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寇將失衡世界的東西分門別類地收到一個個儲物道具中,這個工作量不算太大,因爲莫淙爍拿出來時就已經分了一次類了——伴生空間中分類特別容易,真正意義上的‘想’怎麼分就怎麼分——司寇只是再將個別物品調整了一下,然後將能放入伴生空間但是不能放入初中級儲物道具的物品裝箱。
“沒有伴生空間帶不回來的東西嗎?”司寇問。伴生空間雖然好用,但也並非無所不裝的,能量高於其承受力的或者雖然能量比較低但屬性特殊與空間系相斥的,就放不進去。
莫淙爍:“也許是搜刮的時間太短,加上柏因非常不熟悉初中級的物品,只從大衆商店購物,所以沒有那種特殊物品。”
司寇點點頭:“所有物品我已經登記,這些具體算是多大的貢獻,等研究結果出來後再通知你們,估計這貢獻不小,你們可以開始想用這份貢獻交換什麼了,別省着用。你們還處在快速成長期,同等價值的東西,現在用比十年後百年後用要更有利。”
莫淙爍:“交換魔核可以嗎?”
司寇:“……你們以爲帝都學校和職協一起頒發一次有實際價值的獎勵是件很常見的事情嗎?”
沈灼:“高級魔核?”
司寇:“那也是魔核,是你們遲早能夠自己獲得的東西。再說高級魔核你們現在拿着也用不上,浪費。想想你們需要什麼、急缺什麼、不好獲得什麼。”
莫淙爍苦着臉,想說他們最缺的就是錢,還欠着債呢,他不喜歡欠債的感覺。
沈灼比較直率,說出了口:“我們還欠了楊羚學長一筆債。”
這事司寇知道,他們倆折騰末世喪屍世界時的動靜不小,不過:“那點魔核,你們完全可以當做贈品向職協索取,它只配當添頭。”
莫淙爍恍然:這麼一說,就能估計到這些失衡世界物品的價值到底有多高了。
有付出就有收穫,博雅從來不流行無私奉獻那一套,只推崇等價交換。這一點經常被其他智慧生物當做例子斥責博雅人的自私自利,不過在博雅人自己看來,理應如此。
如果人人都能做到無私奉獻,那麼自然皆大歡喜,但現實是,不可能。那麼如果有的人一生都在無私奉獻,而有的人只接受別人的奉獻卻從不反饋奉獻,結果吃虧的就永遠是那些應該被保護的好人。長此以往,纔會道德淪喪。
既然無法讓自私的人變得無私,那麼就用規則讓無私的人不會白白付出,也用規則讓自私的人在想得到什麼時必須先做出等價的貢獻。既然無法用道德寬容地指導人人向善,那就用刻板的規則強行製造公平。
所以小民意識根深蒂固如莫淙爍,毫不遲疑地就將所有東西上交,因爲他知道這些東西絕對大有用處。如果抗魔戰爭還沒有來,那麼這些東西有巨大的研究價值;如果抗魔戰爭已經出現,那麼這些東西更是能挽救無數的生命。
如此巨大的作用,他們倆所能得到的報酬自然也是巨大的,並且是實用的,不像失衡世界的這些東西本身,厲害是厲害,但他們要用還得二次加工,且未必能加工得好。
完全不用擔心報酬會被賴掉或者刪刪減減,不僅因爲支付規則足夠成熟,也因爲帝都學校這個後臺夠硬。外人不敢坑他們,帝都學校自己則是要臉的,不會坑自己的學生。說的卑劣一些,就算要坑,也不會坑兩個未來註定是高級職業者的潛力人士。
再說,失衡世界對主世界而言雖然是個寶藏遍地的時空縫隙,可惜沈灼二人僅僅中級,他們能拿回來的,頂天了高級。高級物品雖然也是很珍貴,但絕對沒有珍貴到讓強者生出殺人奪寶念頭的地步,也不值得讓強者去對抗不斷完善了數千年的公平規則。
“我決定把柏因供起來,每天三炷香,他真是個大好人。”回去商量該要什麼報酬時,莫淙爍說。
沈灼:“我覺得他就是閒的。”天天買玩具逗貓玩。
莫淙爍:“不管他的出發點是什麼,實際上就是對我們極爲有利。你覺得這張照片拿來上香怎麼樣?”他招出一片水幕給沈灼看照片。
沈灼:“……還給他打佛光啊?”
莫淙爍:“必須的,他哪是聖級啊,簡直就是聖人。”
沈灼:“……照說你這拿他當偶像的架勢,我該敵視他,但我現在敵視不起來……你說是爲什麼?”
莫淙爍:“七年之癢了?‘七’是虛指,表示到了該癢的年份了。”
沈灼看了眼自己的身後。
莫淙爍:“好幾個月了,你還沒改回來?”
“嗯,也不太想改,每次有心緒起伏時,我都想甩甩尾巴,沒尾巴甩總覺得欠缺了很多樂趣。”沈灼說着又看看莫淙爍的尾骨處,強調,“真的少了很多樂趣,人類的這個進化不好,應該保留尾巴,很有用的。”說了還意猶未盡,又伸手摸摸莫淙爍的尾骨。
“……”莫淙爍長出了一條貓尾,黑色的,與人形的身高相配。
長出後,莫淙爍自己先撈過了尾巴,戳戳揉揉,說:“沒白變貓那麼久,現在身體部分獸化非常容易,而且化出來的獸型也很好控制。”
沈灼沒應聲,忙着搶尾巴。
莫淙爍抱着自己的尾巴:“你自己不會變嗎?”
沈灼理直氣壯:“那能一樣嗎?我能對着你的尾巴發.情,我能對着自己的尾巴發.情嗎?”
兩人打打鬧鬧着,都變成了貓,滾成一團,相互啃啃.咬咬了一會兒後,又都恢復了人形——獸形只能是情.趣、是前奏,正餐必須上人形。
源源不斷的第一手資料從各地發回職協、帝都綜合學校、山頭體術學院、奧索魔法學院等機構,各機構間在這方面的信息又第一時間共享,不過頻繁出現的魔蟲羣到底是不是代表着抗魔戰爭的降臨,暫時還是沒有定論。
雖然蟲羣的非正常出沒的確是全球範圍的,可是其他魔物卻暫時沒有出現異常。歷史上這種情況也是發生過的,單純的魔蟲襲擊,是蟲災,也非常難對付,但起碼比起抗魔戰爭來,這種災難不至於稍有不慎便導致智慧生物滅亡。
不過,這種不至於全球毀滅的狀況又導致了另一個問題:不同智慧生物間的勾心鬥角。抗魔戰爭時沒辦法,只能團結一致,但非抗魔戰爭時,不同智慧生物那多半都有仇,能使絆子的時候基本不會手軟,藉助魔蟲襲擊來打擊報復異族,這也是歷史上的常見行爲。
換句話說,如果現在是抗魔戰爭,那麼就要做好‘即使全力以赴也未必能免於滅族’的心理準備。如果只是蟲災,那麼要做的心理準備則變爲了‘除了蟲子,其他智慧生物危險度也很高,蟲子越厲害,其他智慧生物的威脅越小,蟲子越不厲害,其他智慧生物的威脅越大,最極端的情況甚至可能會爆發三大陸戰爭。畢竟博雅人拉仇恨的能力特別強,實在不能指望其他智慧生物不對他們趁火打劫’。
前校長水紗傾女士回到了帝都,帶着兩隻貓。
當沈灼二人見到她……懷中的兩隻貓時,眼神略詭異。那通體沒有半個雜色的白毛,那一長毛一短毛的搭配,那緊緊依偎的姿態,那比正常貓偏小的體型……
“前校長,這兩隻是哪兒來的?”沈灼在打招呼之前,首先問道。
水紗傾:“你要麼叫我水老師,要麼把‘前’字去掉。”
莫淙爍:[就像我們一般用職位稱呼人時都不加‘副’字。]
沈灼同時迴應水紗傾和莫淙爍:“這不是重點吧?我就想問貓是哪兒來的?”
水紗傾:“用猜的也該知道啊,這些年我在哪兒它們就是哪兒來的。”說着她將兩隻貓放到她的精神體大蟒蛇的口中,讓沈灼二人看着就心裡直髮抽。感同身受啊,真是太感同身受了。
莫淙爍勉強移開視線,問道:“它們是獸人?”雖然不太清楚水前校長這些年的具體動向,不過既然她認爲他們該知道,那就當她一直在離開博雅後的初始目的地窩着吧——蠻荒大陸,特產獸人,見到動物先考慮一下這是不是人變的,以免欺負錯了對象。
水紗傾:“嚴格說來,不是。不過它們是獸人生下來的。”
莫淙爍恍然:獸人也好,亞獸人也好,剛生下的孩子都有三種可能,一是純粹的人形,二是純粹的獸形,三是具有部分獸形特徵但整體爲人形。一般來說,第三種情況是最多的,其次是第二種情況,第一種情況非常少,而且出生時是第一種情況的嬰兒,其未來發展呈現兩個極端,要麼是極爲強大的獸人,要麼是孱弱如博雅人的亞獸人。
“簡直像個博雅人。”這在蠻荒大陸可不是個好形容,從心性品德的角度大概可以翻譯爲‘陰險狡詐’,從身體素質的角度則可以翻譯爲‘弱不禁風’。
很奇特的,全身沒有任何獸形特徵的蠻荒人,如果是可以獸化但自己選擇將獸形特徵藏起來,那麼意味着他或者她非常厲害,遲早會讓整個蠻荒大陸仰望。但如果是天生無法獸化的亞獸人,那麼簡直可以說是一無是處,身體力量、魔力、精神力、靈魂力甚至智商、情商都一塌糊塗。
出生時是純粹獸形的那部分嬰兒,其未來也走向了兩個截然不同的方向:成爲正常的獸人,成爲厲害的野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