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敏猛然見到雲柒出現在自己面前,嚇了一大跳。
原本以爲,掉進那麼深的井裡,不死也得脫層皮,沒想到她這麼快就跑出來了。
雲敏恨得牙癢癢,怪只怪那突然冒出來的程咬金。
雖然心下有些慌亂,但是她的臉上卻絲毫沒有表現出來,顯得淡定而老練,只回頭輕描淡寫叫了一聲。
“媽,小七回來了。”
說完,雲敏直接進了堂屋,雲柒正打算跟進去,被趕出來的王桂香死死拽着,往門外走,那臉上掛起來的笑容假惺惺的。
“哎喲,我說小七啊,這大早上的就過來,肯定餓了吧,走,嬸子給你做碗麪條去。”
雲柒一眼就看透了她的僞裝和欲蓋彌彰。
只見她身子靈活一閃,看似有意無意,巧妙避開了王桂香拉着自己的手。
“二嬸,我不餓,我找奶有事。”
王桂香臉色一沉。
“你奶不在家呢,你有事改天再來。”
屋內傳出雲老太中氣十足的聲音。
雲柒死死盯着王桂香,對她毫無懼意。
那眼裡毫不掩飾的嘲諷,看得王桂香的心底發毛,這丫頭,怎感覺和以前不一樣了呢。
“是麼?二嬸當真以爲我傻,會信你的鬼話?”
王桂香見來軟的不行,直接變了臉。
“你奶在會見貴客,你一個野丫頭片子,這哪裡有你說話的份,還不趕快滾回你的煤磚屋裡去。”
雲柒冷冷一笑,沒錯,這纔是雲七記憶裡,王桂香該有的嘴臉。
“別忘了,這裡也是我的家。”
沒想到突然回來的雲七,連力氣也比以前大了,王桂香一個沒抓住,已經被她衝到了堂屋門口,直接把門推開走了進去。
雲老太太正襟危坐,坐在堂屋主座的太師椅上,用眼角乜了雲柒一眼,什麼話也沒說。
雲柒沒有衝動,即刻去揭穿雲敏的惡行。
知己知彼纔是真理,如今屋子裡到底是什麼情況,她需要先弄清楚,看看雲敏一家子,到底玩什麼把戲。
雲柒發現,雲老太的旁邊坐着剛進屋那對中年夫妻,男的穿着中山服,戴了副烏金邊眼鏡,看起來文質彬彬,女的小皮鞋擦得錚亮,發尖還燙了些微微卷,端莊大方。
雲二柱也在,一直對那對夫妻點頭哈腰,一副諂媚模樣,慌忙給他們解釋。
“剛說哪了?我們繼續,不理這丫頭,是個傻的,沒規沒矩。”
這時,雲老太拉着花蝴蝶雲敏,直接站了起來,話匣子打開了。
“淮山,慶紅,你們看,這就是當年那孩子,都長這麼大了,我們雲家沒虧待她吧。”
雲敏被雲老太推在了夫妻倆面前,帶着俏生生的笑,顯得禮貌又熱情。
“方叔叔好,譚阿姨好。”
譚慶紅用一種挑剔的眼光看了過去,不過這丫頭脣紅齒白的模樣,也算是百裡挑一了,而且還這麼有禮貌,確實討喜,原本的牴觸心情也便少了幾分。
“淮山,真沒想到,這丫頭都這麼大了,和我們家方譯,倒是般配得很。”
她說着便轉頭過去看向自己的丈夫,方淮山的神情卻顯得有些凝重,夾在手指上的煙,差點燙到了手,這才反應過來。
“是是,只可惜大柱他,唉……”
見方淮山提起雲大柱,雲二柱的眼角硬生生擠出兩滴渾濁的眼淚來。
“可不是嘛,是我那大哥沒福氣,不過將來小敏能進了你們方家,大哥他在九泉之下也該欣慰了。”
雲柒總算弄明白了,敢情這雲敏穿成花蝴蝶的樣子,是來相親的呀?
看他們對這對夫妻跪舔的樣子,也知道肯定是攀高枝了。
雖然雲柒暫時還沒弄明白,這個叫方淮山的中年男人,既然是來給兒子提親的,爲什麼會提起雲七的父親。
不過,既然雲敏如此惡毒,能把雲七推下枯井,肯定就不是什麼善茬,也不會無緣無故。
這筆帳,必須得算。
那好,你們對這門親事這麼滿意,這麼在意,那我就先把它攪黃了再說。
況且,雲敏這樣一朵蛇蠍心腸的盛世白蓮,不把它戳破了,天理難容啊。
趁王桂香不注意,雲柒直接跑到了堂屋中間,扯開嗓門大喊。
“奶,我今天是來找雲敏算賬的,她想要我的命,證據確鑿。”
不光是屋子裡的人,就連外邊瞧熱鬧的礦工家屬們,也把雲柒這句用盡全力的大吼聽得清清楚楚。
人羣裡一下炸開了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