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隊伍裡的衆人難得美餐一頓,再加上今天早上不趕路,大家在營地裡又休息了一早上,等到中午上路的時候,所有人都精神抖擻,興高采烈,一個個都放鬆了下來,都覺得不會再有什麼事了,鹿泉郡的郡守大人一副通情達理的樣子,不僅認了錯,還送了不少東西來犒勞大家,今日過了鹿鳴關就是高邑郡,而高邑郡與晉州相距只是咫尺,等到了晉州,就萬事大吉,這一趟的差事,也就圓滿了結了。
嚴禮強騎着彩雲追月,就在營地與官道的路口,看着隊伍裡的車馬一輛輛上了官道。
容貴妃的車馬經過嚴禮強旁邊的時候,停了一下,隊伍後面的額車馬也跟着停下了,車簾背後露出了容貴妃的那雙漂亮的眼睛,用一種別樣的眼神看着嚴禮強,當然,容貴妃的聲音依然是雍容清淡得很,旁人聽不出半點異樣。
“本宮聽說嚴大人昨晚紮營之後還不忘修煉,精進用功,真是難得!”
嚴禮強也一本正經,表情嚴肅,“這一路保護諸位娘娘和兩位殿下責任重大,我不敢懈怠,自然要抓緊一切時間提高修爲,看娘娘神色,昨晚應該休息得不錯!”
“嗯,今日要過鹿鳴關,就有勞嚴大人了!”容貴妃狠狠瞪了嚴禮強一眼,放下了車簾,讓馬車繼續上路,後面端妃她們的四輪馬車經過,那馬車的車簾也是拉開的,車裡坐着的端妃怡妃笑着和嚴禮強點了點頭,嚴禮強也點頭回應,他看向睿妃,睿妃也恰好向他看來,兩人的目光無意間互相碰了一下,睿妃有些慌張的連忙把目光避開,睿妃的表情還算鎮定,只是耳根下面,卻陡然有了一絲紅暈,那一絲隱隱嬌羞的姿態,有一種別樣之美,讓嚴禮強都忍不住多看了兩眼,小心肝加快的跳了兩下,這種時候,兩人都有些心照不宣的感覺。
“咳咳……今日路上無論遇到什麼,幾位娘娘都不必驚慌,只需要坐在車上就好!”嚴禮強刻意提醒了一句。
“好的,多謝嚴大人!”怡妃笑着迴應道。
嚴禮強不再說什麼,輕輕一夾馬腹,彩雲追月一下子就跑到了隊伍的最前面。
端妃放下了車內的車簾,轉過頭,看了睿妃一眼,突然笑了起來,把嘴巴湊到了睿妃的耳邊,小聲說道,“姐姐怎麼一見嚴大人臉就紅了呢……”
端妃,睿妃,怡妃三人在宮中原本感情就好,猶如閨蜜姐妹,三個人地位相當,在一起的時候完全沒有在容貴妃面前那麼拘謹小心,無人的時候,彼此也說點女人間的悄悄話或者互相傾吐一點心事,偶爾開一點玩笑,卻也不會有人介意。
“哪有,你又瞎說!”睿妃的表情慢慢恢復了鎮定,白了端妃一眼,“明明是你剛纔目不轉睛的盯着嚴大人在看,你還說我,我看你在鹿苑一見到嚴大人,這心就有些收不住了……”
“嚴大人又年輕又英俊又有本事又有擔當,是少有的俊偉男子,哪個女兒家不喜歡,帝京城中這麼多的青年才俊,我也沒見過有誰能和嚴大人相比的!”端妃的眼神迷離起來,輕輕的嘆了一口氣,“咱們姐妹這幾年在宮裡過的是什麼日子,大好的青春都荒廢了,有時半年一年見不着皇上一面,見着也是急匆匆的,說上兩句話皇上就走了,有時時間一長,我都忘了皇上長什麼樣了……”
“姐姐,這或許就是命吧!”怡妃嘆了一口氣,“我從進宮到現在,這些年來,與皇帝陛下見面甚至都不到二十次,侍寢的次數則更少,在進宮之前,我以爲這宮裡是世間最尊榮顯貴的所在,在進來之後,才知道,那宮中的高牆,就是我們姐妹的囚籠,許多姐妹一輩子生老病死就在那幾堵牆裡面,想想還真是可怖,這些日子從宮中逃出來,雖然有些朝不保夕,但不知爲何,我這心情反而一下子放鬆了很多,晚上睡覺也比在宮中踏實了,至少不再覺得冷清害怕了……”
“啊,原來妹妹你也有這樣的感覺!”端妃一下子就像找到了知音一樣,一下子握住了怡妃的手,“我也和妹妹一樣,這些日子我們坐在車上,每日可以看車外不同的風景,見不同的人,到不同的地方,偶爾還有點驚心動魄的事情,我反而覺得沒有在宮中那麼苦悶了,要是嚴大人能護着我們一路這麼走下去,就算再遠再險的路,我都不覺得難了……”
“若是還能回帝京城,姐姐還想回去麼?”
睿妃嘆了一口氣,表情也有點迷茫起來,“別傻了,那帝京城哪裡還能回得去,我們先到晉州再說吧,這些日子都沒有聽到皇上的消息,也不知道皇上現在如何,是不是還活着?”
“姐姐你覺得這種時候就算皇上還活着,他會在意我們幾個女人的死活麼?那晚大變,宮裡的那麼多姐妹,皇上也沒有讓人再通知其他人從密道逃走,最後能逃走的又有幾人,若不是那晚我們幾個恰好在寧秀宮和容姐姐在一起,哪裡還能從密道逃走,今日我們每活一天,其實都是賺來的……”怡妃苦笑一聲,搖了搖頭。
……
嚴禮強帶着隊伍上路,很快就通過了昨日被堵塞的那段官道,那段官道已經被修好,堵塞官道的土石,已經被鏟到了路邊,這一路輕車快馬,不到一個時辰,嚴禮強就看到了一座雄關矗立在前面的山口,如一道閘門,扼守住了通往高邑郡的道路。
那道雄關,自然就是鹿鳴關,而鹿鳴關兩邊的山壁筆直陡峭,異常險惡,如果帶着車馬的話,想要從鹿泉郡到高邑郡,除了鹿鳴關之外,再無其他路可走。
遠遠看去,鹿鳴關毫無異常,來往人員都正常通過,除了入關的關口處有值守的軍士之外,看不出任何緊張的地方,昨日見過一面的司馬青衫,就在關外三四里之外的官道上,帶着兩個沒有攜帶兵器的隨從騎在犀龍馬上恭候着嚴禮強他們的到來。
一看到嚴禮強的車隊過來,司馬青衫就騎着犀龍馬跑了過來,在馬背上對着嚴禮強行禮一禮,“見過大人!”
“嗯,你們家大人來了麼?”嚴禮強笑着問道。
“我家大人來了!”司馬青衫一臉笑容,“所謂冤家宜解不宜結,昨日我回到郡城,把大人的話和我家大人一說,我家大人也覺得有理,所以今日就已經在鹿鳴關恭候,想與大人把這件事徹底解決,在和大人你見過面之後再動身前往固州城見刺史大人,雖然耽擱了一點時間,但想必刺史大人也能理解!”
“這就對了嘛!”嚴禮強擺了擺手,嚴青騎着一匹馬,就把周公子押了過來,跟在嚴禮強的身後,“走吧,等見了你家大人,我親自把周公子交給他,這事就算了了!”
司馬青衫的目光在嚴禮強身上掃了兩遍,又看了看車隊裡其他人的神色,發現衆人神色都很輕鬆,嚴禮強似乎也沒有什麼特別的準備,這才笑着點了點頭,“大人跟我來就是!”
嚴禮強看了嚴青一眼,使了一個眼色,然後就一起跟着司馬青衫朝着鹿鳴關行去。
還未走到關口,一隊人就從鹿鳴關裡面走了出來,等在了鹿鳴關的下面,鹿泉郡郡守周守仁就在那羣人中,身邊被幾個軍官和侍衛簇擁着,眺目朝嚴禮強這邊看過來。
嚴禮強帶着隊伍,一直走到距離鹿鳴關關口五十米外的地方,才停了下來,隨後嚴禮強也才下了馬,讓隊伍停下,只帶着嚴青和幾個宮中身手較好的侍衛,押着周公子,朝着鹿泉郡的郡守一羣人走去。
看到嚴禮強帶着幾個人押着自己的兒子過來,鹿泉郡郡守眼光閃了閃,但臉上還是露出了一個笑容,客氣的往前走了幾步,做出迎接的姿態。
見到周守仁等在這裡,周公子雖然嘴上被堵着說不出話,但整個人卻顯得非常激動。
“哈哈哈,這位想必就是鹿泉郡郡守周守仁大人吧!”走在最前面的嚴禮強哈哈一笑。
“不錯,本官正是鹿泉郡郡守周守仁,不知閣下尊姓大名?”周守仁也笑着走了過來。
“我的名字周大人不知道也罷!”嚴禮強說着,雙方的距離已經接近五步之內。
“啊,爲何?”
“因爲這個……”嚴禮強一聲大喝,身形一閃,抽出黑鱗劍,一劍就把周守仁的腦袋給砍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