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製造局門口,因爲不是周邊村子交貨和出貨的日子,就顯得安靜了許多。
製造局門口兩邊的停車場已經建好,寬敞整齊的停車場,地面鑲嵌的是青色的石板,一排排的車位中間,還種着一排排的松柏,停車場的邊上,還有幾排長長的拴馬的馬廄與供人休息的走廊,兩個乾淨明亮的公廁也建了起來,整個停車場內,按照規劃和佈置,可以停放的的四輪馬車超過八百輛。
這個像廣場一樣的停車場一修起來,製造局的氣場一下子就出來了。
不要說黃龍縣,就算是整個平溪郡和甘州,都沒有這麼寬闊大氣的停車場,因此在停車場修建的時候,許多人都不知道製造局爲什麼搞這麼大的停車場,以爲是製造局錢多了沒處花,在炫富,嚴禮強當然沒有解釋,因爲嚴禮強知道,如果不建這樣的停車場,可能用不了幾年,製造局的門口就要被擠得水泄不通。
事情當然是要做在前面。
今日再來到製造局,嚴禮強的心情卻是與以往截然不同的。
嚴禮強帶着石達豐,沈騰還有幾個家丁護衛,直接騎着馬衝到了製造局的門口。
守在門口的是製造局中的軍士,由一個姓牛的小隊長帶着隊,那些軍士當然認識嚴禮強。
“督護大人來了……”看到嚴禮強騎着馬帶着人來到製造局的門口,製造局門口的那個小隊長和幾個軍士立刻迎了上來,給嚴禮強行禮。
嚴禮強腳一擡,就利索的從烏雲蓋雪的身上跳了下來,石達豐和沈騰他們也跟着下了馬。
嚴禮強掃了一眼製造局門口的幾個軍士,那幾個軍士的臉色都不太好,看到自己到來似乎都是鬆了一口氣一樣,其中那個小隊長的臉上,還有一道鮮紅的痕跡。
“嗯,牛得祿,你的臉怎麼回事?”嚴禮強直接問那個小隊長。
叫牛得祿的那個小隊長咬了咬牙,“被人打了一鞭!”
“誰打的?”
“剛纔來的一隊官差,拿着西北轉運衙門的牌子,剛纔那些人氣勢洶洶的來到製造局,牛隊長只是上前盤問,就被那些官差之中的一個人抽了一鞭!”牛得祿還未開口,旁邊的一個軍士就一臉氣憤的大聲對着嚴禮強說道。
西北轉運衙門?嚴禮強的眉頭微微皺了一下,他也沒想到那隊官差居然是西北轉運衙門的人,無論是在甘州還是在帝京城,他可和這個衙門從來沒有過什麼交集,轉運衙門的主官是轉運使,在大漢帝國,轉運使的官職階位與刺史等同,轉運使的職責,就是掌管一路的財賦稅收充實國庫,因爲轉運兩個字,轉運使還主管一路的交通運輸,兼有監察地方之責,可謂油水豐厚又位高權重。
西北轉運衙門的所在地可不在甘州,嚴禮強也從未見過那個西北轉運使,這轉運使的官差千里迢迢來到甘州,不和刺史府和郡守府打招呼就直撲製造局,可謂來勢洶洶啊!
各種念頭在嚴禮強的腦袋裡閃電一樣的劃過,然後片刻之間,嚴禮強的眉頭就放平了,面容閃過一絲冷冽的神色,“那些人已經進去了嗎?”
“已經進去了,他們說是來製造局公幹,堵住製造局的門口,要往裡面闖,剛好錢大人出來遇到,就讓他們進去了……”
看着牛得祿和門口那一隊軍士看着自己的眼神和眼神之中那無法說出的一些情緒,嚴禮強深深吸了一口氣,臉上露出了一絲冰冷的笑意,直接吩咐牛得祿,“去營房裡叫人過來,把製造局的大門關起來,守好,把傢伙亮出來,從現在開始,沒有我的命令,不許任何人進出,膽敢強闖者,給我往死裡打,出了人命由我負責!”
聽到嚴禮強的命令,牛得祿和那幾個軍士互相看了一眼,一個個精神一震,牛得祿使了一個眼色,一個軍士直接就朝着匠械營裡面跑去,去叫人。
“劉安跟我進去,你們就在這裡和製造局的兄弟們守着大門……”嚴禮強和帶來的家丁護衛說了一聲,留下六個人守在這裡,然後就和石達豐,沈騰,帶着劉安,直接朝着製造局裡面走去。
“禮強,這西北轉運使衙門的人來到製造局,所爲絕對不善,要小心!”沈騰一邊走一邊提醒嚴禮強。
“媽的,小心個屁,這些狗孃養的,咱們先打了再說……”石達豐已經摩拳擦掌。
嚴禮強看了沈騰一眼,一邊走着,臉上居然還露出了一個笑容,“這製造局雖然是在甘州平溪郡,可是卻隸屬祁雲督護府,是祁雲督護府的產業,西北轉運衙門的手再長,也管不到祁雲督護府的頭上,那些人打着官差之名來我製造局,來之前卻又未行文通知刺史府和郡守府,更連製造局的隸屬都不明白,這點官場規矩都不懂,所以,我認定那些人一定是假冒的,假冒官差,是死罪……”
看着嚴禮強臉上笑容之中透露出的那一絲殺氣,沈騰張了張嘴想說什麼,但卻沒有說出來,只是打了一個激靈,他沒想到嚴禮強的膽子居然這麼大,居然連西北轉運衙門的人都敢動。
嚴禮強說的,只是道理而已,西北轉運衙門的人到地方公幹按流程確實是要先通知地方一聲,只是這些年下來,整個大漢帝國的轉運衙門真會如此做的恐怕屈指可數,轉運衙門的人在大漢帝國是出了名的驕橫,因爲其有一定的財賦監察之責,地方官府從來都是笑臉相迎不敢得罪,久而久之,轉運衙門的人出去辦事,自然懶得再通知地方官府,至於製造局所屬,那祁雲督護府,也就只是一個名頭……
……
就在嚴禮強剛剛來到製造局的時候,製造局內的彈簧加工工坊的門口,被錢肅臨時安排了過來守在這裡的周勇和一隊軍士,看着朝着這裡走過來的十多個西北轉運衙門的官差,眉頭一下子皺了起來。
“這裡是製造局重地,來人止步!”周勇上前,沉聲說道。
那十多個西北轉運衙門的官差中走在最前面的是一個四十多歲,長者一張皮包骨的瘦長刀把臉,眼神陰鷙,眼角下塌的男人,看到周勇走了上來,按個男人冷笑一聲,擡着眼睛,用鼻孔對着周勇,指着周勇,盛氣凌人的說道,“你是什麼東西,趕緊給老子滾開,我們轉運衙門的官差哪怕是到你們甘州刺史府都一路通行,無人能阻攔,你一個小小的作坊也敢號稱什麼重地不重地的,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我們來這裡就是來檢查的,看看你們這裡有無不法之事,再敢擋在面前,阻攔我們公務,小心你的腦袋……”
周勇打量了這些西北轉運衙門的官差一眼,發現在這些人的隊伍之中,有兩個人雖然穿着官差的衣服,但神色卻顯得鬼鬼祟祟,來到這裡之後,眼睛就東瞟西瞟的,不斷往自己身後的作坊入口打量,恨不得把眼珠子都丟門裡。
“若無督護大人和錢大人兩個人的命令,任何人都不能進去!”周勇冷冷的說道,手已經放在了自己腰間的刀柄上,一步不讓,死死盯着那個人,那一隊守在彈簧作坊前的軍士,也各自上前一步,把手上拿着的長矛對準了西北轉運衙門的這些官差。
看到周勇和守在作坊門口的軍士不退讓,那個西北轉運衙門帶隊官差眼神之中寒光一閃,臉上露出一絲獰惡冰冷的神色,直接一掌就向周勇的胸口打了過來。
看到對方動了手,周勇大喝一聲,毫不畏懼,抽刀出鞘,直接砍向那個人的雙手。
“螢火之光,也敢放光……”那個人不屑的看了周勇一眼,手掌陡然一變,速度瞬間加快斷了十倍,拍出的手掌也詭異的一變,如毒蛇吐信,從周勇的刀光之間穿過,拍在了周勇的胸口……
咔嚓一聲,周勇胸口皮甲下面的護心鏡粉碎,整個人噴出一口鮮血,直接就被那個人一掌打得倒飛了出去。
周勇旁邊的那一隊軍士看到,一聲怒吼,就把手上的長槍朝着這個人刺過來。
青光一閃,一道刀光劃過,那刺過來的長矛,全部被斬斷了矛頭,七八個軍士一下子飛跌出去,重重落在了地上。
看着眨眼之間就已經全部倒在地上的製造局軍士,馬臉男人冷冷一笑,把自己腰間的刀重新插回刀鞘,揮了一下手,“走,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