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日喧囂的街道上,如今卻沒有擺攤的小販、過往的商客、尋常的閒逛之人,有得只是一些穿着黃藍相間布衣的護衛,站在大街兩旁,神情肅穆,配合這陰沉沉的天氣,實在是很難讓人想象,他們僅僅只是爲了維持娶親街道上的秩序。
一個黃衫布衣男子,坐在臨街的悅來客棧二樓雅座上,一手拿着酒杯,另一隻手卻未曾離開過放在桌上的刀。那是把圓月形彎刀,刀柄刻有曇花圖案,惟妙惟肖。
“客官,這是您要的上等碧螺春。”店小二小四招呼道。
“放着。”黃衫男子沉聲應道。
店小二見自花轎出現之後,男子的雙眼就未離開過花轎,以爲這黃衫男子與其他人一樣,是來湊熱鬧的,便又扯開自己的嘴皮子,顯擺似的說道:
“客官,想必您也是衝着這場婚禮而來的。”
“婚禮?”
“是啊,司徒家與江南沈家聯姻,這可是最近江湖上最大的事情,參加婚禮的不僅有武林的各大門派高手、商界名流甚至連朝廷都驚動了,聽說不少朝中大臣也出席了這場婚禮。”說道後面小四神秘的壓低聲音繼續說道:“聽說,當今天子曾淪落江湖與沈家公子是至交好友……”
黃衫男子擡眼看了眼天,喃喃自語道:“司徒家和江南沈家?”
小四詫異地瞪大雙眼,天啊!居然還有人不知道司徒、江南沈家的!
黃衫男子尷尬地輕咳一聲,說道:“鄙人自小住在關外,此次是頭次回中原。”
“哦—”小四暗鬆了口氣,這才上下打量一番黃衫男子,如今細看,男子的衣着配飾確實與中原服飾有所差別,果是關外之人。
於是顯得更加熱心,他解釋道:“原來如此,其實這司徒家原本是商賈世家,因常常資助武林義士,常常爲武林正派籌集資金,以作
抗敵國邪教之用,久而久之在武林樹立了極高的威望,就算你不知道司徒家,也應該知道仁義山莊,這仁義山莊就是司徒一家的標誌。”
“這麼說,司徒一家如此了得,這江南沈家也不會是什麼泛泛之輩了~”鄰桌一華服青年突然朗聲插嘴道。
小四正說在興頭上,見被人打斷自是有些不太樂意,回頭見原來是那位華服青年。說起這身穿華服的爺,都在這間客棧蹲點那麼幾日了,天天坐在窗口啃花生,沒事就愛給客棧搗搗亂、給自己添添麻煩,真是煩人……想到這,自是不做搭理,繼續說道:
“這江南沈家嘛——客官,在關外未曾聽聞仁義山莊,不奇怪,但您總該知道這擁有四大靈物 “天地玄黃”的四大家族吧。”
相傳開國初,先太祖在打天下時,曾得到江湖上四個能人異士的相助。江山初定,先太祖本欲賞賜四人爵位,卻被拒絕。於是,先太祖將偶得地四大靈物,指天扇、地神劍、玄冰鞭、玲瓏黃玉分別送給了四個異士,說也奇怪,四大靈物十分有靈性,若不是其認同之人,拿在手中也只是普通之物。可一到四人手裡,卻是仙家之物、神兵利器。
四異士死之前,曾預言,江湖上只要能讓神物顯現者,將成爲號令天下,傲視羣雄霸者。先太祖也曾搬下一到聖旨,誰能讓靈物顯現,誰就是象徵皇權與地位的“天地玄黃”四家族之一。
這“天地玄黃”四靈物自異士死後,就一直下落不明,直到最近這“天地玄黃”之中的三樣靈物才重現江湖,而這沈家就是……
黃衫男子微微一愣,隨即低頭沉吟半晌,這才說道:“難道這江南沈家就是那“天地玄黃”中持有地靈劍的那個沈家?!”
“啊哈!兄臺你可有夠笨的!除了這個沈家還有哪個沈家娶媳婦有這樣的排場的!你也需要猜這麼久。”
小四這還未激動的宣佈結果,華服青年又再次可惡的插話,而且一開口,又得罪了一個。果然,黃衫男子未有好臉色,他起身抓起桌上的刀,付了碎銀轉身就走。
華服青年摸了摸鼻子,衝小四眨了眨眼睛,頗爲無辜地說道:“本少爺說得沒有錯麼,他是有夠笨的。”
“公子——”小四擡頭無奈望天,您老還是爲您家孩子積點口德吧,瞧您從今天早上到現在都氣走多少位客人了。雖然咱知道您是想獨個一人霸佔這臨窗雅座,可咱這是開門做生意的!
“哎呀呀~我說小四啊,這天空有什麼好看的吶~”華服青年伸了伸懶腰,從懷裡套出金色摺扇百無聊賴地在手中把玩着,臉上卻滑出狡黠的笑容,那笑容帶着三分慵懶三分狡黠三分成熟,只聽他笑道:“這雨嘩啦的傾盆而瀉,特別要是在花轎臨門的時候,將新人淋了個遍,哈哈!那纔好看!”
“是啊!下大雨啊!最好是越大越好!”小四這次換成看地,十分鬱悶賭氣說道。
只是,他這話纔剛說完,這陰沉的天空似乎像要應驗他的話似的,隨着“轟隆”的一聲雷響,果真傾瀉而下。
“哎喲喲!小四啊!你怎麼這麼烏鴉嘴啊!要給孩子積點口德,知道不!”
“……”
華服青年笑着扇着扇子,瞥了眼街角,突然就起身下樓,撐起紙傘,口中喃喃自語道:“啊!今兒天不錯,出去踏青踏青~”
而這邊,儘管迎親的隊伍已經加快了速度,但是等到了沈府,這花轎早就已經被大雨淋透,看熱鬧地人就看着沈府的人,忙而不亂的將新娘子迎了進去,可奇怪的是,新郎本人卻不曾出來過。
圍觀拜賀的人未因爲雨勢而減,沈府外頭迎賓送客好不熱鬧,可誰都未曾留意,那對面街角陰暗處,那緩緩流出的血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