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西廂記》裡的唱詞來定場吧:
碧雲天,黃葉地,西風緊,北雁南飛。曉來誰染霜林醉,總是離人淚。
我兀自不肯放棄,又連撥了數次。那頭卻永久是移動提示對方已關機的燒餅女聲。我頹然垂下手臂,手指一鬆,爪機跌落到了地上。我沒有去撿電話,我只是無力的靠着牆壁,心就像被北約轟炸了一般憫亂悲催。在這一刻我終於明白了古人所說的“生人作死別,其悽何離離。生人作死別,恨恨哪可論”是神馬意思。我和陸菲的這一次分手雖是生離,卻猶若死別。擡腕看了下手錶,已是十點多了,陸菲可能已經登機了吧!從明天開始,我倆就會在不同的半球、不同的大陸、不同的季節過着再無交集的生活。但我又能怎麼辦呢?我的妻子是我背後那間房子裡面的林靜,我這一生一世都只能與她在一起。
我在病房外站了許久,方纔稍稍平穩了些自己的心緒。等二番開門進入病房時,一眼瞧見林靜正雙目烔烔的望着門口的方向。見到我進門,她竟然歡喜的叫了出來:小小白。緊接着話聲中加雜了悲音:我還以爲你不會再回來了呢?
怎會?我急忙行到她面前,一面笑着說。林靜聞言眨了下眼睛,兩滴大大的淚珠從睫毛間滲了出來。我暗歎口氣,心知我和這格格是越栓越緊了。林靜道:你剛纔到底收到的是什麼短信?你看短信的時候臉色變得好差,而且還不理我!我乾笑了聲,藉着笑的功夫在腦中飛快的轉着念頭,思謀着該如何撒這個謊。是公司上市的事情!想來想去,終於還是把話題扯回了公司:剛纔我收到短信,說公司上市出了個大婁子,所以有些惱火,反以纔出去打電話找人善後。
公司?林靜奇道:什麼公司?
你的公司呀!我笑道:等公司上市後你就是超級大富婆啦!
我哪兒有什麼公司?林靜道:那都是我爸爸的好不好,就算是發財也是我爸爸的,跟我沒半點關係!我見她記憶仍很混亂,當下小心翼翼的問道:小靜,你還記得自己之前發生過什麼事麼?
林靜搖搖頭道:我只記得我睡了好久好久的覺。
那睡覺之前呢?我雙目不錯神的望着她問。林靜沉思了一忽兒,道:那之前好像我剛從日本回來,我爸爸硬要讓我去公司跟他學做生意。
我聽到這裡心下已是瞭然,看來林靜卻失去的只是這一年來的記憶,確切的說, 應該是她認識我之後的所有回憶!是以她纔會不認識我、不認識陸菲,是以她纔會認爲她爸爸還活着。也許這就像某些醫生說的那樣,這是林靜大腦的一種自我保護。因爲她和我在一起的那些記憶,無論那種種甜蜜還是那些憂傷絕望都是她不能承受的。
正想間,林靜又道:剛纔的短信真的是公司的事情嗎?
我見她言談間顯是不相信我的謊言,心中大急,當下一咬牙,正色道:小靜,有一件事我早就想告訴你了!
什麼事?林靜忽閃着雙眸,滿是疑問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