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靜是個急性子,管家剛到,她便從管家那裡搶過鑰匙,然後拉着我跑出了住院部大樓,留下管家在那裡辦出院手續。二人在停車場取了車,駕車駛出了醫院大門。我打動方向盤,正準備往湖邊別野的方向轉去,林靜忽然道:小小白,我想去看看我爸爸。我聞言先是一怔,但隨即便反應過來林靜是想去給林無敵掃墓。當下嗯了一聲,調轉車頭,往公墓開去。
林無敵下葬的公墓堪稱是全市最牛B的一塊墓地,據說是經某某大師欽點的一塊風水寶地,等閒P民是絕對沒有資格入駐的。這裡巴掌大的一塊地皮都要數萬元,完全可說得上是寸土寸金。當初埋葬林無敵時,地皮加上造墓的費用算下來統共花了三百多萬。墓是專門請名師設計的,與尋常百姓的葬身之所比起來,就仿如別墅樓王與小單間的區別。
我們趕到那裡時已經快十點了,由於夏至剛過,正是一年中太陽最毒的季節。是以雖是上午,日頭仍是出奇的火辣。我們在公墓的停車場泊了車,在陵園管理處買了一大束白菊花,林靜捧着那花,和我一起步行來到了林無敵的墓前。他的這塊墓並沒和普通的墓羣在一起,而是單獨圈出的一塊地,約有幾十平米的樣子。墓地周圍修着漢白玉的護欄,墓旁還修有一個涼亭。這種待遇在過去只有那些做出過巨大貢獻的革命先烈纔有,但在時下的中國,金錢已顛覆了人們所有的價值觀。評判一個人的成功或失敗不再是因爲他曾爲自己的信仰爲自己的郭嘉奉獻了什麼,而是他的兜裡他的銀行戶頭上有多少money。富者生前享盡榮華,死後亦有如貴族般的墓葬。貧者卻要爲生前能有棲身之蟻蝸居,死後能有葬身之立錐地而終日奔波。
因那陵園建在半山之處,是以太陽雖大,但山風卻仍極清涼。林靜怔怔的立在墓前,她的長髮在風中輕輕飛揚着,手中的花兒也儘自搖曳舞蹈。我站在她身後,心神卻是十分的不寧。說實在的,我很怕來到林無敵的墓前。在他死後,我可以說糟蹋了他遺下的所有東東。他的妻子被我搞大了肚子,又被我逼得遠走異國。他的女兒被我一次次傷害,差點兒自殺身亡。他的財產也險些兒被我敗個精光。倘使他泉下有知,他肯定會保佑偶不得好死的。
林靜則顯是沉浸在喪父的傷痛之中,她在墳前呆站了許久許久,方纔走上前將花獻在了墓碑之側。朝墳墓三鞠躬之後,這格格轉身來到了我的身邊。小小白。她輕輕喚了聲我的名字,然後一頭扎進了我的懷裡,放聲痛哭了起來。
我張臂摟住了她,斜眼看了看在陽光下閃閃生輝的漢白玉墓碑,我在慚愧在同時也更加明確了自己的責任:現在的林靜只剩下一個我了,而我唯一能爲她做的事情就是一生一世陪伴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