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倆從酒吧裡出來的時候已經快子夜了。因時光已晚,是以外面的街市寂靜異常。我伴着林靜默然無聲的行走在空蕩蕩的人行道上,心裡仍在想着適才酒吧裡的情形。那時的林靜應該是哭了,因爲她曾經背過了身子,肩膀一抽一抽的劇烈的起伏着,而且還有擡手拭淚的動作。但顯然,她不願意我看到她哭,而且她最大限度的掌握住了自己的情緒,並沒讓我見到她的一滴眼淚。我自是沒有傻到去問她哭沒哭,我所能做的只是毫不掩藏自己的悲傷。
一陣夜風吹了過來,拂在面上,很清涼的感覺,我想我的臉上淚水應該被這風吹乾了吧。呵呵,在酒吧裡時我還真是眼淚鼻涕的四條衚衕一起開工,哭得像個孩子一樣。以往和林靜在一起時,總是她像個孩子多些,今晚我倆卻調了個個兒。
想着,偶瞟了一眼身旁的林靜。她的臉色很是木然,眼神中也尋不出半點悲傷,只是眼眶微微有點發紅,但如果不留神的話你根本就瞧不出她曾哭過。我在心中再一次慨嘆着林靜的變化,她原本是個縱情任性的女孩子,無論是開心還是不開心,無論是哭還是笑,她都會不加掩飾的寫在臉上。不過現在我已經無法讀出她的心了。就像方纔她說要和我一起出來走走,我雖然很樂意,但對她爲什麼要我陪她散步卻半點沒有頭緒。倘說她被偶剛纔的歌詞給打動了,可她卻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緒,並沒有和我一樣失態。若是她沒被打動,那她又爲什麼要我陪她漫步呢?
正想着,林靜忽道:今晚沒什麼不見月亮?明明天很晴啊!我聞言一怔,不由自主的招頭望了望天。本來昨晚是個陰天,但今晨下了場透雨之後,天就放了晴,到了此刻更是朗晴朗晴的。由於朝雨的洗滌,天空也似乎比往日要乾淨,是以竟能在這片都市的燈光下瞧見好多繁星。我看着那些星辰,驀的想起流星雨的事情了,正自盤算着該怎麼開口誘拐她跟我一起去郊外,林靜忽又道:難得能在市裡見到星星,卻又沒有月亮。我笑道:今兒初三,月亮早落山了。林靜詫道:月亮不是天亮的時候才落山麼?我道:只有望月時纔會那樣,現在是新月,月亮早上八點多鐘升起,到晚上八點多鐘就落下啦。說着又給她解釋了一下月亮起落的規律,以及什麼叫朔望月,什麼叫月相。
林靜聽罷嘆了口氣,道:小小白,你怎麼什麼都知道?記得那晚在你家的閣樓上,你還給我講了星座的知識,還說了什麼‘三星高照,新年來到’。我聽了她這句話,起初並未覺出有什麼不對勁,還傻頭傻腦的有些驕傲,有些甜。但往前走了數步後,我的心頭猛地一震:NND,我在閣樓跟她一起夜話星座的事兒可是去年底發生的啊,她又怎麼會記得?那段時間的記憶應該不在她的腦中才對啊……她……她……難道……難道……我眼不由主的望向了林靜:難道她已經恢復了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