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傅,我看這只是一把斷劍,怎麼看也不像一把寶劍啊,充其量只是廢鐵而已。”
師傅並沒有正面回答他的話,而是反問道,“你可知道阿飛”
“阿飛?就是小李飛刀的那位朋友,快劍阿飛?”
“是。”
“我知道,據說他的劍法很快,快到看不出破綻。”
“你說的不錯,但是他用的就是這樣的劍,一柄在別人開來根本就不起眼的破銅爛鐵。”
“難道這柄劍就是阿飛的劍?”
“當然不是,這柄劍你看到的只是你看得到的。”
“還有我看不到的?”
“有。”
“是什麼?”
“你以後自會知道。”師傅說道,“你只需要記住,有時候越是不起眼的東西,往往越是最要命的東西。”
*
這一師一徒不是別人,正是逍遙子和熊乾。
逍遙子見熊乾身世悲慘,起了憐憫之心,更重要的是劉盛雪將自己平生所用之劍送給了熊乾。
他相信劉盛雪沒有看錯人,因爲他逍遙子也是一個劍客,曾經是劉盛雪的仰慕者。
如今劉盛雪如此悲慘的下場讓他想到了當初自己刺殺任務失敗,落得個遍體鱗傷,差一點就一命嗚呼,連個繼承之人都沒有,不可謂不悲。
“男子漢大丈夫,只跪天跪地跪父母!”
逍遙子扶起熊乾,因爲他已經答應收他爲徒。
“你叫什麼名字?”
“我的名字只有一個人知道,如今她已死了,我就給自己起名叫四十八號。”
“那另外一個名字呢?”
“熊乾。”
“好,以後我們兩個單獨相處時,我就叫你乾兒,在外邊的時候。我就叫你四十八號怎麼樣?”
“嗯。”
熊乾和逍遙子一起完成了劉盛雪的遺願,將他的屍體和妻兒埋在一起,然後回到水潭之處去取到了劉盛雪的劍。
當熊乾打開那個從水潭中取出的裝着劍的盒子時,露出一臉的失望。
一柄斷劍。也沒有什麼特別之處,再平常不過了。
不過看起來,二十年的時間斷劍並沒有生鏽,依舊很鋒利。
“真想不到這就是江湖中鼎鼎有名的南劍劉盛雪所用的劍。”
“就像我之前告訴你的,你看到的只是你看得到的。”
見熊乾一臉失望的樣子,逍遙子說道。
“師傅,那你的劍呢?你殺了和南劍齊名的北刀,不會也是一把斷劍吧?”
“當然不是,走吧,既然我們暫且也沒有好的去處,我就帶你去江湖上見識一番。”
兩匹快馬,策鞭飛揚。穿過一片樹林,來到一個距離王府並不太遠的小鎮上。
興許是因爲王震峒大壽的原因,這裡來了不少江湖中人,小鎮子比往日要熱鬧多。
此時已經到了中午時分,再加上一天沒吃飯的熊乾早已飢腸轆轆
“喜來樂客棧,好,我們就住這裡了。”
逍遙子揚起馬鞭指了指前邊,一個掛着寫了五個字的大旗的客棧對熊乾說道。
這正合熊乾的心意,於是說道,“我聽師傅的。”
兩人來到客棧門前,已經有小二上前替他們牽馬。
“兩位客官住店還是吃酒?”
“住店,不過先給我們來幾個小菜,再上兩壺好酒!”
“好唻。”這個酒樓的生意很好,一樓已經沒有了位置,兩人只好上了二樓。
挑了一個最邊上一個位置,可以清楚的看到酒樓外邊的棧道上,過往的江湖中人。
熊乾向四周看了看,二樓一共坐了五桌客人,看他們的打扮都是江湖中人,每一桌的穿着打扮都不一樣,一看就知道都是不同的門派。
很快,熊乾二人的酒和菜都上來了。
菜是好菜,別說吃,熊乾連見都沒見過,奴隸的生活連馬都不如。
酒也是好酒,當奴隸的時候,熊乾他們吃不飽,幹活沒力的時候,常常去拾取九道山莊做酒扔掉的酒糟衝飢,幹活乏力的時候咀嚼酒槽也可提勁。
一杯酒下肚,熊乾感覺渾身舒泰,忍不住說道,“好酒!”
“嘿嘿,我還以爲你不會喝酒呢,沒想到你小子還行啊。”
“師傅,男人不喝酒枉在世上走,我也是個男人啊,所以我當然會喝。”
“來,我給師傅滿上。”熊乾爲逍遙者斟酒,不愧是練了半年的功夫,熊乾倒酒竟然也有一手,不多不少正好八分滿。
“看到旁邊的幾桌了嗎?衣服上刺着梅花的,是梅花莊的人,黃衣服的是衡山派的人,黑色勁裝的是泰山的弟子,那幾個灰衣人是……”
忽然逍遙子不說話了,因爲此時二樓上來了一個客人。
“不要動桌子上的酒菜!”逍遙子低聲對熊乾說道。
而他自己卻依舊在吃喝,熊乾知道逍遙子如此說和做定有道理,只好嚥了嚥唾沫放下了手中的酒杯和筷子。
其他幾桌的人人依舊在大吃大喝。
熊乾注意了一下上了的這個客人,一個只有十五六歲的小姑娘,帶着靦腆的笑容,臉上還有一個深深的小酒窩,十分討人喜愛。
只見她蹦蹦跳跳的做在一個不起眼的桌子上,點了一些酒菜,自顧吃喝起來,若是平時,熊乾倒真想與她一桌做做朋友。
正想得入神,忽然幾聲“砰砰砰”的上樓聲音傳來,除了逍遙子和小姑娘依舊在我行我素的吃飯之外,其他的人都看向了二樓的門口。
上來的是兩個人,其中一個人穿着黃色的衣服,熊乾已經知道他是衡山派的弟子。
另外一人穿着黑色勁裝,走到距離熊乾他們不遠的那個桌子旁大聲說道,“總鏢頭,不……不……不好了……”
正在大口喝酒的黑衣大漢碗往桌子上一摔,“你不能慢慢說嗎,被狼追上了還是咋個了?”
“不是狼,是大鏢頭他,他被殺了?”
總鏢頭身邊的兩個黑衣男子臉色也變了,放下碗筷,“你說清楚了,先不說大鏢頭的功夫除了我們總鏢頭和江湖中少有的幾人之外,誰能殺得了他?”
“不錯,更何況他去王員外家祝壽,誰敢上門挑釁,你是不是昏了頭了。”
“哈哈,都說撫遠鏢局的人一個個都是牛皮大王,我看不假,什麼除了總鏢頭之外沒幾人能殺得了他,王員外並沒有邀請撫遠鏢局的人前去祝壽吧。”只見一身黑色勁裝的中年人不屑地說道。
“哼,至少你泰山派的弟子沒幾個人能殺得了。”
“笑話,去年三月在河北境內,若不是我泰山的弟子手下留情,你撫遠鏢局連人帶貨都要丟了!”泰山派的一名黑衣勁裝說道。
“你還好意思提起去年的事,若不是你們泰山派的人先下黑手,我們撫遠鏢局豈會損失慘重,這筆賬我們早晚得算!”撫遠鏢局的總鏢頭說道。
“吆,這不是黃總鏢頭嗎?聽說這一次你們撫遠鏢局壓得這趟鏢可是皇家之物,價值連城不知是真是假?”泰山派爲首的那位五十歲左右的老者開口道。
聽了泰山派老者的話,其他幾個桌子上的客人全都停下了碗筷,不懷好意的看着撫遠鏢局的四個人。
“吳長老不要信口開河!”
撫遠鏢局的總鏢頭髮現此時的氣氛對自己非常不利。
泰山派的老者這句話弄不好鏢局的貨丟了不說,還會帶給他滅頂之災!
這也正是他押鏢路經此地爲何要帶着重金前往王府拜望的原因,只要王員外點點頭,就沒有誰敢打他撫遠鏢局這趟鏢的注意。
沒想到前去王員外府邸的大鏢頭意外身亡,這還沒弄清楚怎麼回事,又來了泰山派這麼一槓子。
撫遠鏢局的總鏢頭此時心中所想的並不是大鏢頭林元衝之死,而是泰山派是如何得知他們所押之鏢是皇家之物。
“我信口開河?你可敢說不是?”泰山派的五長老說道。
“你,吳長老,我們後會有期,我們走!”撫遠鏢局的黃總鏢頭提起桌子上的包袱起身離開。
“嘿嘿,黃鏢頭就這麼走了也不太夠意思吧,我們都是江湖粗野之人,怎麼說也讓我們看看那皇家之物與我們百姓之物有何不同之處吧?”
梅花莊的人站起了笑着說道。
“我們押鏢之人講的是信用,沒有東家的話,我們不能泄露有關押送之物的任何信息,更別說看了。”
“是嗎?我們非要看呢?”
泰山派的吳長老起身說道。
“看來今天不亮出招子走不了了。”
“不錯,久聞黃總鏢頭走鏢十年從未失手,今天我們倒是想瞧瞧黃總鏢頭的本事。”
“總鏢頭,你快走,我們來擋。”黃總鏢頭身邊的兩名撫遠鏢局的人說道。
總鏢頭點了點頭,他忽然向逍遙子他們的衝來,想要從這裡飛身離開。
“總鏢頭,我們還沒有親熱一番怎麼就想走呢?”
泰山派的吳長老忽然拔出劍向總鏢頭刺來。
見退路被封,只好拔劍抵抗。
“真是一把好劍,可惜了……”
看着總鏢頭那把金光閃閃的寶劍,逍遙子一邊喝酒一邊搖頭說道。
逍遙子的話剛說完,總鏢頭慘叫一聲,胸口正插着一柄長劍。
“乾兒,看到什麼了嗎?”
“看到了。”
“看到什麼了?”
“看到了我之前斷鍵之外的東西。”
“呵呵,好,孺子可教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