臣又給自己安排了一個人物,嚴禮強也只能領命,“是!”
“大人,卑職……還有一事詢問?”皇甫千麒猶豫了一下,問了一個問題。
“請說!”
“如果城中沙突人得知葉天成被抓,鼓譟圍困軍營官府,甚至暴亂異動的話,不知該如何處置,還請大人示下?”
“如果城中沙突人全部暴亂,平溪城內外十營軍士能否鎮壓下來,維護城中百姓安寧?”
皇甫千麒雙眉一揚,沉聲道,“沙突人雖然人多,但真正能戰者不多,組織精銳裝備皆不如我,如果真要暴動,我平溪城十營軍士,足可彈壓!”
孫冰臣冷冷一笑,“既然如此,那還何須多言,凡有沙突人膽敢鼓譟異動,我授你臨機決斷之權,皆可殺之,你告訴手下軍士,沙突人首級皆以戰場功績論之!”
剛纔微笑着喝酒的巡查使,這個時候說出來的話卻是像殺神一樣,讓嚴禮強聽得都寒氣直冒,這話真要傳下去,沙突人真敢動手的話,那麼,等待他們的,除了死亡,再無第二條路,巡查使孫冰臣的一句話,就讓駐守平溪城的十營軍士一個個變成了猛虎啊。
在孫冰臣這裡領了命令,嚴禮強就和皇甫千麒一起離開了這裡,在離開之前,嚴禮強忍不住又看了一眼那個剛纔在葉天成身邊的侍女,卻發現那個女子往自己臉上一揭,一下子拿掉一張面具,露出面具後面一張眉目如畫的面孔來。
感覺到嚴禮強的注視,那個女子轉頭朝着嚴禮強這邊看了一眼,目光冰冷,讓嚴禮強情不自禁的就打了一個寒顫。
奶奶的,這個女人簡直就是李莫愁啊。
短短的時間,孫冰臣下榻的莊園之中,已經外鬆內緊,完全變了一副模樣,剛纔還在收拾東西的一干護衛,這個時候,都已經全部動了起來,一個個披甲持弩,把手着莊園內的各個地方,原本莊園內的一個管事僕役,這個時候,都已經被集中在了了一起,全部看管了起來,不敢有任何異動,什麼消息都傳遞不出去。
在隨着皇甫千麒見到他身邊的那兩個親兵的時候,那兩個親兵,正在莊園裡的一個院子裡休息,耐心的等着皇甫千麒回來。
跟着葉天成進來的那幾個人剛纔已經和他們分開,被引到別的院子,而且被樑義節無聲無息的拿下,皇甫千麒身邊的這兩個親兵也沒有聽到什麼動靜,所以一直到現在,這兩個親兵,還不知道莊園之中發生了什麼事情。
“大人……”看到皇甫千麒來到院子裡,那兩個正在休息的親兵,一下子就站了起來。
“回督軍府!”皇甫千麒也不多說什麼,乾脆利落的下了命令,帶着兩個親兵和嚴禮強一起出了門
幾分鐘後,皇甫千麒,嚴禮強,還有皇甫千麒身邊的兩個親兵,一起騎上犀龍馬,離開了莊園,朝着督軍府衝去。
離開莊園後,皇甫千麒回過頭看了莊園一眼,發現整個莊園依舊燈火通明,和他來時幾乎完全看不出有什麼區別,對孫冰臣的手段,不由暗暗心驚,再看看跟着他一起騎着犀龍馬出來的依舊是少年模樣的嚴禮強,皇甫千麒心中對嚴禮強的觀感已經完全不同了。
如果是別人或許還不太明白孫冰臣讓嚴禮強跟着自己來的原因,但在官場和軍中混了大半輩子的皇甫千麒卻明白,這是孫冰臣把嚴禮強送出來立功勞的,抓柳全忠和圖春雲兩個人半點風險都沒有,這個少年只要跟着自己來,再把柳全忠和圖春雲押回去,論起來,就是功勞,就是參與抓捕了葉天成在平溪郡中的重要黨羽。
想到這裡,皇甫千麒甚至微微有點嫉妒起來,因爲他知道,在剛纔葉天成朝着孫冰臣衝過去的時候,這個叫嚴禮強的少年奮不顧身衝出來保護孫冰臣對抗葉天成的舉動,已經被孫冰臣看在了眼裡,獲得了孫冰臣的信任,將來前途無量,孫冰臣讓他跟着自己來,既是給了他立功的機會,也是將來要提拔重用的苗頭啊,否則的話,只要孫冰臣一句話,自己抓到柳全忠和圖春雲兩人,遣一隊人送來就行了,保證一根毛都不會少,何須讓一個少年跟着自己來……
一個人,有時候,一瞬間的選擇就能決定很多事情。
感覺到了皇甫千麒對自己的注視,嚴禮強裝過頭,對着皇甫千麒笑了笑,什麼都沒說,而他的笑容,落在皇甫千麒眼裡,卻讓皇甫千麒感覺到,嚴禮強早已經明白了孫冰臣把他派出來的用意。
皇甫千麒能想到的,嚴禮強當然也想到了,只是這個時候的嚴禮強在心裡除了想到這些之外,還在感嘆着命運的神奇,同時也有一點無奈,他沒想到的是,自己轉了一圈,原本以爲已經暫時跳出了和葉家的糾葛,跳出了這個圈子,但沒想到,最後他還是跳上了孫冰臣的戰車,和葉家硬碰硬的撞在了一起。
這個時候的嚴禮強只希望孫冰臣最好還有後手,這次在平溪郡動葉天成,只是開始,最好能有本事把葉家一起給拔除掉,否則的話,葉家要報復起來,那可不是說着玩的。
……
只是一會兒的功夫,嚴禮強就隨着皇甫千麒來到了他熟悉的督軍府。
一來到督軍府,皇甫千麒就找來了傳令官,讓傳令官把所有營將找來督軍府開會,至於理由嘛,很簡單——安排明日巡查使孫冰臣離開平溪郡的沿途護送事宜。
在讓傳令官快速去傳令之後,皇甫千麒又當着嚴禮強的面,叫來一個自己的心腹,悄悄做了安排,準備那兩個人一來,自己一個信號,就讓一堆刀斧手衝上去……
嚴禮強在旁邊聽了,不由笑了起來,“督軍大人不必如此,我出一個法子,保準讓那二人來到之後乖乖束手就擒,不須讓大人身邊的軍士去拼殺冒險!”
“還有這種法子?”皇甫千麒有些不信。
但聽了嚴禮強的話,皇甫千麒卻拍案叫絕……
……
只是一個小時不到,接到督軍府軍令的平溪城中的各營營將陸續來到了督軍府的白虎堂中議事,八個營將,先後來齊,在八個營將來齊之後,又等了十多分鐘,兩個穿着營將袍甲的校尉才按慣例,姍姍來遲。
“啪……”皇甫千麒怒視着最後到來的那兩個營將,一巴掌拍到了桌子上,“柳全忠,圖春雲,今日白虎堂議事,你二人爲何又姍姍來遲,你二人可知罪?”
“我們兩人接到督軍大人的通知就趕過來了,天黑路遠,晚到片刻,不知道何罪之有?”
對皇甫千麒的發火,那兩個營將雖然微微覺得有些意外,但其中一個還是開口反駁道,看那個營將的樣子,似乎也不是很害怕皇甫千麒。
“大膽,來人啊,將這兩人拿下,我倒要找郡守大人評評理……”隨着皇甫千麒一聲令下,他身邊的兩隊親兵護衛一下子衝了出來,就把兩人按住。
那兩人開始的時候想反抗,但也只是象徵性的掙扎了幾下,就讓皇甫千麒身邊的親兵護衛把他們的兵器拿下,把他們用繩子五花大綁的捆了起來,一點也不害怕,其中一個還對着皇甫千麒冷笑,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那就讓郡守大人評評理,看看督軍大是否對我等太過苛刻了……”
皇甫千麒一個眼色,另外兩隊親兵衝了出來,在全身五花大綁的基礎上,又給那兩人全身手腳脖頸套上全套的金屬枷鎖……
“皇甫千麒,你幹什麼……”看到皇甫千麒居然給自己兩個人套上那種只有重犯才上的手段和鋼鐵枷鎖,那兩個營將,才一下子變了臉色,大叫起來……
“蠢貨!”皇甫千麒罵了一聲……
……
祝大家國慶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