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王守仁不說話,二蘭繼續說“這個呢,我也說了,是我屋親妹子。我在這裡十幾年了,娃兒都生了四個了。你想啊,我屋妹子到你屋,難道還會跑嗎?更何況是我這個親姐姐來說的媒呢?所以,這點你不用擔心。另外,我妹妹生的比我俊,回頭咱要是說好了,你看得到的個嘛。最重要的是我妹妹脾氣好,性格也溫順。黃花大閨女。你覺得花三千塊錢,給你兒娶個知根知底又穩當的媳婦,哪裡不值?”
王守仁說“我知道我知道,問題是,我現在也沒那麼多錢啊,總共也就兩千來塊錢,這房子你看。。。。。。”
二蘭笑着說“王叔,這你擔心啥哦,你屋的情況,我也看到了。這房子,上面屋頂草重新鋪排下能住。這錢也不是我要,是要拿給我爸媽的。我妹很能幹,你別看她才十八,裡裡外外一把好手,漿洗補縫,鍋竈地頭活路沒啥拿不起的。到時候你兒子在礦上做活路,掙點鬆手錢,你在屋,養點雞鴨牲口的,享享清福,一年半載後生個一兒半女,你想想,那日子,甜嘞”看着王守仁也被自己忽悠的沉浸在對未來的嚮往中,二蘭打蛇隨棍上“過兩年,到時候再慢慢修房子不遲撒。房子可以慢慢修,媳婦可是過了這個村沒得這個店了哦。今天你這裡要是沒個回話,我和守坤就去那邊馬各莊,那裡也是守坤的朋友,早就託守坤媽幫着說門親。我是覺得這邊順路,今天又忙着趕集嘞,所以,就順便來你們這裡說上一嘴。成就成,不成呢,也沒啥”
王守仁狠狠心說“這個,兩千五得行不嘞?就這我都得去找人借個三百多。。。。。。”
二蘭一擺手“王叔,這不是擺攤賣貨。我是誠心來和你說這門親的,最主要,我也說了,這錢,是給我爸媽拿回去給我哥哥娶嫂子的。人家那邊直接就是錢就要三千,還要給我哥蓋房,還要置辦傢俱結婚啥的,我們那邊可和這裡不一樣,這裡領回來就是,我們那裡還要辦酒席的,不都是錢?我爸媽也是着急抱孫子。就三千,我都是一是一,二是二的實話說給你的。我沒說要個五千六千的,我從中落幾個。那是我親妹妹啊,這事我不能做。”
王守仁爲難着,心裡掂量半天,一咬牙說“這樣吧,三天後我給你回話”
二蘭說“那就不必了,我爸媽來,也是着急着呆兩天就回去,沒時間在這裡多待的。既然這樣,就不說了。王叔,我們走了啊”說着起身,招呼錢守坤走。
錢守坤一直雲裡霧裡聽二蘭一個人和王守仁在說,這時看二蘭喊他走,也就跟着站起來跟在後面。
“再商量商量,別忙着啊,等我想想,我想想”王守仁一看,忙張開雙手攔着“坐坐,再坐會嘛,來都來了也不急這會是吧,我想想”
二蘭對錢守坤遞了個眼色,倆人復又坐下,看着王守仁,一副就看你咋說的架勢。
王守仁原地轉了個圈,一隻手捏成拳在另一隻手掌裡輕錘,下定決心地說:“這樣行不,三天後你把你妹帶來。我這裡先給你們二千五。半個月後,另外五百我再給你們。別急別急,聽我說。我回礦上去籌點,最多半個月,就給你們。不然,你妹是個活人,我這裡你們也找得到,到時候要是差一分沒給,你妹你們可以隨時領走。”
二蘭臉色一變“這話咋說的?我妹進了你屋,就是你屋的人了,啥叫隨時領走?把我妹當啥了?”
“不是,不是的,我的意思是,半個月,我一定湊上剩餘的五百給你們。不然你們來扒了我這草房。”王守仁急的只差下跪賭咒發誓了。
“那就這樣,三天後我們把妹妹送來,到時候一手交人,一手給錢。你給我兩千五,我先把我爸媽打發回去,剩下的,十天,你十天湊齊給我,我給我爸媽寄回去。”二蘭說。
王守仁略一思索,點頭應道“行,行。我今天馬上就回礦上,看看找工友們湊錢,回頭把興福也喊回來。”
二蘭和錢守坤起身告辭“那,王叔,就這麼說了,我們還有事去集市。你忙你忙”說着,兩人就上了那輛破自行車,錢守坤帶着二蘭走了。
騎出了王守仁看不見的地方,錢守坤說“你這嘴真不得了,把我在旁邊聽得迷離糊瞪的”
二蘭說“回去了,不管啥時,爸媽要是問起,你就說臨莊的,你就說家裡各種好,往好了說。記住,爸媽問,你第一不準說地方,第二不準說名字,曉得不?”
錢守坤一聽“這咋行,我連名字都不知道麼?那爸媽咋信?”
二蘭想了想說“這樣,你就說,有兩三家都着急想說媳婦的,具體哪家,回頭得斟酌看哪家更好”
錢守坤說“爲啥這麼說?”
二蘭擰了男人腰一把“你就是個豬腦子,不然,這三天爸媽問,你咋說?不得拖三天啊?”
錢守坤哦了聲明白了。
話說芬媽看女兒女婿走了,自己進屋一看,鍋冷竈涼的,就去屋裡翻找看看做點啥早飯,結果就在一個缸裡看見半缸黃色的玉米麪,和一個口袋裡少半袋玉米糝子。其他啥都沒有。芬媽瞬間明白了,爲啥二女兒回孃家,最不喜歡吃的就是玉米糝子,敢情是這裡就是玉米麪和玉米糝子,吃夠夠的了啊。
芬媽喊老頭子幫忙把院子外牆邊的玉米杆抱一抱進來燒火,洗了鍋,舀了半碗玉米糝子說“等會水開了你熬點稀飯吃吧。我看案板底下一堆衣服,也不知二蘭他們啥時候回來,我去洗。”
正在這時,阿芬也起來了,聽見媽說的話“媽,我來洗嘛。二姐他們出去了嗎?”
芬媽說“是啊,一早上就和你姐夫出去了。幾個娃兒還在睡。你去看看有醒了的沒得,醒了就快點提起來把尿,不然尿炕就麻煩了”說着把那一大盆衣服端到院子裡去了。
阿芬伸頭在二姐屋裡炕上看了看,幾個娃兒橫七豎八的睡着,有的把被子踢得精光,就這麼袒露着伸腿胳膊的。阿芬去給侄兒們輕輕蓋過被子,又輕手輕腳走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