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兩個人的戰爭
王老五回鄉探親的假期批下來了,回鄉的日程定了。
王老五在心裡在夢裡期待了無數次的場景在眼前浮現,心早已越過了連綿的山脈,越過了無數的城市鄉村,定格在楚玉縣的上空。
楚玉縣的天空是那樣藍,那樣淨,那樣明媚,連空氣中都跳躍着沁人心脾的暖暖的香氣,說不出的暢快,說不出的期待。王老五就在期待中準備着,幻想着。
香怡是胖了還是瘦了?臉上-定是更豐潤了吧?那羞羞的臉蛋更好看了吧?
王老五的手指下意識地動了動,唉!還真沒摸過香怡的小臉蛋,嫩得象乳黃瓜似的能掐出水來。
王老五望着營房前連綿的羣山,不自覺地把兩隻胳膊支在宿舍的陽臺上,託着腮,露出小女兒般的情態來。
給香怡帶點啥呢?
來部隊四年了,抗越保衛戰的槍聲已經停息了。王老五在心裡鬆了一口氣,同時又有一些失落,練就了一身功夫,就只等一聲令下了。雖然最終沒有真正參加戰鬥,但是王老五也明白了,沒有堅強的戰鬥保壘,沒有來之能戰,戰之能勝的強大軍隊是萬萬不行的,那些懷着狼子野心伺機作惡的敵人,在強大的人民軍隊面前只能作鳥獸散。
王老五沒有放鬆對自已的要求,時刻準備着。
優秀學員、標兵,班長,排長,副連長,一步一個腳印。
師部嘉獎,三等功兩次,榮譽背後是滴滴汗水。
……
如今他又在準備報考軍校,前一次報考,文化成績差了點,現在有了方向,有了學習的動力,失敗也不過是讓自已多一次鞏固,沒有給王老五留下多大的遺憾。
秦峰的到來給王老五帶來了很大的慰藉,它鄉遇故知,填充了王老五偶爾孤寂的心。
秦峰高中畢業後參了軍,也到了雲南,雖然不在同一個部隊,但是相距不遠,星期天也常見面。秦峰也報考了軍校,去了陸軍學院。秦峰軍校畢業後回到原部隊,之後又去了地方部隊,後來授了中校軍銜,是我們那一屆畢業的初中同學中最耀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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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老五想給常香怡帶禮物,又不確定帶啥合適。
他利用星期天把自已攢下的彈殼拿出來細細琢磨,做了一個蝴蝶結和一箭射心的丘比特神箭。
很費了些功夫,做的時候還自言自語地講彈殼的來歷,某次射擊的成績,彷彿常香怡正在眼前,正在和自已一起擺弄。
王老五抽星期天去了市區最大的百貨商店。
看了想,想了看。那出神的勁兒,連售貨員都忍不住撇了下嘴,不知道是懷疑他的購買能力,還是嫌一個大男人一個年輕小夥子扭扭捏捏婆婆媽媽,如果不是看他穿了一身軍服,早就怪他磨蹭了。
最後買了香水、面霜及地方特產。
在楚玉縣棉織廠,戚仁建的攻勢也正在如火如荼地展開。
戚仁建的表現也算得上大刀闊斧,一往無前。
不管常香怡是不諳世事,還是心無旁騖,都似乎與他無關,他只管按自已的套路來。
戚仁建還真是動了腦筋,讀過書的人還是心眼多,關健時候發揮起來讓人不好招架。大有“農村包圍城市”的態勢。
因爲一車間的工人們都說了戚仁建的好話,常香怡要是不答應,似乎跟全車間都過不去,拂了全車間人的臉面。
夏天,戚仁建去車間搞“慰問”,給常香怡送冰棒或汽水,一車間的人,人人有份,面面俱到。一車間的人得了口惠,都說戚仁健的好話,連汪紅梅都轉了性,改變了態度,只在心裡滴沽,“戚仁建這麼體貼,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心裡酸酸的,也多虧田阿姨給她介紹了對象,才遺憾地收了心。
常香怡的身邊不遠不近多出個人來,象打穀場上偷食的嘰嘰喳喳的麻雀,趕走了又來,讓人不甚其煩。常香怡此時的心境就是這樣,瞭解的或不甚瞭解的都知道了戚仁建和常香怡在處對象。有時候常香怡側目而怒,旁人只當是兩人間鬧了小別扭。
一些不知情的單身漢還調笑戚仁健得罪了媳婦,不知道心疼,不會哄媳婦開心。
旁人只道同學間發展成戀人,就是近水樓臺,水到渠成的事情,哪裡會多想?
苦只苦了常香怡。
偏生常香怡是個冷性子,不愛多解釋,對王老五更不曾提起。怎麼說呢?說有人追求自已還是說有人騷擾自已?
常香怡心地太善良了,善良有時也會成爲軟肋,不是有“人善被人欺”這句話嗎?
戚仁建的初衷不是要欺負她,是想和她好,要她做自已的媳婦,自已的女人。
男人對女人的好,對女人來說還真不好判斷,是想要女人的身子還是想恩愛一輩子?
常香怡實在忍不下去了,“戚仁建,你每個月能發多少工資?你這樣折騰,你不過生活了?”
戚仁建每個月工資還不到200元(九十年代只有這麼多),確實捉襟見肘,虧得楚玉縣物資生活成本低,要不然,這點錢連吃穿都不夠,哪能破費?
我參加工作時,是行政十三級幹部,工資不過200元左右,看個電影都得合計,更不敢造次。
“你答應我了,我不就不折騰了,還不怨你!”戚仁建含着委曲義正詞嚴地說。
常香怡反而成了罪人,氣得直想罵人。
“我再說一次,我們不合適,你不要再這樣了!車間裡有好幾個姑娘還沒有談朋友,挺不錯的,我可以幫你介紹。”
“你這是啥話?我難道不知道?你要介紹就介紹你自已!”
戚仁建惱怒地說。
“再說,我們哪裡不合適了?”
我一直沒有弄明白,常香怡爲什麼不直白相告,告訴王老五的存在。
因爲害羞?還是因爲沒有真正的明確關係,沒有板上訂釘?
很快,我們猜測的後一個原因得到了否定。
王老五給常香怡來信了,告訴了回鄉的具體時間,最重要的是,王老五要她回家通知家裡,他要上門提親了,沒錯!是上門提親。自已的婚事要定下來了,常香怡的心卻莫名地跳了起來,有些緊張,有些害羞,又有些興奮。
常香怡的煩惱一掃而光,在心裡惡狠狠地說,戚仁建,你這個討厭的傢伙,我要告訴你,我的他是一個軍人,一個強壯的軍人。
但是,這句話,常香怡直到好久後才告訴戚仁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