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我娶你
“我這不是被拿來當替代品嗎？”
謝春紅突然傷感起來。
“可是這好像也沒什麼呀。”謝春紅在心裡寬慰道：“一個男人光明正大地跟自己說，要把自已裝在心裡替換掉曾經另一個女人佔據的位置。我不是應該感到高興嗎？最起碼說明自己能夠勝任這個位置，一個男人想用這種辦法忘掉一個曾經很重要的人，這也是不得已的辦法，不能說明這個男人薄情寡義吧。怎麼自己又同情起那個姑娘來了？是她提出了分手，又有什麼值得同情呢？我又沒和她爭什麼，她已經離開了，後面的事和她還有什麼關係呢？難道我還要讓這個男人在心裡記她一輩子？難道還要我鼓勵他去記住她？不可能！”
王老五看着謝春紅出神發呆的樣子，也是不明所以。
“我今天來呢，本來只想看個究竟，沒想到見到你，我的心突然就踏實了——你是怎樣想的，關於我？”
謝春紅下意識地在櫈子上扭了一下身子驚醒過來，怔怔地看着王老五，有些期待，有些羞怯，又有些如在夢中，事情來得太快了，來不及作出反應。
“我相信直覺，今天晚上，我心裡真的很踏實，很舒暢，之前的煩惱突然就不見了。是你充實了我的心，我知道從今往後，你能給我平靜快樂的生活，我想我是離不開你了，一刻都離不開了。說來真奇怪啊！見到你和你呆在一起的時間也不長，但是我心裡居然會發生這麼大的變化，我突然就放下了、放鬆了、踏實了，和你在一起，我很快樂，我不想離開你了，我的生活裡不能沒有你，我要陪在你身邊，這是我的心裡話。”
“我要娶你！你願意嗎？”
記得有一個作家曾經說過，對戀人最大的讚美莫過於“我願意娶你”這句話。
“娶我？”
婚姻這麼大的事情，才見了一面，才說了這麼一會兒話，是不是太草率了？一個男人受了一點打擊，爲了彌補創傷，這麼快就輕率地做出一個決定，爲的是撫平自己身上的傷疤，這是不是不負責任？
這樣的決定公平嗎？起碼對謝春紅不公平！
但是王老五偏偏這麼想，還這麼說了！
這的確不可思議！一見鍾情嗎？
我記得外國一位文學家說過這樣一句話：“完美的愛情只有兩種方式，要麼是一見傾心式的，要麼是由長久的友情發展而成的”。
難道王老五這麼快就遭遇了一見鍾情？
那謝春紅呢？
她能一拍即合地順應這種節奏嗎？
是不是有些荒唐？是不是有些莫名其妙？
男人是不是自私自利？想要做什麼張口就來，完全不考慮對方的感受，不考慮對方能否接受？
但是，王老五說的很真誠！
他的神情很專注，目光很善良，是請求，是期盼，是真情的自然流露。
顯然，他不是信口開河，也不是觸景生情一時之意，他說的是一生，一生相守。不是心血來潮，也不是爲了完成某項任務而彼此將就。
王老五不是個擅長言辭的人，不會花言巧語，也不會口腹密劍，很多時候都是笨嘴拙舌，爲什麼今天晚上象開閘的洪水，奔涌而出？
難道是常香怡的事刺激了他？即便跟常香怡在一起，他都沒有一次性說過這麼多話，沒有說過在常香怡聽來可能有些肉麻，有些大跌眼鏡的話，在常香怡面前，他很木納，常香怡有小性子，他處處都要小心，生怕惹她不高興，他只能小心翼翼的哄着。常香怡是個冷性子，有啥煩心事，一個人揣着，不會跟王老五講，王老五隻能猜謎。常香怡沒有熱情奔放的時候，只有含蓄典雅，常老師的書香門第，也可以這麼說嘛，算書香門第，他的寶貝千金自然受過書香薰陶，自小如此。王老五能和常香怡走到一起，也是異數，超出了李元和的意料，李元和倒是可以對應這種氣質，只不過他從來就沒有這種想法罷了，人和人之間要產生某種呼應真的需要機緣。
莫非王老五和謝春紅這就是機緣？
千里姻緣一線牽，還真是如此。冥冥之中似乎已經註定了。
他說的鄭重其事，無比嚴肅，不是玩笑，不是戲謔！
你看他期待的目光就知道了，你看他眼裡充滿的熱切和誠懇就明白了。
這一切都是真實的！不是虛幻，也不是電影。
謝春紅接受了這種目光，願意接受這種目光，那目光充滿了殷切、希望、責任、還有信賴。
謝春紅沒有談過戀愛。“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她知道戀愛是有過程的，在雙方的接觸中不斷了解加深直至相融，不只是坐着說一些話，不，這算什麼話？連一句情呀愛呀的都沒有，連一句滾湯的話都沒有，這也算是戀愛？
是的，這充其量就是兩個人在就某件事交流看法，談一些自己的認識罷了。
沒有約過會，甚至就象他說的相互寫信、回信、等待，這些都沒有。
不可思議的是，今天才是他們第一次見面，而且還只是幾個小時的談話而已。
日光燈散發的明亮的光，很穩定，沒有出現李元和上讀中時學校發電機發出的一閃一閃的光，柔和的光，讓人格外的放心和舒適。
我記得，我的戀愛就是從看電影開始的。
每個星期六的下午，等辦公室的同事都走完了，才放心地拿起電話給另一個也在辦公室苦等的人發出了信號。
然後，是公園。
然後，就是更遠一些的地方。
這個時候，我們才第一次牽了手，僅僅是牽過手而已，沒有更進一步的親密了，膽小而且害羞。
後來，還幹了什麼呢？
想起來了，我們爭過嘴，彼此都生氣了，一個星期都沒打電話，一直到第六天星期六的下午我都挺過去了。
星期天的早晨，我還在單位宿舍裡悶頭睡覺，突然門外傳來敲門聲。“誰這麼早來煩人？想睡個懶覺都不安身。”，我正在被子裡暗暗叫苦，門外傳來了叫聲。
“李元和，開門！”
“啊！”，我一掀被窩，一個鯉魚打挺跳起來。
狗窩式的宿舍又幹淨了好一陣。
……
這些似乎都是戀愛中不可或缺的元素。
王老五要忽略這些嗎？要直接跳過嗎？
馬上就登堂入室？
後來的事實證明，這些只是被按了暫停鍵。
謝春紅甘願被忽略，甘願缺了這些過程嗎？又期待又害羞，耳紅心跳，心馳神往的情節，那麼迷人，令人陶醉，那麼悠遠，回味無窮。
謝春紅當然不願意！她很期待，她還沒談過戀愛呢。
戀愛有多少種過程？不勝枚舉。
但是，謝春紅可以接受暫時跳過某一段，按下快進鍵。
“春紅，我喜歡你！真的！在看你第一眼的時候，我心裡突然就有了一種期待，我就對自己說了，就是你了！現在，我們說了這麼多話，我的心更定了，我有種迫不及待的感覺，我不想錯過你，因爲你，我要馬上忘記過去，爲了忘掉過去，我需要你幫我，我不能離開你，我只能娶你，我要娶你，答應我，好嗎？”
這麼快就喜歡上一個人？
喜歡一個人，其實很簡單。
我和老婆戀愛前，見過多次面，沒有交流過，沒想過會發生什麼。
但是，有一天，我們無意在街上踫到了，就停下來打個招呼。那天她穿着一件玫紅色的外套，很好看，在街燈的暗影裡，羞澀地點頭一笑，然而就在那一瞬間，我心頭跳了一下，我走過去拉走了她，留下她同伴錯愕地站在街頭……
最是那一低頭的溫柔，象一朵水蓮花，不勝涼風的嬌羞……
喜歡就是喜歡，就是這麼簡單！
我能理解王老五，何況他的心中正需要心靈的慰藉。
這麼快，就娶人家姑娘？
這節奏太快了，不可思議！
時代發展到了今天，閃婚未必有這麼快！
王老五不會是衝動的毛病又犯了吧？還是有什麼別的情緒使然？
我還真不知道，沒有身臨其境，怎麼好下結論呢？
當王老五後來向我講到這一節時，差點驚掉了我的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