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万俟尋的不辭而別,白依倒是沒有太大的反應。反而是成初竟會撇下她,跟着万俟尋走了,這點讓她頗爲詫異。
万俟尋和成初走了三天,或許是出於對唐門人的厭惡,白依並沒去見唐大,一切事由皆是讓沈默代勞,而自己則是以病爲由,能避開唐門的人就儘量避開。
而那個人,自從那次地牢見到,便再無碰面。她已經捎信讓青龍去打探那人的行蹤,只是已經過了三天了,卻並沒有一點回音,好似石沉大海,杳無音訊。
可能是因爲司徒明珠的關係,唐大待沈默極好,常常找沈默研究詩詞歌賦、談論人生哲學。沈默屬於外冷內熱的人,很少找到如此投機的人,自然是對唐大印象也是極好。
白依一整天都蜷縮在被子裡頭,若是你以爲她只是縮在被子裡頭髮呆那就錯了。她一直都在看暗衛們送來的資料,有關於唐門,以及万俟尋和成初的消息。
她必須掌握這次案子的進展,她有總感覺,這次的案件一定與白家滅門慘案相關聯。她雖不執意報仇,但起碼要找到兇手是誰。
万俟尋他們到嵩山的第一天,便被少林僧人圍攻,万俟尋被請到方丈屋內,詳談許久。
第二天,又被放出來,方丈法旨,讓衆僧人皆聽玲瓏公子指揮,找出殺害枯禪的真兇。過了晌午,方丈暴斃,倚方丈生前所言,玲瓏公子暫代方丈事務。
第三天,各大派上嵩山鬧事,索要兇手,玲瓏公子主持大局,万俟尋不知所蹤。
“不知所蹤……”白依看着手中的字條,凝眉所思。到底是什麼樣的情況,會讓他不知所蹤,是因爲危險,所以不願連累成初,還是被迫離開。
咚咚~聽見門外有人在敲門,她不動聲色地將字條收進袖子裡,淡淡的應了一聲:“進來。”
門被推開,她眼眸微眯,來人居然不是沈默。
“聽聞白衣公子抱恙在身,唐大一早就想來拜會探望。不知公子如今身子可安好。”來人是個十分儒雅俊秀的青年,對她作揖行禮,動作一氣呵成,十分儒雅,讓人賞心悅目。
“是白直不是,若不是身子不適,定去拜會唐大掌門。”白依慵懶地點了點頭,伸手爲唐大滿上茶水:“唐大掌門請坐。”
唐大禮貌的應了一聲,便在她對面坐了下來。因爲捱得近,她能夠聞到一股極淡的味道,有些甜膩,似乎在哪裡聞過,可是卻又想不起來。
“今夜在下在唐家別院設宴,万俟公子和玲瓏公子不能前來,在下覺得萬分遺憾,不知白衣公子是否能賞臉。”唐大十分謙遜的說道,未等白依開口回答,又搶先說道:“這次特地讓廚娘準備了素食齋菜,定是不會讓白衣公子感到困擾。之前,聞言有人在白衣公子面前說了一些挑撥離間的混賬話,公子素來聰明,定不會一般見識的。”
白依聞言,擡眼掃了唐大一眼,見他表情真摯,不似作假。
她輕輕一笑,漫不經心道:“唐大掌門口中那所謂的混賬話,指的是唐門刺殺在下的事麼。”
唐大聞言,有些緊張,他慌張地站了起來,握住白依的手,有些激動道:“那些派去的刺客身懷唐門的武功不假,可是在下真的不知道此事!更沒有想過要置白衣公子於死地!白衣公子不要被有心人所矇蔽。”
“唐大掌門莫要激動。”白依看了一眼被緊握的手,不動聲色起身抽出,負手而立淡淡應道:“唐大掌門生性文雅,在下自然不相信那些栽贓之詞。此事不過是兇手故布迷陣,白直又豈會上當。”
“公子定要明察秋毫還唐大一個清白。”
“那是自然,不過……”白依轉身,故意爲難的攤了攤手道:“唐大掌門你也知道,刺客身懷你們唐門絕技,就算在下相信唐大掌門的清白,可是這事終究還是與唐門脫不了關係。還請唐大掌門能夠配合在下,參與調查此事。”
“這……”唐大面露難色,不時用絲帕擦拭額頭,欲言又止地看了白依兩眼,最後道:“白衣公子是聽雪樓的當家,自然事事瞞不過公子。公子知道,我這掌門也不過是個傀儡,毫無實權,就是有心協助,也不知該如何幫起。”
“唐兄不必做什麼,只要不趕我們走就可以
。”沈默走了進來,朝唐大點了點頭,轉頭看向白依,見她依舊臉色蒼白,手中還抱着一個暖爐。
“這是當然,二位公子想住多久就住多久,這點特權唐大還是給得起的。”唐大見到沈默分明鬆了一口氣。
沈默見狀對唐大淡淡一笑,心中暗道:讓唐大這樣的儒者對着白衣公子那張琢磨不透的臉,確是無法輕鬆起來。何況,唐大目前還揹負着刺殺白衣公子的罪名,又聽聞聽雪樓做事如何如何毒辣,白衣公子如何如何霸氣,自然是心有畏懼。
“唐公子,白直現在正病着,怕是無法出席今晚的……”沈默開口道。
“這個……”唐大詢問的看向白依。
“無妨,是該出去走走。”白依推開窗戶看着窗外鋪天蓋地的雪白,說道,口吻依舊帶着平淡中帶着一絲慵懶。
唐大聞言,大喜。又是寒暄客套了幾句,便匆匆出去爲今夜的晚膳做準備去了。
此刻就剩下,白依、沈默兩人。沈默將房門關上,這才走到她跟前,關切的問道:“可是真的無妨?”
“你真相信唐大是清白的?”白依反而坐了下來,將手中的暖爐丟給沈默。
“你懷疑他?”沈默接過暖爐,發現這暖爐居然是涼的。
“我總覺得他的無辜是裝出來的。”白依打了個哈欠,神情越發的慵懶了。
“證據?”
“女人的直覺。”
沈默聞言有些好笑,之前死活都不肯承認自己是白依,如今倒連女人的直覺都用上了。他爲暖手爐換上一壺新的熱水,有些隨意地說道:“你是在聽雪樓呆久了,只要凡是沒有經過聽雪樓測查過的,都抱着疑心的態度。”
“沈兄是不是太過信任唐大了,連我不能進肉食也告之於他。”白依雖然說的隨意,但是沈默還是能夠感覺到,她說這話的時候,確是有些不悅。
“你在怪我多事?”他停下手中的活計,盯着她看,目光灼灼,似乎想把她的靈魂一併看穿。
“沒錯,不可以麼。”她平淡視之,言語中沒有絲毫的閃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