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柒上前,攔在了王桂香和孫芳兩人之間。
“謝二嬸,我們自己就可以。”
雲志回到雲家老宅,還有些興奮,畢竟在這個地方生活了十幾年,見他們以前的房間如今被雲敏霸佔,他們只能勉強住進曾經的馬廄,雲志心底有說不出的火氣。
但是,這些年來,他早就學會了隱忍和沉默,不敢發表自己的意見,只要母親和小七叫他做什麼,他便做什麼便成了。
所以,他悶着頭便把行李往馬廄裡搬,沒一會,裡邊堆放的柴火便被他順了出來,他故意直來直往,當王桂香不存在一般,好幾次,張牙舞爪的柴火都差點掛到王桂香身上,她想發怒又強忍着。
王桂香的眼睛不時往門口瞟。
這表面上的祥和讓雲柒的心底發毛,不知道王桂香到底憋了什麼大招,門外邊,馮主任已經在指揮人,在雲家四合院外邊一堵並不靠大路的牆上寫標語,周圍看熱鬧的人見沒什麼熱鬧可巧,有的已經打算離開了。
雲柒心想,難不成王桂香是在等這些圍觀的人羣消散了,這纔出大招?
這王桂香好面子,想來有圍觀的人羣在,她就不敢真的撕破臉。
雲柒決定主動出擊,打破如今這樣的僵局,她拿出了剛剛路過農貿市場的時候買的一袋橘子,分給了在院子外邊瞧熱鬧的人,那些孩子興奮得,嘰嘰喳喳在門口又唱又跳。
“大家別嫌棄,今天也算是我們家的喬遷之喜,幾個橘子招待大家,確實是有些寒磣了。”
不遠處指揮着人在寫大字報的馮主任看到這一幕,都在心底暗自讚了一句這小七會做人,就這樣幾個橘子,不知不覺便能籠絡人心。
王桂香的表情有些不自然,對雲柒這樣的做法非常鄙夷,有這些人在,她也不好明目張膽找雲柒要照片。
這敏丫頭,一大早就出門了,眼看着怕是要回了,必須得在她回來之前,把照片拿到手才行。
王桂香決定不等了,她走過去親暱地拉雲柒的手。
“真沒想到,咱們家小七一下就開竅了,怎麼,不打算給奶那兩個嚐嚐?”
雲老太的房間在堂屋的左邊那一間,而王桂香的臥房則在堂屋的右邊,要進這兩個屋子,都需要從堂屋的大門進入,然後再從側門進去。
所以雲柒剛進屋,便被王桂香拉着去了自己的房間,但是在外人的眼裡,還當真以爲雲柒是給雲老太送橘子去了呢。
一進屋,王桂香便把們關了起來,壓低了聲音說得咬牙切齒。
“拿來。”
雲柒故意裝傻,“什麼?”
王桂香就差提刀砍人了。
“你少給我裝蒜,把照片拿來,不然這雲家的大門你今天能進得來,明天我也會想辦法把你們弄出去。”
外邊,雲志已經把房間收拾得差不多了,這件事已經木已成舟,既然他們回來了,她王桂香再想把他們攆出去,那便不是那麼容易的事。
雲柒雖然心不甘情不願,但還是把兜裡的照片交到了王桂香的手裡。
不知道龍小川到底在哪,也就意味着根本不可能拿到底片,這張黑白照片便是她唯一的籌碼。
“給你,從今以後,我希望在這個家裡,我們井水不犯河水,能夠相安無事最好,不然我雲柒也不是那麼好欺負的,別以爲還能像以前那樣,爲所欲爲。”
王桂香拿着莊照片的信封,試了好幾次想從裡邊倒出底片來,可是哪裡有啊,她的臉色一變。
“底片呢?”
雲柒也有恃無恐。
“底片,我沒說過有底片啊。”
這句話讓王桂香一下氣得吐血,細想下來,昨天的雲柒確實沒有說過有照片的底片,可是她拿着照片那樣理直氣壯地來威脅自己,自己想當然便以爲她肯定有底片了。
該死,不小心又上了這個丫頭的當。
“你詐我?沒有底片我憑什麼相信你?”
雲柒顯得非常淡定。
“二嬸,這個時候你覺得你還有退路嗎?該給你的照片,我也給你了,該搬的家我們也搬了,我們之間的交易也就結束了,兩清了。”
王桂香做夢都沒想到,會被雲柒擺了一道,看來如今的小七還真不可小覷,幸虧自己留了後手。
她拉開房門怒氣衝衝走了出去,雲柒裝模作樣,沒理會王桂香的散發出來的濃濃怒氣,還真就帶着橘子大踏步走進了雲老太的房間。
在整個雲家,雲老太的位置特殊,是自己必須爭取的對象。
雲老太坐在牀頭,手裡拿着一張邊角已經氧化的黑白照片呆呆看着,眼眶有些紅紅的,雲柒輕手輕腳走進去,她竟然都沒發現。
就那樣瞥了一眼,雲柒便認了出來,照片上是一張家族大合影,那時候的雲柒大概只有十歲左右,父親留着板寸頭,精神抖擻站在最正中的雲老太身邊。
這照片,小七的記憶裡有,因爲孫芳那也有一張,很少拿出來看,但是卻被她珍藏在衣櫃的最深處。
雲柒叫了兩聲奶,雲老太這才反應了過來。
“奶,你想我爹了?其實,我也想爹,時常想,有時候做夢也會夢到他。”
雲柒明白,要想和人拉近關係,便必須要和對方共情的道理,果然,她這句話一出,雲老太的眼淚吧嗒吧嗒就滾落了下來。
“算你還有點良心,你爹沒有白疼你,白養你。”
抓住雲老太動情的間隙,雲柒趕快把橘子拿了出來。
“奶,這是我路過市場,特意給你買的橘子,可甜了,你嚐嚐。”
說着,她還親自剝了一個,直接喂到了雲老太嘴邊,這老太太,就像個孩子一般,順從地吃了下去。
“小七啊,走,去你們的房間看看,奶看看還缺少點什麼?”
雲柒大喜,扶着雲老太走出了堂屋的大門,看得門外的王桂香滿臉的驚訝。
就在這個時候,突然聽到門口有些隱隱的躁動,好像是有什麼人來了。
而一直都不在家的雲敏,此刻正避開人羣,貼着牆根溜進了雲家老宅,沒一會,便鑽到自己的房間,把門關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