癱在地上的男人急忙點點頭,“要,當然要,快扶我進去!”
顧憂鋪裡的幾個街坊全都站到了門口,
“對面的蘇順一又撿了個大便宜了!”大姐冷笑一聲。
“這回還不得坑他個幾百上千的?”旁邊一個男的說。
大姐勾了勾嘴角,轉身回到屋裡,扶起拾荒的老頭,
“孫大爺,我扶您出去吧,在這耽誤吳大夫生意。”
“哎哎。”老人顫微微的站了起來。
“不妨,大爺要是還不舒服就再坐一會,反正我這鋪子簡陋,倒也沒有人來。”顧憂說到。
大姐微微笑了笑,“鋪子簡陋心裡亮堂總有人能瞧見,鋪子再亮堂心裡陰暗又有什麼用。”
“沒錯,我看吳大夫醫術精湛,日後日子長了,大家肯定都能知道。”一個男的說。
人都走了之後,顧憂又拿起醫書看了起來,時不時的注意關對面的動靜,
“蘇大夫,我這是怎麼回事,這半邊身子都沒知覺了!”撞人的男人哭喪個臉說到。
蘇順一搭上男人的脈門已經幾分鐘了,眉頭漸漸越蹙越深,心裡暗暗叫驚,這男人脈相一切正常,並無異常,
“嗯,應該是撞了一下造成的淤阻,腿不能動之前,除了碰撞還有別的不適嗎?”
男人細細想了想,“當時屁股上像是被什麼東西給紮了一下。”
“哦?”蘇順一眼底就是一亮,他聽說有人能用銀針把人給扎瘸,難不成對面新來的有這本事?
“湯喜,把人扶診牀上,我要仔細瞧一瞧!”
蘇順一心下當時就有點竊喜,這要是讓他抓着點什麼把柄,馬上就能讓對面的關門大吉。
等男人躺到牀上,蘇順一先是仔仔細細的在他的褲子上看了一遍,並沒有發現銀針,再把那人褲子褪掉,每寸肌膚都細細看過,竟然沒有他所想的針眼,
“噝,”蘇順一吸了口氣,心道難道不是他想的那樣,不過想了想他心中也釋然了,對面新來的那個看上去不過二十來歲,又怎麼會這種手法。
再說了當時他眼角的餘光一直瞅着街上,那人也並沒有接觸過這男的,想必也是他自己多慮了。
“嗯,你這病依我看需要吃點藥,再加上鍼灸怎麼也得月餘能好全。”蘇順一說。
“那大夫就麻煩您開藥吧!”男人說到。
蘇順一大筆一揮寫下藥方,將藥方甩給湯喜,“把藥抓了,再給爲師把針包取來。”
“是師父!”湯喜拿了藥方把藥抓齊,噼裡啪啦把算盤珠子打得直響,稍後說到,“藥費五百六,診金三十,針炙十次八百,一共是一千三百九十元。”
男人太陽穴突突跳了兩跳,一千三百九十元,他簡直快要哭出來了,
“蘇大夫,你看我這身上沒帶這麼多錢,這樣您先給我把藥抓着,一會讓小徒跟我回家去取,我就住在後面不遠。”
蘇順一笑的慈眉善目,“可以可以,不妨不妨,那老身這就爲你施針。”
要說針炙蘇順一也是會幾手,像眼前這個男人,他實在是瞧不出什麼端倪,但照發病的突然跟發病後的狀態,倒是與中風有幾分相似。
蘇順一略一思索,按着中風偏癱的法子下了針,第一根根刺入男人沒知覺的那條腿上的一個穴位,針入二分,蘇順一一邊捻着針頭一邊問到,
“有沒有痠麻漲痛的感覺?”
男人搖搖頭,“啥感覺都沒有。”
蘇順一皺皺眉頭,針又入了半分,“現在呢?”
“還是沒感覺。”
蘇順一眉頭收緊,再入可就不中了,這一點感覺都沒有的情況他也還是第一回見,但凡是中風的人,雖然半身癱瘓,但刺入穴位那也是有感覺的。
要知道這穴位用針刺下去那可是非常疼的,要不是癱瘓的人,刺的這樣深早就痛的頂不住了,可眼下這人,竟然一點感覺都沒有。
蘇順一深吸一口氣,換了個地方,又下了第二針,“現在有感覺嗎?”
男人又搖搖頭,“一點感覺都沒有。”
蘇順一心驚,眨了眨眼,也不問了,連施三針,三根針剛好在一條脈絡上。
他兩手開工,分別捻着兩隻不同的針,這一條脈絡之上施下這麼多根針,要是一般的人早就痛的跳了起來了。
“怎麼樣,有沒有點感覺?”蘇順一腦門子上已經冒汗了,他這會倒有點後悔去找這個麻煩,收了人家這麼多錢,到時候病治不好,這人本就無賴,定會跟他鬧起來,他還得想個對策。
男生搖了搖頭,臉上已經有些不悅,“根本沒有感覺嘛,蘇大夫我說你是不是治的手法不對啊,你收我那麼多錢,到時候治不好,我可不幹啊!”
蘇順一心頭一顫,這男人剛剛在街上怎麼糾纏一個拾荒的老頭他也是瞧見的,這要是真治不好到時候鬧起來,那他這麼多年積攢的名聲,可就要毀了。
“不用擔心,你這是剛剛發作時皮膚還處在麻木狀態,明天就會好的,你要是不放心,這診金我暫且不收你的,等病好了,你再給我也可。”蘇順一畢竟是老、江湖了,他心想,我不收你的錢,到時候就算是治不好,你也賴不上我。
男人心頭也是高興,尋思着就算治好了,到時候他不給錢蘇順一也拿他沒辦法,兩人就這麼各懷鬼胎,一個躺着一個施針。
半個多小時,針施完,湯喜把男人扶了起來,男人的半邊身子還是沒有知覺。
“湯喜,給這位先生把藥拿着,把人送回去!”湯喜眼皮子活,拎着打好包的草藥,就把男人扶了起來,
男人一拐一拐的在湯喜的攙扶下到了門口,“蘇大夫那就先謝謝你了,藥費我看還是等我好了再付吧,我怎麼覺得一點效果都沒有。”
蘇順一滿臉堆笑,“不妨不妨,我看你行動不便讓徒弟送送你,你別多心。湯喜送了先生就回來吧,藥費等先生病好自能送來。”
湯喜眼珠一轉連忙點了點頭,“好咧師父。”
這樣的事湯喜也遇到過,怕是這男人的病師父治不好,不收診金治得好不好那也沒有過錯。
顧憂看着男人一拐一拐一走出對面的醫館,一雙眼睛微微彎了彎,
“宿主,你施的封脈,如果不是懂得咱們的醫術,那根本不可能解得開。”靈芝咯咯的笑了兩聲。
顧憂眼睛微眯,低下頭繼續看起書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