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圓殤毒發,則如地獄之火噬骨,萬蟲撕咬五臟,那是怎樣一種痛,她白依什麼都不做,已經比殺了他更殘忍了。她此刻看着万俟尋,心頭好似有隻手握着她的心臟,似有若無的收緊,顯得難受非常。她強忍着這種陌生的折磨,眼眸流轉,掃了一遍四周,最後眼睛定在寒潭水凸起的石頭上。其實,那並不是石頭,而是塊外型似石頭的冰,這是塊千年寒冰石。寒冰石奇冷無比,但是万俟尋此時的狀況,正好可以用寒冰石的寒氣剋制住他體內的毒。
於是,她反手抱住万俟尋,兩人跌入寒潭。剛一入水,刺骨的寒冷就好似刺入白依的毛孔。池水並不深,纔到兩人的膝蓋處,白依咬了咬牙,拖着万俟尋一步步朝寒潭水池中央移動。越走水越深,等到了寒冰石上,池水已經淹到白依胸口。此時的万俟尋依舊死抱着白依不放,白依無奈只好將万俟尋受傷的後背貼在寒冰石上。或許是寒冰石的寒氣真的起了作用,万俟尋漸漸停止了呻(和諧)吟,雖然好看的眉頭依舊皺在一起,但起碼看起來表情不再猙獰。
白依本就受了重傷,此刻陪万俟尋浸泡在寒潭中,凍得嘴脣烏紫,眉睫上結了一層薄薄的白霜。她的身體在止不住的顫抖,與她相比,此刻毒發的万俟尋,卻是體溫奇高。起初白依還固執地儘量與万俟尋的身體保持距離,最後冷得神智渙散,本能地朝緊貼這万俟尋,將頭深埋在他的胸膛,汲取那微不可聞的溫暖。
不知過了多久,白依輾轉醒來,訝異地發現原本万俟尋靠着的寒冰石居然化了。更令人驚訝的是,寒冰石裡頭居然有東西。那是朵美麗的花,無論是它的花瓣還是莖葉,全都是白到極盡透明。難道這就是……
白依伸手摘下花朵,當花朵一離開寒冰,花瓣立刻凋謝融化,只留下手裡一顆丸子大小,溫潤如玉,清香馥郁的花株。白依挑眉,雙眸閃爍,在万俟尋和花株兩者見,來回擺動。
“罷了,這傳說中能起死回生的冰凌花歸你了。”白依最後蒼白一笑,掰開万俟尋的嘴巴,將花株塞進他的嘴裡,強迫他嚥了下去。万俟尋嚥下冰凌花,起色漸漸轉好,就是手依舊扣着白依不放。白依已經凍得沒有多少力氣,既然万俟尋已經吃下花株,那麼呆着這寒潭已經沒有意義,於是拖着万俟尋就想上岸。拉扯間,見到万俟尋的後背居然奇蹟似地
癒合了。
“難道是冰凌花已經起效果了?”白依仔細地看着万俟尋的原本傷口,確實一點痕跡也沒有留下。這冰凌花他纔剛服下,就算是神丹妙藥也不可能這塊就融入骨血之中。莫非……
白依撬起一塊冰塊,在自己手臂上輕畫一道傷口,然後將傷口浸在寒潭中,果然不出一盞茶時間,傷口癒合地不留一絲航跡。她猜得沒錯,這冰凌花在這寒潭中數千年,寒潭水早就染上了冰凌花的藥香靈氣,成爲了治癒傷口的靈水。
白依大喜,將万俟尋安置在那塊雖化了不少,但仍高出寒潭的寒冰石上。想了想,万俟尋應該不會這麼快就醒了。於是,輕解羅裳將上衣褪下,只剩下束胸用的繃帶。她的肩胛出一塊胎記,也是她是白依的有力證明,所以她必須毀掉它。
“如此,就再也無牽無掛了……”白依側頭舉起鋒利的冰刀,雙脣咬着塊布料,狠下心來,動手將肩胛上的胎記,一刀刀地剔除。一刀下去頓時寒潭泛起血絲。泛起的痛楚倒是讓她的神智清醒不少,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仿若有一世那麼長,額頭上冒出的冷汗就已經冷結成霜。待到完全剔掉胎記,她心中鬆了一口氣,一直支撐她的意志也就變得渙散,眼前一黑,昏了過去。
或許是潛意識裡的危機意識,她這次並沒有昏厥多久,便模糊的有了知覺。其實,她原本會昏厥是因爲寒潭水太過於寒冷,此刻身子卻覺得異常溫暖,鼻翼間傳來的是乾爽的氣息,柔軟溫潤的觸覺讓人莫名的鬆懈下來,好想就這麼沉淪下去,不願醒來。
可是,理智卻告訴她,她此刻還在寒潭裡,怎麼可能會有溫暖的感覺。若這不是夢的話,又會是什麼!這麼一想,神經突然繃緊,當佳人睜開雙眸,對上了一雙盈盈琥珀的眼眸,清澈卻又深沉。琥珀眼眸的主人顯然是突如其來的嚇了一跳,而她也因猛地睜開眼睛,一時呼吸不暢,再則一醒來就對上一雙放大的眼睛,顯得呼吸更加不順暢。
雙方均楞了半晌,就聽到有人先開口大呼。
“哇哇!白哥哥你終於醒了,剛纔嚇死阿呆了!”万俟尋反應過來,開始咋呼咋呼道。
此刻,他還抱着她,兩人身子貼得很近,他呼出的熱氣拂在她臉頰上,讓她整個毛孔都在叫囂。她第一反應就是推開他,爬起來。然而爬起來的一剎
那她就後悔了,因爲她上身只纏着束胸帶,而万俟尋此刻正用打量的目光看着她。
“白哥哥,你沒事吧?”万俟尋一臉無害地問道。
面對一臉純真的少年,白依強壓住心中的本能反應。白依你是男人,此刻你是白直,不就是被……被看了麼。剛纔一直睡在一起,要看,早被看完了,他可是癡兒,一個智力還不如成初的癡兒,你在緊張什麼!(某雪:話說白依同志,咱可愛的玲瓏公子哪裡招惹你了,老拿他和癡兒比——///)
“我的衣服呢?”她淡淡地問道,咬咬牙,就這樣坦然面對万俟尋的打量。
“哦!阿呆醒來的時候見白哥哥飄在水中,白哥哥就已經是這樣了。”万俟尋倒是很耐心的比劃道:“阿呆見白哥哥受了重傷,就將白哥哥……”
“你……何以見得我受重傷?”白依緊張地問道,莫不是万俟尋恢復記憶了?!
“白哥哥胸口纏滿繃帶,不是因爲受傷?”万俟尋撇頭,一臉疑惑。
“呃……咳……阿呆真聰明。”白依尷尬地一笑,隨即想起什麼,神經又再次繃緊:“阿呆,你沒有拆開繃帶吧?”
雖然,想万俟尋應該沒有拆開繃帶,若是拆開不會是這個反應,但安全起見不得不問。
“嗯?我……”万俟尋正待開口回答,此刻寒潭卻像煮沸一樣,翻滾沸騰。
“糟了!這裡的溫度正在上升!”白依環顧四周,果然四周的冰塊正在融化,莫不是在她昏迷期間發生了什麼事,於是轉頭對万俟尋問道:“你在我昏迷期間都做了什麼?”
“沒有。”万俟尋忙擺手道。
“……我的衣服。”白依皺眉,看着寒潭上翻滾着的白衣,無奈此刻寒潭池水一定滾熱無比,她難道要頂着一身出去?
“哇!”万俟尋突然像想起什麼,從懷裡掏出一個手掌長,劍柄粗細的小木棍遞給白依:“我在寒潭下找到這個,本來還以爲可以生火的,沒想到怎麼都點不燃。”
“……”這傻子果然是觸到機關了,白依瞪了他一眼,接過小木棍,原本其貌不揚的小木棍,在她手中,竟會產生裂縫,白依順着裂縫,將其掰開,裡頭是一鞭子手柄,質地柔軟,白潔無比,隱隱泛着寒氣。
“這是……這是玄冰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