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上北街的一個破院子裡。賀朋鋼守着一堆篝火盤算着心事,從上次馮傑給他留下紙條後兩天過去了竟然沒有了一點動靜!
他如果繼續留在鎮上就這麼無所事事肯定不怎麼妥當,就算是避風頭也得有個時限,賀朋鋼皺着眉頭目光冷峻的考慮着。
他知道往城裡走的那條路上,有個磚廠,以前跟爹幫村裡買磚的時候去過,不過那都是幾年年的事了,也不知道那小磚廠現在還在不在。
不過幹在這裡等也不是辦法,倒不如先去磚廠看一看,如果磚廠還在的話,那地方對他倒是極爲合適,不僅人少,廠子的位置也偏。
他倒不擔心馮傑他們找不到他,從那張紙條來看他已經成功的引起了馮傑的注意,他來找他只是遲早的事,現在他倒不如靜靜的等待。
打算好,賀朋鋼熄了屋子裡的火堆,帶上他唯一的揹包,一路摸着黑往去城裡的方向走了。
就在他剛剛翻出院牆,衚衕深處就閃出幾個人影,不遠不近的跟了上來。
清晨時分,寒風吹着地上還未化盡的雪沫子來回的翻滾,顧朋鋼看着眼前這個隱在山坳坳裡的小磚廠露出了笑容。
從磚廠裡那高高的煙囪裡緩緩冒出的清煙,賀朋鋼就知道這回他沒白來。
他幾步走到磚廠大門外,衝裡頭一個掃地的老人喊到,
“大爺,咱這還用人嗎?”
老人回頭上下把賀朋鋼打量了一番,揚了揚手,
“俺這不招工!”
“大爺,俺啥活都能幹,有的是力氣,工錢多少看着給就中!”賀朋鋼趕緊說到。
老人把手裡的笤帚往院牆上一立,走到門口又仔細瞅了瞅賀朋鋼,
“你是這附近村的?”
賀朋鋼趕緊點了點頭,
“看着模樣倒還結實,先進來吧,俺給你招呼東家去。”
老頭把柵欄門拉開一條縫讓賀朋鋼進來,轉身進了旁邊一排小平房。不一會一個四十多歲的男人就從裡頭走了出來。
這男人膀大腰圓一臉的兇樣,從走出來一雙眼睛就在賀朋鋼身上撒麼,
“是你要幹活不?”
賀朋鋼點了點頭。
“這磚窯的活可累啊,能受得了不?”
“受得了受得了!”
“一個月十塊錢管兩頓飯,能幹就留下,不能幹快走!”
“能幹能幹!”
別說十塊錢就是不給錢,賀朋鋼也會留下,以他現在的情況只要能找個供飯吃的地兒,就心滿意足了。
“李叔,領他上屋裡認個鋪,一會大夥都起來了,先跟着學學!”
男人說完轉身回了屋,老頭領着賀朋鋼進了一排平房的最後一個屋。
一進屋一股子難聞的味道撲鼻而來,賀朋鋼皺着眉頭一瞅,這屋裡就兩趟大通鋪,一個鋪上睡着七八個人,又是幹着磚窯的體力活,這汗味臭腳丫子味混合在一塊那能有個好聞。
“隨便找個地方吧,這裡條件就這樣,不過這炕倒是燒的熱乎着呢!”老頭站在門口擺了擺手。
賀朋鋼拎着個包進了屋裡,在這通鋪的盡頭,找到了一塊沒睡人的地方,將他的包放了上去。
“都起來了啊,別睡了,一會上工了!”老頭站頭外喊這一嗓子,屋裡睡得正香的人全都一個個睜開了惺忪的雙眼。
“小子,你來!”
老頭衝着賀朋鋼擺了擺手,賀朋鋼趕緊走了出來,倆人站到門口,老頭隨手帶上了屋門,說到:“是第一回出門吧,連個鋪蓋都不知道帶!”
賀朋鋼撓了撓後腦勺不好意思的低下了頭,
“走,上俺那給你拿一套去,不過可不是新的,你小子可別嫌棄。”
這種時候,賀朋鋼哪還顧得上什麼嫌棄不嫌棄,只要不挨凍那就比什麼都強。
“不嫌棄不嫌棄,謝謝李大爺!”
老頭呵呵一樂,“嘴倒還甜,叫個啥名?”
“俺姓賀叫朋鋼,大爺叫俺朋鋼就中。”
“嗯,名字不錯,以後在這幹活得有眼力價,該問的問不該問的不問,多幹活少說話,懂了嗎?”
“懂,俺懂,俺一定好好幹!”
賀朋鋼剛安頓下來沒多久,馮傑就收到了消息,
“哥那愣頭青進的那個磚窯可是個好地方啊!”馮超說到。
馮傑勾了勾嘴角,“既然他這麼硬氣,倒不妨先讓他吃點苦頭。”
“就他那小身板上那裡頭,半個月就得尿血!”馮超冷笑着說到。
馮傑擺了擺手,“也別小看那小子,那小子骨子裡有股子狠勁。”
“你不就是看上他那股子狠勁了嘛!”
馮傑笑着擺弄着手上的一個戒指,“你那邊查的事都查得怎麼樣了?”
“嗯,張景同身邊那小丫頭,被派去醫科大進修了,明天就去學校報道了,那小丫頭是跟一般人不一樣,晚上沒事就往藥房鑽不知道一個人在裡頭鼓搗什麼!”
“孟宏圖那邊呢?”
“那邊查起來倒是有些棘手,不過我倒是又得到了條消息,就在孟宏圖的老婆跟姓賀那小子打過仗沒多久,那娘們就跳火車死了!”
“哦?”
“據說是孟宏圖因爲那件事要休了那婆娘!”
“要是張家給孟宏圖施加壓力的話,孟宏圖爲了脫清干係倒也有這個可能。不過後來他爲什麼還要去賀家呢?”
“嗯,這個我也查了,臥良村的人說,孟宏圖一共去他們村裡去了兩次,頭一次是帶着他娘們一塊去的,據說是給賀朋鋼道歉,第二次是摸黑去的,倒沒人知道是爲什麼事。”
馮傑眉頭緊緊蹙到了一塊,要說孟宏圖帶着他娘們去這點還好理解,很可能是迫於張家的壓力,不得不去給賀朋鋼道歉,
可後來摸着黑又去一回又是爲什麼呢?趁着黑去明顯就是不想讓人知道,他到底想要掩蓋什麼?
“這個孟宏圖,很有問題,儘快想辦法查出來最後一次跟他去臥良村的那兩個人是誰,還有他們去找那小子的原因。我有種感覺,這裡面一定大有文章!”
…
市裡醫科大的女生宿舍樓下,楊建偉早早就站在那裡等着馬凡靜了,不光是這樣,他手裡還拿着一個暖手的熱水袋,裡面是剛剛裝上的熱水。
這次過節從家裡回來後,馬凡靜不知道聽到了什麼,明顯對他冷淡了很多,他要是再不下點苦功,想借着馬凡靜飛黃騰達的美夢可就要泡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