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老夫人常年住在沈府大院最裡頭的佛堂裡,那裡常年香火不滅,梵音不斷。在白依的印象裡頭,沈老夫人雖然是吃齋唸佛,但是性子裡十分剛烈,態度十分傲慢強硬。白依那時候雖然得到沈默的疼愛,但是卻很不得沈老夫人的喜歡,因此也從未踏足過佛堂。
當她第一次以白直的身份踏足佛堂時,不禁一愣,佛堂的外頭竟然是滿滿地一片花海,而且還是洛蘭花。
“原來,沈府裡頭也是有洛蘭花的。”万俟尋摸了摸下巴,屈膝彎腰湊近細看。
白依垂眸盯着那洛蘭花半晌,微微嘆了一口氣,對沈默說道:“沈大公子,爲了避免沈老夫人受到驚嚇,在下還是在屋外候着。解毒之事,就交給玲瓏公子了。”
沈默想了想,以白衣公子的面容如此與白依相似,確實不適合進去。於是點了點頭,和玲瓏公子一道進去。
說道這解毒,其實玲瓏公子的母親洛王妃確實是鬼手神醫,但是玲瓏公子的本事還是更像他父親洛王爺。他對藥理也只是比普通郎中略懂,至於爲何要讓他去解毒,則是因爲玲瓏公子身上的玉佩。
玲瓏公子之所以有玲瓏公子這個稱呼,是因爲他得到了四大神物當中的玲瓏玉佩,所以以此命名。
說道這玲瓏玉佩,按照玲瓏公子的說法,除了平時驅驅蚊蟲之外,最大的能力就是解毒。不僅佩戴之人,百毒不侵,而且煮過玲瓏玉的水還能解百毒。自然御醫發現沈老夫人中的毒無藥可解之時,便第一時間推薦了玲瓏公子。
“怎麼不進去?”万俟尋盤腿而坐在花叢中研究了半晌,這纔想起旁邊還有個人,於是問道。問得十分隨意,十分漫不經心。
“因爲比起裡頭,在下更好奇万俟兄的發現。”白依捋了捋垂下的髮絲,回答地也相當的隨意,萬分的漫不經心。
“哦?”万俟尋彎起那雙眼睛,盈盈琥珀映照着裡頭的白衣少年,那麼清澈,那麼深邃。微風拂過,他彷彿能夠聞到她身上那股,若有似無的幽冷香氣,不由變得有些愉悅。
就見他忽然嘴角一扯,露出好看
的牙齒:“白兄真是關心小弟,連小弟的一舉一動也看在眼裡。”
“好說,若不是如此,又怎麼能第一時間知道案情的進展?”白依微微頷首。“万俟兄,你可說過,當我是朋友。如此,不該隱瞞。”
“是不該隱瞞,你看這裡……”万俟尋伸了伸懶腰,將旁邊的一株洛蘭花拔起,洛蘭花根上還殘留着泥土的芳香。
“嗯?”白依皺眉不解。
“你再看看這個……”說着万俟尋捧起花圃的泥土和根鬚上的土對比。明顯,兩邊的土色並不相同,根鬚上的泥土要顯得黑一下,也更加細膩一些。
“這些花是剛剛移植過來的。”白依伸手撥弄了其他洛蘭花,果然如此。
“看來沈老夫人定是以爲這洛蘭花是整個案子的關鍵。”万俟尋拍了拍身上的泥土,站了起來。
“她是想轉移我們的注意力,或許她還想爲仁義山莊隱瞞什麼。”白依想了想說道。
“是否真是爲了幫仁義山莊,白兄心裡應該比我更清楚不是。”
白依聞言,再次垂眸。
万俟尋說得沒錯,她從小在沈府長大,最清楚沈府的處事作風。一向是利益爲先,名聲之上,明哲保身。若是說,沈府冒着這麼大的風險,是爲了仁義山莊,恐怕連白依自己也不相信。可是,現今似乎也沒有比這更有說服力的說法了。
“万俟兄,有何高見?”
“嗯,靜觀其變。”万俟尋衝白依微微一笑:“倒是白兄,爲何要將自己的臉蒙上,這可不是白衣公子會做的事。”
白依聞言伸手附上面紗,是啊,這確實不該是白直做的事情。如今的她,爲何還要處處顧忌沈府。
“你不是在顧忌沈府,你是在乎沈默的感受。”万俟尋俯身在白依耳畔低聲說道。万俟尋的嗓音雖然沒有成初那麼美,但是輕鬆的語調、成熟的韻味,自有一番誘惑人的感覺。
於是,白依的神情有一瞬的迷離,很快又再次恢復清明。只見她推開万俟尋那張大臉,不鹹不淡地說道:“我蒙面只是不想如此招搖。”
“哦?”万俟尋偏頭,摸了摸下巴。
“這宴會還未開始,還不是招搖的時候。”白依再度回答時,輕輕一笑,只見她解下面紗,眼中滿是狡黠,笑容仿若微風拂面。
於是,看得人也跟着心情一陣放鬆。她既已經釋然,那他還瞎操什麼心吶。
就在此時,就見兩個女子朝他們漫步走來。那是一主一僕,丫鬟穿着一身綠衣,衣料上乘,主子穿着桃紅色的華服,面容精緻,就是顯得有些疲憊。主子在看見白依的時候,分明眼眸一亮,揚起笑臉朝他們快步走了。
“沈少奶奶真是好巧。”白依率先開口,語氣慵懶中透着一絲冷淡,但溫潤地感覺卻不曾讓人感到一絲不悅。
“上次匆匆離開凌煙閣也不曾親自向公子踐行,妾身在此陪個不是了。”司徒明珠彬彬有禮地朝白依行了個萬福,看着白依竟多了幾分女兒家的期待。
万俟尋在一旁被無視掉也並未覺得有半點不悅,反而饒有興趣的看着跟前兩人。之前救起司徒明珠並將她安排在凌煙閣,不料她卻像演完一齣戲般,匆匆下場,走得悄無聲息。
“沈少奶奶不必多禮,玲瓏公子正在屋內爲沈老夫人治病,您還是趕緊先進去看看爲好。”白依伸手輕輕將司徒明珠扶起,柔聲說道。
“那公子您呢?”一旁的丫鬟倒是機靈,忙替主子問道。
“我?”白依衝丫鬟微微一笑,惹得丫鬟羞答答地低頭才肯罷休似的說道:“在下和万俟兄就在不遠處的涼亭等候。”
“公子可會參加今夜大壽晚宴?”
“自然。”
得到白依的肯定,司徒明珠又客套了幾番,這才帶着丫鬟朝佛堂走去。
一旁一直被無視的万俟尋,並不惱怒,反而咧着嘴,饒有興趣將手搭在白依的肩膀:“白兄,她怕是對你上心了。”
“嗯?万俟兄這話說得倒是有趣。”白依伸手拍掉身上的爪子,懶懶說道:“她對白直是否上心,我不知道。但有一點可以肯定,她對此案十分熱衷,對於她的生母的安危十分關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