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小鐵練的是童子功,但他畢竟是成年男子,是男人就免不了好色。何況,小鐵如今定以爲勝券在握,此時是他最鬆懈的時候,只要能讓他分心,她就有機會。她對白直有承諾,所以她必須不折手段的活下去。
“嗯……你說這話,確實勾起了我的好奇心。如果是別人,我還會一探究竟,但對象是足智多謀、詭計多端的白衣公子,我可不想給你任何可乘之機。秘密麼?等殺了你,解開你的衣服就知道了。”說道這,小鐵手上加重了力道。
白依聞言,心中一沉。眼看她就要命喪當場,小鐵卻突然鬆手,將白依甩在地上,躍身後退數步,手臂上赫然有一根銀針刺在上頭。
“是你!你居然還沒死。”小鐵捂着胸口,單膝跪地,咬牙切齒的看着眼前壞事之人。
“都怪老朽有眼無珠,誤信中山狼,害了公子。”老頭伸手將白依扶起,略有愧疚正色道:“老朽犯的錯自由老朽一力承擔。”
白依心中暗叫不好,老頭已經中了銀魄針,此針奇毒無比,以老頭的功力,定是暫時將毒壓制住。若是強行運功,那麼怕會毒發攻心。看着架勢,老頭怕是要與小鐵同歸於盡,她想出聲阻止,無奈脖子被掐傷,只能在一旁不斷地咳嗽喘氣。
看着老頭已經與小鐵對打開來,她心更加着急,可一時之間還緩不過勁來,看見昏在一旁的万俟尋,忙搖晃,心裡喊道,阿呆,你醒醒!
“白哥哥……”万俟尋轉醒,揉着頭說道:“頭好疼啊……”
“救……咳咳”白依剛說了一個字,就開始劇烈的咳嗽,心裡暗道,怕是剛纔被小鐵掐傷了喉珠。
“呀!爺爺掉進沙堆裡了!”万俟尋突然尖叫道,朝老頭撲了過去。
原來,老頭自知不敵小鐵,引誘小鐵運氣,引致毒血攻心,但還是被他察覺。他怕小鐵在毒血侵入心脈之前,將白依殺了,於是故意將小鐵引到矮牆處,然後開動機關,所站的沙土地頓時變成流沙。小鐵掙扎地越厲害,陷進去也越快,反而老頭卻像是了卻了心事,一臉安詳。
此時,万俟尋救人心切,沒有注意到流沙,自以爲抓住了老頭,不料自己也深陷流沙。
“抓住!”白依環顧四周,竟是空無一物,無奈一咬牙,脫下外袍,將一端甩向万俟尋。可她忘了,她已經妄動真氣,如今又
再次強行運功,喉嚨頓時涌起一股腥鹹,兩眼一黑,身子反而被扯入流沙之中。
細沙流得很快,三人很快被白沙淹沒,等到青龍、黃酮尋來時,只在沙地上留下了血跡以及碎了一地的雪錦。
白依在暈暈沉沉之間,但見腦海中波光粼粼,閃爍着什麼光芒,讓人異常的心安。脣間柔軟的觸覺,乾爽的氣息,拂過的熱氣,攪得她莫名心悸,恍惚之間,聽到有人在喚她,聲音那麼熟悉,熟悉到讓心莫名的疼痛起來。
那個人在說:“依兒,依兒,醒醒依兒。”
白依還未睜開眼睛,眼淚卻率先流下。她睜開眼睛,眼前的人,一身淺色外衫,劍眉星眸,五官像刀刻般,深邃而又堅毅,原本應該是冷酷的五官,卻因爲嘴角與眼角添上的笑意,變得溫柔而多情。
於是,白亮的光刺得眼睛生疼,眼淚不爭氣地愈流愈多,仿若要把這四年多的要流的眼淚,統統流光。
“怎麼哭了。”他溫柔的捧起她的面龐,伸手拭去她的眼淚,眼中滿是心疼。
白依抓住那雙手,握在手裡,他的手還是那麼寬大、粗糙卻又溫暖,手中厚厚的剝繭,蹭在臉上癢癢的,卻異常的幸福。
“依兒?你怎麼了?”
白依呆呆地看了他半晌,突然伸手擁住他,僅僅的擁住他,就算知道這是一場夢,也不願意放手。沈默的懷抱是那麼溫暖那麼令人眷戀那麼令人心安。
“沈默,我想你!”
“好了,才一個月未見,我的依兒就這麼想念我了。”沈默親暱摩挲着白依的髮絲,在她臉上落下細吻,開心的笑道:“不哭不哭,我的依兒都這麼大的姑娘,還哭鼻子。大不了下次出去辦事,我一定帶上依兒,如何?!”
白依紅着臉,嗔怒地要推開沈默,這裡可是水榭涼亭,他怎麼也不注意一下影響,這要是被沈夫人見着,她白依又免不了被罵。沈默好似聽到她的心聲般,大大方方的捧住白依的臉,朗聲笑道:“過了年,我就娶我的依兒過門,看誰還敢說閒話!”
“不害臊!”白依紅着臉,依在沈默懷裡,心中填滿幸福的味道。
江南特有的水榭涼亭裡,一個緋衣少女半躺在貴妃榻上,此刻正擁着握劍少年,倒映在水中,影影錯錯。
只是天有不測風雲,場景突然轉換,變成那個沉悶
的下午。妖冶的紅賬,怎麼也暖不起少女的心。身穿嫁衣的少女倚着窗口,看着外邊的下人,來來往往。少女垂眸,長長的睫毛在臉上劃出層層陰影,她只是個不受歡迎的新嫁娘,一個小妾。從此愛郎不會再屬於她一個,那個叫做司徒明珠的小姐,將會與她分享沈默的一切。沈默的關心、沈默的愛護、沈默的溫柔以及沈默的愛。
轟隆!一陣響雷,妖冶的紅賬突然變成了滿目的腥紅!血!她的眼前突然都是血,她見到尖刀下,那個紅衣少女,滿目瘡痍……
四年了,爲何這每次在夢裡,沈默的出現一定會伴隨着那場血腥,她已經失去他了,爲何連在夢裡,也不肯讓她和他團聚。
“白哥哥,醒醒白哥哥……”
是誰,他又在叫誰。
“好疼~”白依扶着頭,輾轉醒來,眼前沒有江南水榭,沒有少年,也沒有滿目的腥紅,有的只是一張放大的臉。她皺眉,下意識地將大臉推離自己。
“這是在哪?”白依揉了揉額際,總算是恢復了神智,原來剛纔又是一場夢。她神情一黯,眼眸流轉,看見万俟尋正一臉擔心的看着自己。心中不禁苦笑,白依啊白依,你現在可是白衣公子,白直。你怎麼可以落魄到連癡兒都擔心的地步。
於是,理了理衣裳,環顧四周,這裡好像是個墓道,旁邊還有一堆沙子,看來剛纔他們就是從這墓道上方掉下來的。她猜得果然沒有錯,那矮牆下頭,果然別有洞天,而老頭就是這裡的守墓人。
“阿呆,你醒來之時,可有看見老伯?”
“呃……我醒來時看到白哥哥倒在一旁,就急着將白哥哥叫醒,還沒……”阿呆最後越說越小聲,眼眶開始泛紅,他肯本沒想到老頭的生死,白哥哥會不會因此討厭他。
“好了,這不怪你,阿呆也是擔心白哥哥。”白依溫柔一笑,伸手拍了拍万俟尋的頭,安慰道。
“白哥哥最好,阿呆最喜歡白哥哥了!”万俟尋破涕爲笑,歡呼着擁住白依,在她還未反應過來之際,在她臉上重重落下一吻,然後手舞足蹈地跑開。
白依一愣,伸手撫着臉頰,一時之間臉色瞬息萬變。
而此刻,得了便宜的某個癡兒,十分賣力的在沙堆中尋找老頭。果然,在聽到一絲微弱的喘息聲,万俟尋聞聲從沙堆中拖出奄奄一息的老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