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望向林靜的那一剎那,她居然也舉目朝我這邊望了過來,彷彿有心靈感應般。二人四目一觸,俱都呆了住。自從林靜接手酒吧之後,爲了緊扣住“夢”這個主題,酒吧裡幾乎沒有用燈,只是用蠟燭取光。此刻我和林靜遠遠互望着,昏弱的光線下,她的臉孔出奇的朦朧。我想我的面龐在林靜的眼中也是一樣的模糊不清吧!
那彈吉他的男孩兀自在唱着那首《情人》,熟悉的旋律和唱詞彷彿是從極遠的地方飄一般:你曾經給我春天般的溫暖,你依然在我無邊的夢裡穿行……我默然聽着那歌,心裡驀地想起了林靜生日那晚,我爲她營造夢境的事情了。一時間心頭如同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也不知道是個什麼滋味。我真的很想不顧一切的衝到林靜面前抱着她痛哭一場。可是我沒敢動作,只是那樣靜靜的瞧着林靜。林靜頓在門口,也自無聲的望我。時光彷彿被無限的拉了長,雖只是不到一分鐘的時間,但在我覺來,卻足以發生滄海桑田般的變化。
最終還是林靜首先將目光扭了開,之後她不再望我,徑自走到吧檯處要了杯酒,便坐在那裡喝。那調酒師似乎嗅出了點不對,訝異的望了下我。我衝他苦笑了下,有心想挪挪屁股坐在林靜身邊,但實在是揣不透她的心思,是以沒敢造那個次。想想自己對林靜卻是變了許多,以前我哪會管她在想些什麼呢?
正想着,忽見林靜掏出了電話,想是有誰在給她打電話。她看了來電後遲疑了片刻,然後放在耳邊接了聽,短短的說了兩句話後便即掛了斷。接完電話,林靜竟破天荒的望了一下我。我被她的目光一照,渾身血液禁不住一陣上涌,伸手摸了摸懷中小雪的那封信,便欲起身向她走去。可是手指觸到那信後,我又踟躕了。那信便猶如小雪的血肉般,我的指尖剛挨着那信,小雪那幽怨的樣子便浮現在了我的腦海裡。我若是真的將信給林靜看了,豈非是在利用小雪的死嗎?
想着,復將手緩緩撤了出來。又呆坐了幾分鐘,終於站起身子,走到了林靜的身邊,在她旁邊的椅子上坐了下。林靜扭頭看了一下我,但隨即毫不在意的別轉了頭。我只覺得自己一顆心瘋狂的跳着,很想伸手去摟林靜的肩膀,或是輕輕喚她一聲小靜,可是林靜冷漠的神情便想是一堵看不見的高牆,將我拒在了外面。又自悶坐許久,心中忽然一動,擡頭衝那調酒師使了個眼色。那丫甚是乖覺,悄悄的離了開,又通知了其他酒保,幾個人將吧內不多的酒客都勸了走,然後他們也都撤了出去。一時間酒吧裡便只剩下了我和林靜二人。
衆人走後,偶的膽氣稍稍撞了些。又猶豫了幾分鐘,正準備着要和林靜說話。冷不妨聽見酒吧的門一響。我心頭大氣,暗道這是哪個傻吊來煞風景?扭頭看時,一眼瞅見進來之人竟然是童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