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還沒亮,錢守坤就破天荒的自己醒了,睜了睜眼又閉上,昨晚上枕着摺子睡了一晚上,腦子裡想着今天取錢的事,錢守坤伸手從枕頭下面拿出摺子,翻開看了又看,朦朦朧朧的也看得眼痠,想着就興奮,睡不着了。一個打挺就起來,先把那把剪刀和案板上的半截鏽了的菜刀拿在手上,想了想又放下。就去外面水缸舀了瓢水,手沾着水擦了擦眼屎,把水瓢又扔回水缸裡,看着水瓢在缸裡水面上一蕩一蕩的。
轉身進屋拿了菜刀和剪刀,把西屋門上的鎖打開。也不朝裡看一眼,轉身出來在院裡推上兩輛自行車出了門,他把昨天借人家的自行車放在了爹院裡,看見自己媽已經起來在餵雞了“媽,爹還沒起?”
“起了,起了,昨晚睡得安生,沒孩子攪鬧,都醒得早”其實是一夜老兩口商量房子的事,也是激動萬分,沒睡一會就都起來了。
“那我走了啊”錢守坤迫不及待的。
“這麼早,你去弄啥?郵局也沒開門嘞”守坤媽說。
錢守坤說“去逛逛,要買點啥回來不?”
守坤媽心裡一陣舒坦,兒子第一次關心自己需要啥,想了想,朝屋裡喊道“老頭子,你兒都過來了,問要買點啥?”
守坤爹在屋裡其實都聽見了,只是他正在想今天自己該去做啥,等會兒子把錢取回來,交給自己,先安排啥,對,先去磚窯。正想着,老婆子喊自己,就走了出來“買點肉,讓嫩媽給你好好炒兩個菜吃。”
守坤媽一聽,說道“兩爺子這是饞蟲爬出肚了。好好好,買點肉。菜就將就自留地裡有的”
守坤爹一聽說道“你知道個啥,馬上要拆房另修了,回頭你想好好吃一頓都不行。”
錢守坤聽了說“爹,一會你把那輛自行車還給人家。那我走了”說着把自行車前置物筐裡的那把菜刀和剪刀遞過來“媽,你收到,反正屋裡也不咋做飯,那個死婆娘也不做個縫縫補補的,這些傢什擱家裡做啥,你收到”推車就朝外走。
守坤媽追兩步說“你不吃點啥再去?”
守坤爹在身後說“你也是瞎操心,他身上有錢,你怕他不會吃?瞎操心地”
守坤媽這才站住,走到守坤爹跟前,低聲說“你說,隔壁的今天會怎樣?”
守坤爹說“她能怎樣?修了房子,她不住?”看了一眼老婆子手裡拿的剪刀和菜刀,不由得半邊臉痙攣着抖動了下“這些東西,你收到,她媽來找,你就說沒看到。要是借菜刀,你就讓說家裡只有一把”
守坤媽看看手裡的東西,也明白了幾分“我就讓她拿那把剁豬草的去用”
錢守坤騎着那輛破自行車,心花怒放的感覺能飛起來,想着有一大堆錢等着自己,不由得猛蹬幾下,似乎想起了啥,放緩了騎速,原地轉了個圈,又回來了。
這裡守坤爹媽還在說話,就見錢守坤又回來了,不免有些疑惑地看着。錢守坤撐了自行車,大步走到跟前,低聲說”那麼多錢,我總不能就取了放在車前框子裡吧。找個東西給我裝”
守坤爹這纔想起,正要說話。守坤媽說:“你們存的時候拿啥拿去了嘞?”問着就進屋,一時間居然慌亂得想不出找個啥,第一念頭就是麻袋。
“許大仙家的枕頭”錢守坤說。“就是昨晚包着摺子的那個”
守坤媽一聽“那你放哪了嘞?”
錢守坤說“丟在屋裡地上的,我心想沒用了,也就沒管,這不是纔想起了?
守坤爹說”那你去,去拿來,就用那個裝回來。”
錢守坤一聽,不願意再回去拿“讓俺媽就找個東西給我就行,不漏就行。實在不行就找個大點的衣裳,我包着裹了拿回來”
守坤爹一聽“你個沒出息的,你當那是塊磚啊?你不去算了”回頭對着屋裡“你去,你去守坤屋找找,拿來。”
守坤媽正在屋裡激動不已手忙腳亂的翻找,一聽,急忙的出來就奔着兒子那邊去了。
芬媽已經起來了,正端了盆水進屋,看見守坤媽慌里慌張走進院,也沒打招呼,低頭自顧朝着西屋裡去,她醒了看到二蘭臉腫的嚇人,眼睛純粹睜不開了,就想着用冷水給她洗洗,敷一敷。
守坤媽看芬媽沒理她,也樂的當沒看見,徑自走近兒子房裡,到處看,在地上角落,看見個藍粗布格子布團,忙拿在手裡,塞進衣服裡往外走。
錢守坤接過那個枕頭套,問了句“她們沒看到吧?”
守坤媽搖搖頭,也回頭看了一眼,似乎怕有人跟蹤似的。
守坤爹說“不然,我和你一起去取吧”
守坤媽忙說“這行,我看行,那麼多錢,你一個人拿着我總不放心嘞”
錢守坤說“有啥不放心的?沒事的,誰知道我拿着有錢?”說吧就直接在院裡偏腿上車騎了出去。
守坤媽看着遠去的兒子,對老頭子說“你覺得嘞?這孩子慌莫慌張的樣,我總是有點心慌得很。”
守坤爹說“不怕的,一會我也跟着去,郵局開門沒這麼早”
守坤媽說“你現在就去,現在就去,別等了,你就遠遠地在後面跟着,他進去取,你就跟他一路回來,萬一他去取錢,在郵局門口就被賊娃子盯到了嘞?”
守坤爹一聽,也是,也不顧的自己沒洗臉,推上錢守坤剛纔放在院裡的讓他還給人家的自行車也出門而去。
前面錢守坤騎得飛快,一路上碰見熟人,打招呼也是挺直了腰哼哼哈哈地一騎而過,很多和他同方向的,見他這樣,不由得三三兩兩並騎着聊開了“這是急着去做啥?昨天 家裡打的雞飛狗跳鬼哭狼嚎的,今天去趕個集,你看這風風火火的”
“怕不是慌着給他老婆買藥吧?”
“他那個老婆,也真是個物。要是我老婆像她哪樣,早就打得服服帖帖地了”
“那是你,他可不一樣,他是煽了蛋的,你和他比?哈哈哈”
錢守坤當人聽不到後面這些人的話,來到了集市上,到了郵局門口到了一道,是沒開門,想了想,直接就進了昨天二蘭吃飯的那家飯館。飯館有三兩個顧客在吃早餐,錢守坤到裡面找個空位大馬金刀的坐下。
老闆娘正忙着招呼顧客,一看見錢守坤,心裡瞬間炸毛了,這是來找麻煩的來了?