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人再多,一旦沒有了心氣和膽氣,那就是一羣註定只能被收割的烏合之衆!
這個時候的嚴禮強,就感覺自己不是在追着人,而是在追着一羣兔子。
在西北諸州殺人如麻心狠手辣的黑風盜,在嚴禮強面前,徹底成了一羣弱雞。
他騎在犀龍馬上,就像打獵一樣,每次張弓,箭矢離弦,就能把一個跑在前面的黑風盜從馬上射下來,重重的衰落在了地上,而每一個黑風盜被從馬上射下來的時候,其他的黑風盜,就更加的惶恐,猶如喪家之犬一樣,在嚴禮強面前,甚至連回頭看一眼的勇氣都沒有。
那身後傳來的每一聲慘叫,每一聲尖銳的破空之聲,每一聲弓弦的輕顫,都讓他們的身體在情不自禁的顫抖着,成了他們揮之不去的噩夢。
弓道三重天的人這些黑風盜不是沒見過,事實上,他們那個被嚴禮強第一箭就幹掉的頭頭,就是弓道三重天的修爲,正因爲如此,那個人才被委以重任,帶着兩百個黑風盜在這裡把他們設在狼牙谷中的漏洞堵起來。
但是,他們那個頭頭雖然是弓道三重天的修爲,但是卻用不了這樣的強弓,那個人用的弓只是兩石,在近距離還可以和嚴禮強比一下準頭,但距離一拉遠,那個人甚至還沒有摸到嚴禮強的一根毛,就成了嚴禮強今日的第一個祭品。
強弓再加上百發百中的準頭,這樣的人,在戰場上,就能成爲所有戰士的噩夢。
更讓那些黑風盜恐懼的是,一般的噩夢,他們還有醒來的時候,而他們今天遇到的這個噩夢,從一開始,就沒有讓他們醒來的打算,這個噩夢,已經變成了他們最深的夢魘。因爲嚴禮強從戰鬥開始,用着一把那樣能在千米之外就要人命的強弓,居然能不知疲倦的不斷開弓,不斷射箭,射完了一壺箭又來一壺箭,就像使用那樣的強弓不耗費力氣一樣,這樣的人,已經超出了這些黑風盜們的理解和認識,甚至是讓他們聽都沒有聽說過,正常情況下,使用五石以上強弓的人,在短時間內,能開弓十次,就已經算了不起,能開弓射出超過一壺箭的,就已經是超人的存在,而從開始到現在,從嚴禮強手上射出的箭矢,已經超過了三壺,他們兩百個人的同伴,差不多有一半人死在了同一個人手上,這樣的人,已經不是人,而是魔鬼,專門在戰場上吞噬他們生命與血肉的魔鬼。
“撒哥旦……”
驚恐的黑風盜們,在狼奔鼠竄逃命的時候,終於有人忍不住發出這樣的尖叫聲。
“呃……”第一個發出驚叫的黑風盜剛剛叫了一聲,就被一隻利箭洞穿了喉嚨,整個人往後倒下,那個黑風盜身體雖然已經掉在了地上,但是一隻腳還掛在馬鐙上,被犀龍馬拖着在地上狂跑,眨眼之間,半個身子就在地上摩得血肉模糊,在地上留下了一條暗紅色的印記。
這讓剩下的黑風盜更加的驚恐,集體的逃跑終於變成了徹底的潰散,一個個黑風盜,開始朝着所有能逃跑的地方策馬狂奔,再也沒有回頭的勇氣。
這些黑風盜不知道的是,他們這最後的潰散,反而給他們留出了一條生路。
嚴禮強原本是準備追在屁股後面直接把這些黑風盜殺個乾淨,但讓嚴禮強沒有想到的是,這些黑風盜在這個時候的潰散,一下子反而讓他沒有辦法把所有黑風盜都截住了,他手上的戰弓雖然厲害,但他卻沒有分身術,他只能盯着人數最多的那一股黑風盜追了下去。
……
短短十分鐘後,當嚴禮強的弓弦再次輕顫,在他前面兩百米外山坡上的最後一個黑色的身影的後背上,終於爆出一團血花,那個身影一下子摔倒在了地上,嚴禮強的眼前,終於乾淨了下來。
“唏律律……”烏雲蓋雪一聲嘶鳴,前衝的身子一下子立起,然後轟的一聲重重的把前蹄砸在了地上,停了下來。
嚴禮強回頭看了看,孫冰臣一行人已經被他拋在了後面,而周圍的荒野之中,還有幾個黑點在玩命奔逃,但那幾個黑點和他的距離,卻已經有些遠了。
“禮強……”同樣一身染血的樑義節策着馬跑了過來,用一種嚴禮強從未見過的複雜目光看了嚴禮強一眼,特別是在嚴禮強手上的角蟒弓上逗留了剎那,“大人還在後面,我們先回去吧……”
“好!”嚴禮強調轉了馬頭,隨着樑義節朝着孫冰臣所在的地方衝去。
剛纔看到嚴禮強一個人追着那些黑風盜,樑義節也跟着追來,但這一路上,真正讓那些黑風盜魂飛膽喪的,還是嚴禮強手上的角蟒弓,樑義節雖然武藝高強,但是和那些黑風盜的距離一遠,就算有再高的武藝也沒有用。
樑義節沒有問嚴禮強的弓道修爲是怎麼回事,嚴禮強也沒有說,雙方就這樣騎着犀龍馬,一前一後的快速跑了回去。
只是在看到一具黑風盜的屍體的時候,嚴禮強才一下子叫了樑義節一聲,“樑大哥,稍等一下……”
樑義節也停下了馬,嚴禮強騎着馬上,用角蟒弓的把地上那個黑風盜的遮擋住臉部的面巾挑開,那面巾之下,一個已經有些蒼白扭曲的沙突人的面目一下子就映入了嚴禮強的眼中。
“沙突人……”樑義節也微微驚呼一聲。
從雙方戰鬥到現在,這些黑風盜全部蒙着臉,一聲不吭,剛纔在戰鬥之中樑義節雖然也幹掉了不止一個黑風盜,卻沒有想到這些黑風盜,居然是沙突人。
“果然如此……”嚴禮強呼出一口氣,剛纔他聽到這些黑風盜叫出那句“撒哥旦……”的時候,他就覺得奇怪,因爲“撒哥旦……”在沙突人的語言之中,是魔鬼的意思,沒想到這些黑風盜,還真是沙突人。
黑風盜之所以在西北諸州讓人聞風喪膽,最主要的一點,就是凡是遭遇到他們的商隊或者是旅人,基本上沒有一個能活命的,黑風盜從來都是集體行動,而且他們手上幾乎從來不留活口,也不留下自己人的屍體,每次出動都戴着黑色的面巾,穿着黑色的衣服,把自己的身體完全遮擋了起來,幾乎沒有幾個人真正見過他們的真面目,那些有幸見過他們面目的人,差不多都成了枯骨。
在回去的路上,看到路上有黑風盜的屍體,樑義節都檢查了一下,檢查的結果和嚴禮強第一次的發現一模一樣——這些黑風盜,幾乎無一例外,全都是沙突人。
嚴禮強回到孫冰臣身邊的時候,明顯的感覺到包括孫冰臣在內的所有人看他的眼光都不同了,特別是孫冰臣身邊的那些護衛,可以這麼說,之前那些護衛看樑義節的眼神是什麼樣的,那麼,這個時候,那些護衛看嚴禮強的眼神就是什麼樣的,甚至,更多了一分崇敬和驚歎。
黑風盜的屍體到處都是,一匹匹無主的犀龍馬在荒野之中徘徊着,那廝殺過的荒野裡,到處瀰漫着一股血腥的氣息,這樣的血腥氣息,隨着吹過大地的夜風,飄散到各處,已經把附近荒野之中的野狼招了過來,一隻只的野狼開始在戰場的邊緣遊走着,慢慢嘗試靠近這裡……
就在剛纔的那一場戰鬥之中,孫冰臣的一干護衛,受傷的有三十多個,戰死的有二十多個,許多之前還鮮活的面孔,轉眼之間,就已經變得蒼白,失去了生命的溫度。
一股濃濃的悲傷的氣氛籠罩在了這裡。
黑風盜們的面巾被全部拉了下來,所有的黑風盜,無一例外,全部是沙突人。
嚴禮強咬着牙,下了馬,和其他的護衛一起,把那些剛剛戰死的護衛的屍體,放在犀龍馬上捆好,隨後所有人一刻不停,把所有能帶上的犀龍馬全部帶上,然後繼續朝着那個目標集鎮衝過去。
……
就在嚴禮強他們離開這裡幾十分鐘後,在轟鳴的鐵蹄聲中,大隊的黑風盜的騎兵,也趕到了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